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十九)

終於趕上最後一趟車,天色已是朦朧。

這次突然的到來,雖然讓小西父母頗感意外,卻也有幾分喜悅。

看着身旁那幾個飯盒,禁不住的輕笑,自己那份自然是好解決,尹伊老早偷偷催着自己再去一次小西家,小西母親燒的那些菜,已經將尹伊的胃給慣壞了。

小西那份該怎麼給她呢?江飛夕看着窗外,夜色之中,居然飄起雨來,玻璃窗上漸漸蒙了些水霧。

車內溫暖着,外面,應該是涼的吧!已是秋意濃了。

耳旁似又飄着小西的歌聲:秋意濃,離人心上秋意濃……

江飛夕默默的嘆了口氣,一杯酒,愁緒萬種……唉,現在真的想要來一杯酒,也應該來一杯酒。

白血病,小梅阿姨得的居然是白血病。本以爲這隻有在電視裡才能碰到的狗血情節,沒料到呈現在了現實生活中,而且就這樣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身邊,發生在自己愛的人身邊。

該如何決擇,作爲丈夫的、父親的、愛人的、男人的決擇,真的好難。江飛夕心裡充滿了同情,充滿了無奈,充滿了憐惜。

他的目光透過好似正流着淚的玻璃窗,望向遠方的黑色,狠狠的將它揉進自己的眼裡,心裡。

有希望的,對吧!他輕輕跟自己說,捂着胸口的那封信像火一樣燃燒着,這就是希望。

醫生說了,最近小梅的病還在穩定期,只是不能再惡化,再次惡化的時候,就一定要有能配對的骨髓及時進行手術,否則,一切晚矣。

所以,還有時間,還有機會,可以去努力追求一個完美的結局,只要小梅阿姨的病好了,那麼一切都好了。

玻璃上的那層水霧隔斷了他的視線,江飛夕伸出手,緩緩的在上面划着,夜色中的一切,又漸漸清晰起來,可他的心卻一點也不清晰。

因爲,對於心中所想的一切,所希望的一切,他實在沒有很多的把握,因爲,從各種分析來看,能這麼巧合的事,真的太渺茫。

會有這麼好的事,就這樣等着自己麼?江飛夕苦苦一笑,自己並非是上帝的寵兒,不過,也許——小西是吧!

他突然默然的笑了,自己想得太多了,是與不是,明日去了就知道了。

當然,這個是不能先跟小西說的,只怕是希望越大,失望亦會越大,這一切,自己承受就好,不想讓小西也受此煎熬。

江飛夕緩緩閉上眼,真想現在就去證實,不過,還是等明天,不急不急!他不斷的寬慰自己,放鬆自己,慢慢在搖晃中睡去。

夜深!聽雨。小西失眠了。

不知道江飛夕回來了麼?他這一去,究竟弄清楚了些什麼,有很多是自己不知道的吧!

他見到了小梅阿姨,父親,還有母親嗎?

母親,現在的她一定很無助吧!小西的淚水悄悄的滑落,心隱隱的痛着,

父親呢?現在的他有多難,小西使勁咬着被子,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該如何是好?江飛夕,你能想到好的辦法嗎?自己是徹底的無轍了。

擦擦眼淚,輕輕翻了個身,忽然感覺有人爬上自己的牀,心中一驚,趕緊坐了起來,卻聽到小凡的聲音:“小西,我來陪你會!”

往旁邊挪挪,兩人並排躺着,小西輕輕蓋上薄被。

“這條被子,已經薄了,可以換條厚的了。”小凡輕輕擁了擁被子,“你在哭嗎?”

“嗯!”小西輕輕應着,“家裡有點事,想着難過。”

“父母身體不好麼?”小凡將頭靠在小西肩上。

小西亦將頭倚靠着她,鼻尖傳來陣陣髮香:“不是,是有一些複雜的事。”

“喔!”小凡聲音細懶的,“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雖然只是比較空洞的安慰,但卻讓小西心裡已經好受了許多,她緊了緊被子:“你怎麼也沒睡,也有心事?”

小凡並未回答,卻往小西懷裡縮了縮。

她一定過得辛苦吧!小西心中一陣疼惜,攬住了她的肩:“最近還好麼,賺得錢夠用嗎?”

小凡輕輕答道:“不太好,現在的錢好難賺,好辛苦啊!”

心緊了緊,雖然這是她料到的,但聽小凡說來,又要忍不住的心痛,卻只能寬慰:“慢慢會好起來的。”

小凡搖頭:“不會好起來的,沒有施磊的幫助,怎麼能好得起來。”

心中怦怦的跳了起來,小心冀冀的問:“爲什麼這麼說,你碰到他了。”

“嗯!”小凡聲音好輕好輕,“那天,我去得比平常早,正好看到他在安排,說今天晚上我的酒他先包了一半,其它的看看再說。”

她的聲音漸漸哽起來:“我才明白,原來以前我的酒大部分都是他買去的。”她深吸了一口氣,“其實這樣說,我是在自欺欺人,我心裡,應該早就明白的,只是,沒有被看到,我就一直在裝傻,一直裝不知道。”

小凡熱熱的眼淚滴在小西的手臂上,灼熱的痛在心裡。

“因爲賺錢真的好難,真的好難,我不是真的想要去欺騙誰的。”小凡緊緊抓住小西,“我是不是很壞!”

“後來呢,你趕走了他了,對嗎?”小西心緊緊的縮着。

小凡深吸了口氣:“嗯,我的驕傲讓我好象不能忍受這一切一樣,我很兇,我終於趕走了他,可是,我再也賺到不到多少錢了!”小凡的手一點點在收緊,“今天施磊又來了,和他的一羣朋友,買了我很多的酒,卻假裝不認識我。”

她壓抑着自己的哭泣:“當我被傳喚到他們的包廂裡,我一眼就看見了他,我以爲自己會立馬轉身離去,卻發現自己的腳根本不願離開,心裡居然隱隱的在渴求,多買些我的酒吧,多買些我的酒吧!再沒生意,這個月的

錢就沒着落了。”

“果然,他們買了我很多的酒,基本將我這個星期積壓的酒都買光了,他們喝了很多很多。”小凡哽咽着,“他的朋友喝多了,拉我一起喝,結果卻被他阻攔,說他的朋友眼光太低,像我這種貨色,到處都是。”

小凡頓了頓,卻不再哭了,只悽悽道:“是啊,像我這種貨色,實在是太低賤了。”

小西的心痠痛得厲害,掩住了她的脣:“不要這樣說自己,你很好,真的很好,這種情況,還能讓自己堅持下去,真的很了不起。”

“他一定看輕了我。”小凡囁囁着:“他一定已經看輕我了。”

小西心中微微一動:“你還在乎他對你的看法嗎?”

小凡怔了一怔,聲音輕柔緩慢:“是呢,我已經跟他是沒有關係的人了,還在乎些什麼?像我這種人,還能在乎些什麼?”

小西的心中驀的升起些希望,權衡了會,終於道:“其實,施磊,一直都還喜歡着你,你如果……還是可以再考慮一下,至少,不會過得像現在這樣累!”

沉默了半晌,小凡忽的從牀上爬起來:“我都已是心死之人了,不想去害別人。”她輕輕拍拍小西,“快點睡吧,明天一早課呢!”

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卻也是自己料想之中的,小西不再多話,只輕輕“嗯”了聲,看着她爬下牀去。

終於又累又困的睡去了。

一早,看見的江飛夕是雲淡風清的笑容,目光輕柔的飄過小西,亦是毫不動聲色,小西心中微微定了定,沒什麼大事吧!

小梅阿姨的病也並非是她信中說的那樣嚴重吧!

那麼,一切都有轉機了嗎?有江飛夕的介入,同是男人,父親應該跟他說了很多吧!

覺得安慰了不少,有了可以傾述的人,父親的包袱應該沒有那麼重了。

而江飛夕,應該也能想到些好的法子了。

唉,爲什麼現在就對他這麼依賴了呢?小西坐在課桌前,輕輕翻開了書,一縷陽光從窗格子裡輕輕悄悄的耀了進來。

雨過天晴了喔。

下午無課,在圖書館寫論文,晚上已經決定去找江飛夕了,實在還是想聽他說些什麼。

正全神貫注於論文,卻感覺有人撥着自己的胳膊,擡頭看,原來是那管理員,只見他朝門外指指。

圖書館外,江飛夕滿臉堆笑的立着,頗帶了些興奮勁。

心思不由的也動了起來,有什麼好事麼,讓他居然會到圖書館來找自己。

趕緊收了書出去。

江飛夕一見她,立時露了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又帶了些神秘色彩:“有大好事!”

大好事!什麼大好事!小西看着他,終於也燦爛的笑了。

他說是大好事,那麼就一定會是極大的好事,而自己,只需隨了他去便知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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