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琥是最大嫌疑人。然後是鍾叔。
蒼琥一出門他就一個勁地在自己面前獻殷勤,夫人,要不要牛奶,要不要咖啡,點心呢?總能找到稀奇古怪的理由突然出現,非得勒令他“別進來了,我要一個人靜一靜”才能消停。
蒼玦蒼珀也很怪,蒼珀像是閒在家不用工作似的,有時會把白天大部分時間耗在錦曜堂,硬纏着慕薇陪他聊天,關於藝術,人生,甚至更多。
蒼玦呢,莫名其妙天天來蹭飯,還說一些一點都不好的粗魯冷笑話。
“簡直是瘋了。”這是慕薇唯一的評價。
說來巧了,慕薇剛剛將蒼琥的襯衫放到一邊,蒼珀便敲了敲畫室的門優雅地走進來:嫂子在忙什麼呢。
慕薇站起來給蒼珀倒茶,她已經習慣了蒼珀這幾天的不請自來,隨時打擾她的獨處,卻也填補了一種漸漸彌散開來的空虛。
“上次聊完奧德賽,這一次是什麼?埃斯庫羅斯珀爾修斯?”
蒼珀笑了,“古希臘這些母題真的很有趣不是嗎?”蒼珀拿起桌上的茶杯,“那天猛地想起俄狄浦斯王殺父娶母的命運,很惆悵,或許有些事情,比如命運,你拼命想改變,可是不管怎樣,沿着不同的軌跡,結果卻只有一種,就像愛上不該愛的人。”
慕薇不說話,蒼珀的話發人深省又意味深長,如果是悲劇,兜兜轉轉強加喜劇成分,最後還是悲劇。但明知道會悲劇收場,可還是選擇飛蛾撲火的人不在少數,她就是其中之一。
至少在裴子讓這點上,她無法徹底釋懷,尤其是在每一次望着蒼珀的時候。他身上有種氣質和裴子讓驚爲天人的契合,以致於每次和蒼珀對話的時候她都會想起裴子讓。
每每這時,心底就又涌上一股飛蛾撲火的衝動,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到何時才能徹底死心。這也是她斷然拒絕蒼琥示好的最大原因。
如果要忘記裴子讓的最好辦法是利用蒼琥,那她寧願在苦海掙扎。
“嫂子怎麼看待殺父娶母這母題?”
“殺父娶母,當時看的時候真是覺得不可思議,現在還有些難以接受,用現代的觀點來看,哪有人娶自己母親的,只是神話吧。”
幾秒之後慕薇補充道:也許是悲劇需要。
蒼珀放下手中的杯子問道:“什麼在嫂子的承受範圍?殺兄娶嫂?”
慕薇認真地思考,回答道:“如果非要論一個情節程度寫一部小說的話,殺兄娶嫂還算說得過去,這在古代也不是沒有過。”
蒼珀沒有繼續討論古希臘悲劇這個話題,而是噙着笑道:
“三弟我的園子裡來了一批新品種的溫室風信子,今天來是想邀請嫂子一起去賞花呢。”
“賞花?”
慕薇疑惑地望向蒼珀,蒼珀紳士地想起身來準備往外走,從慕薇的表情來看這次邀請是成功的,他們即將轉站熾夜堂。
“轉變一下心情。”
“很久沒有這種閒情逸致了。”
蒼珀像是久覓不得難尋的知音,總是知道她喜歡什麼。
蒼珀將一隻手插在口袋,愜意而慵懶:
“對於嫂子上一次在大哥的花園裡嗅薔薇的畫面,我還是記憶猶新,或許,我是不是被嫂子迷住了?”
慕薇愣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