財富廣場的中心大屏幕上,一個楚楚可憐的女人對着鏡頭淚流滿面--
“如果我知道進入娛樂圈會遇見這樣的不幸,我想我寧願選擇退出……”
夏語的話語裡處處顯示處平靜的委屈,似乎沒有怨恨沒有憤懣,但是越是這樣說卻越發煽動了大家對唐微硯的反感與痛恨。
這種情景對比半年前與陶樂樂的那一次劇烈衝擊,此時好似來了個戲劇性的大反轉。
原本一直支持微硯的粉絲們直到今天之前,對這件事一直都是將信將疑,雖然有驗傷報告也有證人的言之鑿鑿,但是她們卻相信她的爲人與品行。可是今天的夏語一番話,卻彷彿將這些信任她的人的心盡數拋進了北極的冰天雪地中。
微硯雖然是她們心中新崛起的女神,但是真的女神豈會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愛有多深,反彈便有多大。
反而是夏語一下子成了現代的小白菜一般,身嬌體弱,初入行處處低調做人,可是還是難逃被犧牲的命運。
這樣可愛的女人要是被迫離開了娛樂圈,那豈不是將這世界的正義給葬送埋沒了?
“唐微硯纔是最可恨的女人,該離開的也是她。”人羣裡突然爆發一聲大吼,繼而更多的聲音開始冒出來附和。
微硯站在臺上,看着演戲演得出神入化一般的夏語,瞳孔漸漸緊縮,渾身開始冒出刻骨的冷意。
看來,那幫人今天是不整死她不會善罷甘休的了,既然要宣戰,那麼,她便會拼盡全力來守護自己的尊嚴。
“你說我授意小雪暗中害你,那麼請你告訴大家,我有什麼動機這麼做?”
夏語悽然的扭頭衝她一笑:“唐微硯,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你爲何要這樣做,還需要我點明嗎?”
“你說!”她憤怒地盯着夏語的眼鏡。
“因爲你在嫉妒,你嫉妒我得到譚總的親睞,得到這次與你平起平坐的機會。”夏語彷彿在同人聊天一般,語調極其輕鬆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大家也許都不知道爲什麼言容言小姐爲什麼離開星輝轉而開自己的工作室,也是因爲唐微硯從中作梗,在巴黎便設計她。”
此語一出,所有人都從一種詫異的表情繼而轉變爲了然,最後便是瘋狂的憤怒。
一個出道一年多的女人,憑什麼能在短短時間內成爲城中有名的緋聞天后,又憑什麼能獲得那麼多的演出機會,聯想到言容的低調離開再到夏語的被害……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與她有關。
這個女人不簡單,而她最不簡單之處便是對於男人的勾引。
說得簡單點,就是她根本就是一個靠跟男人上牀以博出位,靠着卑鄙手段排擠同行的無恥女人。
此時,不要說外面的圍觀者了,就連坐在臺下參加新聞發佈會的記者們都有些按捺不住地憤然將鏡頭轉開,一個個看着唐微硯義憤填膺。
“唐微硯,面對這樣的陳述你還有什麼可以狡辯的嗎?”
狡辯?
原來作爲國家的喉舌的一羣人,他們的判斷也是這麼輕易地被衝動所影響,她還有什麼可以挽回的呢?
“請問你與譚亦琛先生幾次三番傳出緋聞,到底你們是真的有關係還是隻是你藉機炒作?”
“夏語的意思是你在追求譚先生,請問你怎麼看待他即將結婚的事實?”
面對一連串的責問,想衝進人羣的塗心蘭幾次想上臺結束髮佈會,但是都被衆人合力推擋開去。
這一次分明是有計劃、有組織、有預謀的活動,她已經毫無勝算了!
微硯心痛至極,難受得閉了閉眼睛,想將那種遭受衆叛親離、剝骨噬心的痛感逼退。
再度睜開眼睛時,神情已平靜如初,甚至帶有一絲溫婉的味道,那雙澄明無波的眼睛霎時間給人一種貴氣逼人,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站在廣場中的人羣或者餐廳裡被髮佈會直播所吸引了目光的食客們,此時都不約而同地將心吊到了嗓子眼,只等着看她如何作答。
唐微硯這個話題女王,自從出道以來便伴隨着各種各樣的桃色緋聞,她和譚亦琛欲說還羞,與從寧宣、夏語之間種種糾纏到底是爲什麼?
大家實在太過於期待一個解答。
鎂光燈再度聚焦到微硯的身上,燈光此起彼伏地閃爍了起來。
就在此時--
新聞發佈會中心的大門被突然推開。
站在後排的記者低聲輕叫了一聲“呀……他來了!”
他們的驚呼成功地吸引了一排有一排的記者們朝後面看去,果然,當他們看到來人時,臉上出現了一模一樣的驚訝。
此時沒有人再顧得上主席臺上的幾個女人,所有人的新聞興奮度都被完全調動了起來,紛紛抄起手中的機器朝着門口洪水般圍了過去。彷彿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只要他出現的地方,其他人都只能被淡化成配角。
“拜託你們各位不要爲難她,有什麼問題我今天會一一爲大家解答。”那個高貴仿若君王般的男人帶着極其和煦的笑容道,可是目光卻牢牢鎖定在臺上已經傻掉的女人身上。
譚亦琛!
譚亦琛竟然親自來到了現場!
“誰?”
他爲了誰而來?
大家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個個都驚呆了。
兩個女星之間糾纏不清的恩怨,譚亦琛這樣的身份竟然會自己到場爲她解釋,這實在是……實在是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他沒有答話,只是徑直朝着臺上走,圍成一圈的人們自然爲他讓開了一條道路出來。
譚亦琛步履平穩而從容,當他走到唐微硯面前時,突然含着寵溺的笑容,長臂一伸便將她攏入了懷中。
就在世人的面前,就在無數的攝像頭前,就在夏語面前,就在無數電視機觀衆的面前……他十分珍重地將她攬進了懷中。
微硯整個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已經傻掉了,腦子裡亂成了漿糊一般,直到他的力量將她包圍,直到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終於控制不住的落下淚來……
他來了--
就在她被逼到懸崖處,他來了--
譚亦琛擁着她久久沒有動,直到她僵硬的身體漸漸變得柔軟,直到她完全放鬆下來,這才鬆開手臂,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輕輕地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印上一枚珍視而憐惜的吻。
“對不起,寶寶,我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
譚亦琛的到來,讓她驚詫又驚喜,可是腦子接着再一轉動,心中的思緒卻是百轉千回。這雖然是她無數次在夢裡纔會出現的場景,可是當他真的如踏着七彩祥雲來救她的王子般降臨時,她卻只有莫名的擔憂。
他這樣大膽,這樣的毫不掩飾,譚奶奶會怎麼樣?他的未婚妻又將怎麼辦?
她趕緊用手抵住他的胸口,低聲道:“不要這樣。”
可是譚亦琛卻一反近些時日對她冷漠的不聞不問,非常堅定地攬着她的肩膀與她一同面對着全場上百位的媒體記者。
夏語在一旁捂着嘴,幾乎要哭到暈厥了過去,可是仍然沒有令他回頭看上一眼。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這個接連幾天都在醫院對自己關懷備至的男人,怎麼突然站到了唐微硯的那邊?
他們不是已經鬧翻了嗎?
“其實一直以來,唐微硯小姐都只有我一個男朋友而已,但是因爲種種顧慮,我們選擇了低調處理。可是直到今天,我終於無法忍受再讓她獨自去承受那麼多的委屈了,所以今天我想鄭重的告訴大家我們正在戀愛!”
譚亦琛此刻的臉上是從未爲外人展示過的溫柔,兩人親密的站在一起,鎂光燈喀嚓喀嚓的閃動好似無數星芒,美好得畫面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夏語孤身一人站在臺上,身子猛然一晃,驚慌失措中她的雙目在人羣中搜尋着,想找到屬於她的救命稻草,可是她熟悉的那一抹纖細高挑的身影卻在人羣快速穿梭着很快便消失無蹤了……
她此刻面色慘白,冷汗不知不覺間爬滿了整個額頭,讓人一眼便能看清她的心虛。
“譚總,您今天宣佈這個消息,那麼與從小姐的婚約是打算取消的意思嗎?”
“與從小姐的婚約是我們上一代長輩的心願,但是在我與她協商過後,私下裡已經達成了共識。畢竟我們要負責的是對我們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個遙遠的承諾。”
他在說出這句話時,坐在電視機前的從寧萱眸中噙着眼淚起身,轉身拉起了她的行李箱離開了家門。
會場裡,氣氛被譚亦琛完全開放式的態度掀起了最高嘲。
提問仍舊在繼續,而且似乎有越來越犀利的態勢。
“譚總,請問對於夏語小姐毀容事件,您怎麼看?”
“我相信她絕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因爲我這裡有一段視頻可以證明這一點。”
說完,他伸出手指朝着空中點了一點,整個大廳所有的燈光驟暗,投影儀的光束打在主席臺上的背景牆上,畫面頓時跳動了起來。
這段視頻大概是手機拍攝的,所以並不很清晰,但是仍能夠從畫面上輕易的辨別出那個人就是夏語。
她在接收到一個手機簡訊後,便獨自一人前往更衣室,從一個小隔間裡取出一個極小的物品,接着便倒入了化妝水的瓶子裡。
這一幕在衆人看來無疑是坐實了是她自己動了手腳,可是熟悉長亭影視基地的內部人員,一眼便可以發現,那個小隔間是專屬於言容的其中一個助理的。
這麼推想來,夏語並不是整個計劃的核心,她也不過是一直受人唆使與擺佈,而這個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只有可能是言容了。
視頻播放結束,衆人的臉色上青白交加,神色各不相同。
事實怎麼會是這樣的呢?
這世上竟然真的有敢於自毀容貌的女人,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不是這樣的,這段視頻根本就是作假?我已經成爲了《大麗菊之吻》的女主角,怎麼還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對我有什麼好處?”夏語顫抖地手撫上臉頰。
譚亦琛冷冷地望着她:“無論你出於什麼目的,想要從星輝得到什麼,拿微硯下手那麼我便決不會饒了你,她所遭受到的所有羞辱與誹謗,我都會一併交由律師來處理。你還是想想怎麼應對上庭的事吧。”
訴諸法律?!!
那她該怎麼辦?
夏語冷汗涔涔,面露驚恐之色,所有的是非黑白都已經從她的表現中表露無遺了。
唐微硯,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廣場上的人越圍越多,對於這種一波三折好似電視劇一般的情節,往往最能引起衆人的關注。所有的真相就在這一刻被解開了!
可是新的問題又來了,正如夏語所說,她以一個新人的身份得到女主角的位置已經是天大的驚喜了,爲何又不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反而要將心思放在陷害唐微硯身上呢?
說來說去,這樁事情中還有許多耐人尋味的地方,只是在此刻,衆人的心臟已經經受過了一波又一波高嘲的洗禮,都沉浸在解開謎題的快意當中,沒人再想去追究事件的起源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