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蒼琥牽着她走進婚紗店的時候,慕薇才意識到蒼琥要帶自己來拍婚紗照。
他昨天已經說過,今天中午要來拍婚紗照。只是自己沒當真。
蒼琥只是一個眼神,女店員便明白事理地帶着慕薇進入試衣間。
“哇喔,這婚紗真漂亮。”
蒼琥坐在沙發上,似乎等待了很久,帷幕一拉開,他愣了愣,表情誇張。
誇張的演繹不過是爲了掩飾看見慕薇驚豔模樣的詫異,不得不承認,帷幕拉開的一瞬間,他呆了一秒鐘。
“那我呢?”慕薇望向蒼琥,問道。
“你比這婚紗還漂亮千百倍,本來漂亮的婚紗在你的對比下黯然失色。”
明知道他的甜言蜜語過於誇張,慕薇還是嬌羞地低下頭。
這一次,真的有結婚的感覺。一場不是爲她準備的婚禮,一次根本沒有準備的意外婚姻,慕薇心底從沒承認過她結婚了,而如今,低頭望着無名指的戒指,擡眼看着朝自己笑的蒼琥,還有鏡子裡穿着白紗的自己,她真切地感到——她結婚了。
或者說,她要結婚了。一股莫名複雜的情緒涌上心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不過是誇你一句長得漂亮,就感動成這樣,不能吧。”
蒼琥噙着笑慢慢走向慕薇,漸漸看清她眼中蓄着的眼淚,好像一眨眼就會留下來,所以她才骨碌碌地睜着水汪汪的大眼。
慕薇快速轉過身,不想讓蒼琥看見她的樣子,蒼琥一把從後面抱住慕薇。
雖然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但是她沒過蒼琥會在這種時候抱住自己,在她穿着婚紗的情況下。
“蒼琥,”慕薇欲言又止。
“嗯。”
“你早就選好了這條婚紗。”
“嗯。”
“你想給我一個驚喜。”
“嗯。”
“你知道我會被感動。”
“嗯。”
慕薇的每句話都像是構成身上絕美婚紗的一層,薄如蟬翼,而蒼琥的每一次回答都溫柔慵懶。
“蒼琥,”慕薇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你有話跟我說。”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你質問過我爲什麼朵玫瑰花不要,卻要刺傷我的那一朵,現在我告訴你原因。”
她鼓起勇氣撥開蒼琥抱着自己的手臂,轉過身來看着蒼琥,她眼中的淚水已經不明顯了。
“痛纔會清醒,清醒之後會發現這一切都會隨時間遠去,會發現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場燦爛的仲夏夜之夢,夢醒之後等着我的是什麼?不是皆大歡喜,不會再是喜劇,沒結果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殺死國王的麥克白,自掘墳墓的哈姆雷特,總之只有悲劇,毀滅他人,葬送自我。”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不要對我這麼好,不要,仲夏夜之夢就要結束了。”
蒼琥迫不及待地道:“不要醒,一直做這個仲夏夜之夢,我保證這個夏天永遠不會結束。”
慕薇悽惶地望着蒼琥,帶着懇求:“別說出要守護我的話,別守護我。”
蒼琥異常堅定,他不知道是什麼觸發了慕薇心中的不安,難道是婚紗照?
“已經開始就不會輕易結束,等我回過神來考慮你要求的時候,我已經在守護你了,蘇慕薇,所以別想拒我於千里之外,錯過時機了。”
如果現在告訴他,她的媽媽是這一次猛虎幫工傷事故的訴訟代理人,他還會不會這麼篤定地說出守護兩個字?
如果告訴他,她想抓住的只是這
個夢境,最終還要把他還給慕薔來救贖自己心中的愧疚,他還會不會斷然地纏着她不放?
不會的。不會。
“你做的所有的所有,讓報刊改變輿論,爲我量身定做一個新的劇本,這並不是在幫我洗脫人盡可夫的罪名,而是撒一個彌天大謊。”
“這麼想讓你心裡好過,這就是事實。”
“謊言是要付出代價的,蒼琥。你以後也許要花無數個謊言去彌補,謊言一旦開始,就無窮無盡。”
“我知道,那就讓這個謊言別圓上,我會編造更好聽的謊言。”
“我會全身心投入你這個良苦用心的劇本,之後,放我走吧。”
“理由呢。”
“我是蘇斯樊的女兒,就算他把我趕出家門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是蘇慕薇,不是什麼法國名門,是全家都與你爲敵的蘇家人,如果被人知道你這個叱吒風雲的錦曜堂堂主娶的不是什麼兩情相悅的法國戀人,而是離家出走被趕出家門的蘇家人會怎麼樣?”
“你在擔心我,擔心我有朝一日身敗名裂。這就是你自以爲是的毀滅他人葬送自我,蘇慕薇,會不會太高估自己?”
慕薇穿着白紗,含情脈脈地望着蒼琥,自己的丈夫,心跳得很快。
“是的,我害怕真的成爲傳聞裡的紅顏禍水毀你一生,更害怕我們之間的發展超越了既定的軌跡,更害怕因爲你失去慕薔這個姐姐,只要把你還給慕薔,把裴子讓給慕薔,一切就物歸原主,我本不該覬覦不屬我的東西,搶別人的東西讓我良心不安。”
蒼琥沒有任何預兆地突然一把摟過慕薇的腰,將慕薇推向自己,他眼底掠過的光似乎要將慕薇吞沒。
“其中沒有一條是,你不喜歡我。”蒼琥說,“而且我不是物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