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一踏進畫室，便用審視的眼光將慕薇掛在牆上和畫架上的畫迅速地打量一番，“弗洛莉安，這些都是你在法國的作品。”
雷蒙在畫室打轉，“你該給我看看你的近期作品。”
“雷蒙，最近——”慕薇面露難色，近期她根本沒有像樣的油畫作品。
“怎麼？”雷蒙深知慕薇放習作的習慣，他隨手就拿到慕薇的畫本翻起來，眉頭深深皺起，看得慕薇心懷忐忑，雷蒙是個不折不扣的嚴師，對藝術吹毛求疵的程度可不是蓋的。
“怎麼全是素描？弗洛莉安，明明應該五彩繽紛，爲什麼這麼陰暗？你以前的作品完全不是這個風格，難道婚姻真的讓你的靈感來源枯竭了？還是他對你不好？你知道再這樣下去有多危險？你這個年紀應該是油畫的黃金時期，弗洛莉安，你令我感到失望。”雷蒙幾乎是一股腦把心中所想倒了出來，劈頭蓋臉地扔嚮慕薇：我從來沒聽說你認識什麼猛虎幫的人，你纔回家幾天居然成了有夫之婦，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你不會是因爲遇到什麼困難了吧。
“老師——”慕薇遲疑幾秒，“不，不是因爲結婚的緣故，我，我和蒼琥在法國就認識了。”
她只能撒這樣的謊言，要不然要怎麼說？爲了讓裴子讓和慕薔結婚自己一廂情願地成爲了犧牲品？這樣的話她沒有立場告訴雷蒙。
“你的畫裡只有功底卻沒有情感，像是死灰。弗洛莉安，你是我最得意的學
生，我非常看好你，你潛力無限我早就說過，但一旦你失去那份純粹的心，就再也不會有讓我驚歎的作品。”
慕薇眼裡閃過詫異：“純粹的心？”
“從你的作品來看，你沒有用心，或者說你那顆原本純粹的心不知所蹤，上課時候我也說過，好的愛情能幫助一個藝術家，但一場壞的愛情帶來的會是毀滅，大多數藝術家不結婚的原因是，婚姻對於藝術家來說是滅頂之災。”
慕薇一直知道雷蒙對於婚姻的消極心態，他上課時候也不止一次教誨過——你們需要愛情的薰染，但是請拒絕婚姻。在雷蒙的價值觀念中，婚姻不是純粹的愛情，而是種複雜的必須讓人付出的可怕存在。
滅頂之災？慕薇苦笑道，或許是真的吧，從一開始她就萬劫不復了不是嗎？但她不能讓任何人識破她的脆弱。
“我不知道這場婚姻裡我能收穫到底是什麼，雷蒙，我知道你氣我的草率，我知道你珍惜我的天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維持好現狀。”
雷蒙手中仍然翻着慕薇的畫冊，他感到無比擔憂，擔心自己看好的這顆星星會下墜。
“我從不會隱瞞我內心的想法，弗洛莉安，和蒼琥這樣的商人結婚對藝術家來說是個錯誤的選擇。”
“蒼琥他是一個外表玩世不恭內心溫柔認真的人，總能製造意外，對你的好從不掛在嘴上，卻言出必行，他會一本正經地跟你說，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
做到做不到的我不會答應，也會開一些無傷大雅卻嚇人一跳的小玩笑，但卻能在全世界都拋棄你的時候站在你身後。”
慕薇自己都沒發覺她說這些話時嘴角泛起如漣漪般的笑容，雷蒙雙手抱胸打量着慕薇的笑，點着頭說：
“弗洛莉安，你墜入愛河了。”
誒？慕薇猛地回過神，天呀，剛剛自己爲何說出那種話來？根本就是情不自禁嘛。墜入愛河？不會吧，一定是雷蒙的錯覺。
她怎麼可能愛上蒼琥這種自以爲是的大男人，而且她不得不承認還沒有整理好對裴子讓的感情。
她有些尷尬地笑笑，“也許吧。”
雷蒙也是笑，“我明天下午的航班會法國，你和我一起回去嗎？”
慕薇面露爲難之色，“過完這個假期，我就會回法國。”
“希望到時候你的狀態恢復了。”雷蒙悶悶不樂地說，他十分希望慕薇能和自己一起回去。
“明天我送你。”
“但我不會因爲你是我的學生就盲目選擇你先生的項目。”
“我也不會要求你那麼做。”
“不過蒼琥說的的確令人心動，他開出的條件的確是雙贏，沒有一個合作商提出如此優渥的條件。”
“那麼，老師好好考慮吧。”慕薇莞爾一笑。
“這張畫？”雷蒙翻到了一張引起他注意力的畫，“這張畫很有特色，非常奇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