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跟你在一起有多長時間了?”太歲淡淡地笑着,眼神卻看向窗外。
“怎麼突然想問這個?一年了吧,可能還多幾天。”王平閉着眼睛回答道,其實他直接切斷視頻信號也可以,只是再次啓動的時候速度有些慢,因此還是習慣性的閉眼休息。
“沒事,只是在這裡呆了三天,有些無聊,沒話找話吧。”太歲的眼中所反映出的景色,就是他們呆在這棟建築物中的原因。
熱帶風暴。
三月十五日
太歲與王平的飛艇並沒有到達芝加哥,而是在接近北美本土的時候遭遇熱帶風暴,幸好他們找到了一個靠近大陸的小島,而且小島上還有人類的建築物,似乎早年是個渡假酒店,酒店周圍的環境沒什麼太大變化,除了被荒草淹沒毒蛇衆多外,就是偶爾在角落裡會有些海里甲殼類動物的碎片,兩個人也顧不了那麼多,匆忙將飛艇降落,放掉氦氣,趕在風暴來到小島之前將飛艇簡單隱蔽到相對安全的酒店車庫內,這個車庫還兼職做快艇庫,否則放完氣的飛艇都不一定能裝進去,兩個傢伙隨便找了個房間,將裡面盤踞的二十多條蛇清理乾淨後,待在屋子中等待風暴過去,這一等,就是三天。
明明是中午,天卻是漆黑的,真是應了那句烏雲壓城城欲摧的老話,低壓的雲層和狂暴的風雨不斷在屋子外面咆哮,偶爾纔會有閃電從雲層的縫隙中鑽出,彷彿調皮的精靈,在向瀕臨滅絕的人類展示着自然的活力。
看到風向有些改變,太歲用觸鬚將破鐵皮蒙到窗戶上,轉身坐到王平對面接着說道:“這趟出來還算幸運,跟你小子在一塊,也只有萬事往好了想,不然,早晚有一天會被憋屈死。”
“你是想暗割了吧?”王平沒來由地冒出這一句,然後又不說話了,其實他也知道太歲看出自己因爲‘新婚’就要離開野貓,有些落寞,纔出言挑動他的情緒。
反正在太歲看來,生氣也好,快樂也罷,只要王平不死板着臉,比什麼都強,他也不生氣,還點點頭,說道:“我想看看能不能分裂出人類的精子細胞,讓暗割懷孕。”
“這你可要小心,你的細胞一般生物都承受不起。”王平到底被太歲引出了說話的興趣,分析道:“以往你那種恐怖的甚至有些無法讓人接受的活躍細胞就夠厲害了,等你再結合植物細胞特色後,活性下降的代價是細胞之間緊密結合程度與單體的防禦度都有明顯提升,就算你分泌的精子和人類的沒什麼兩樣,恐怕裡面基因還帶有你這些細胞的吞噬與防禦特性,萬一胚胎在暗割的子宮裡就開始吞噬以及轉化暗割本身的活體細胞,到時候虎妞不是變成你的分身,恐怕就會變成一個大蘑菇。”
“我也知道,已經偷偷做過實驗了,我將分裂的老鼠精子注入了母老鼠的體內。”太歲嘀咕着。
“結果呢?”
太歲低聲回答道:“母老鼠本來一切正常,我還以爲沒問題,等到小老鼠出生的時候把母老鼠融合了,兩個都沒活下來。”
“也就是說只要胚胎髮育成熟,它就會展現你的融合天性?”王平嘆了口氣說道,“呆了三天,咱們去酒店各處轉悠轉悠吧,雖然沒有生命信號,找點陳年老酒什麼的浪費一下也好。”
“我就等你這句話呢!對了,別忘記將你肚子裡的小東西先拿出來,讓酒泡了就不好了。”太歲立刻來了精神,將生孩子的事情拋到一邊。
“早就丟在飛艇艙裡了。”王平剛走出兩步,突然停下腳步問道:“暗割不能懷孕,你可以吧?採集她的卵子,在你的身體內形成胚胎,然後十月懷胎什麼的,你應該不用擔心被自己的孩子吞噬吧?”
“對啊!這是個好主意!”太歲想了想,又搖頭否定了王平的想法,說道:“別討論這個了,在我身體裡形成胚胎?除非我能在十個月內每時每刻都控制自己的細胞不去吞噬身體內的非同類細胞,否則稍微一疏忽,一切就全都塵歸塵,土歸土了。”
兩個人也不用照明設備,在陰森幽暗的酒店裡閒庭信步,配合着外面的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將酒店中不是撲到兩人身上的各種蛇類都丟到一邊,剛開始還有心情殺殺,後來乾脆就是視而不見,這時候如果有鬼蹦出來,恐怕也會被面前的一個滿臉蒼白身上掛着幾條毒蛇的金毛傢伙與背後長出幾條觸手的章魚人嚇暈過去。
王平憑藉着經驗帶着太歲找到了酒店的地下酒窖,費力翹開鐵門,弄了兩瓶揮發了三分之一的葡萄酒,又晃盪到酒店一樓左邊的休息室,沙發早就腐朽了,兩個人也不介意,隨便找了個能看到外面又沒有風吹雨淋的地方坐下來,你一口我一口的消磨着酒瓶裡的液體與時光。
“等風暴過去,咱把人接到這裡如何?”王平喝了一半酒,順口問道。
“這裡有淡水,離大陸的距離又適當,而且島周圍的吃水很淺,遠洋輪無法靠近,汽艇什麼的也擋不住咱們轟它幾下,只要將那些爛蛇清理乾淨,到是個好地方。”太歲簡單分析了情況,點點頭說道:“等把野貓的事情解決,咱先運人再運貨,螞蟻搬家,到時候也過過天堂城那種舒心日子。”
似乎是爲了迎合太歲的說法,這暴風雨開始減弱了,或者說熱帶風暴的範圍終於移出了這個島,看看西邊的天空,烏雲已經逐漸散去,陽光如同利劍般撕裂雲層,直刺地面。兩個小時以後,沒有了暴風雨的威脅,王平與太歲將剩餘的一半酒浪費乾淨,雙雙跑到酒店早已坍塌的頂樓,觀察周圍的環境。 шωш ☢ttkan ☢C ○
“還真看不到山那邊有什麼,等飛艇組裝好,咱們索性花點時間饒着附近海域轉轉,好好摸摸情況。”太歲站在頂樓殘留的窗臺上,身體順着被風吹的有些晃悠的窗臺上下起伏,高聲喊道:“啊!”
看王平沒有跟他一起瘋喊,這才意興闌珊地跳下來,走到王平身邊問道:“你看着沙灘做什麼?”
“有魚。”王平眉頭鎖緊,低聲說道。
“這裡又不是大陸邊緣,綠海藻沒那麼多,當然會有魚,被風暴吹上岸也很正常。”太歲的眼睛緩慢地突出,按着王平眺望的方向仔細看去,突然咦了一聲。
那些魚的屍體上覆蓋着紅黑相間的東西,那種外型,是螃蟹?比指甲蓋大上兩圈的小螃蟹?
“它們在吃屍體。”王平的聲音帶有一絲擔憂地繼續說道:“如果這些小傢伙開始蔓延整個島嶼,你覺得用什麼對付最好?”
“噴火器吧,不過看它們兇殘的樣子,恐怕也不會起什麼作用,估計這些小傢伙也就是趁着風暴過後來島上找點吃食,看樣子再產個卵什麼的。”太歲仍然是滿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說道:“幸好它們對無機物沒興趣,否則咱們的飛艇就要倒黴了。”
“等風雨再減弱一些,我看咱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比較好,螃蟹後面沒準還會上來什麼。”王平依舊有些憂慮地說道。
“我說過,跟你在一起,遇到什麼我都不希奇。”太歲揉了揉鼻子,說道,然後他就爲自己所說的後悔了。
螃蟹後面確實有東西,是人,而且是活人。
兩個大舢板載着十多人,繞過海島延伸到海中的礁石,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裡,風暴剛停就跑到這裡做什麼?在王平疑惑的目光中,這些人先是將舢板靠岸,然後從船中提出成桶成桶的東西,撒在沙灘上,似乎那些螃蟹很討厭這些人灑落的東西,在灑落東西範圍內的螃蟹,沒一會就被這些東西驅趕着堆積成幾個螃蟹山,這些人很熟練的將塑料筐放到沙灘上,可能也清楚這些食肉螃蟹的可怕,只是用長棍子將螃蟹都扒拉到箱子裡,裝滿一個擡走一個,沒一會,就將幾個大箱子盡數裝滿,裝在了舢板上。
“去看看?”太歲建議道:“或許應該去打聽一下情況,雖然這裡不是東海岸,中間隔着一個北美大陸,不過那二百公里範圍的問題,咱們也該去問問,多少有一些那邊的消息吧?”
王平看那十多人身上帶的都是短槍,對自己這邊應該不會有什麼威脅,點頭同意,接着說道:“就說咱們是出海的漁民,遇到風暴船沉了,漂流到這裡,別穿幫。”
太歲點點頭,兩人從酒店中出來,裝成普通人的樣子,先弄了幾十條毒蛇丟到飛艇四周,長毛男將必要的東西裝到腹腔裡,然後繞到一處沒有蛇卻離舢板足夠近的地方,大聲對舢板那邊吼叫起來。
吼叫聲真把這十多人嚇到了,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人都抽出手槍,其中有個傢伙太緊張,還走了火,幸好沒有傷到人。等他們看到王平兩人的身影,似乎是領頭的那個傢伙轉身吩咐了兩句,船上下來個穿着厚重防護服的傢伙,抱着剛纔用來驅趕螃蟹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在螃蟹密佈的沙灘上撒出一條安全通道,船上的人紛紛招呼王平兩人過去。
他們用的是英語。
等到舢板駛離了沙灘,看起來是頭目的傢伙才走過來與王平握手並且說道:“祝蘑菇豐收,你們是怎麼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的?”
這個頭目能有三十歲上下,白色的頭髮,灰色的眼睛,額頭上有道清晰地疤痕,身材有些消瘦,四肢修長,跟王平握手的時候能夠讓生化肌膚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老繭,這也讓王平放心不少,起碼這些人不是靠奴隸供養的,否則手上不會生有這麼厚的老繭。
“老鼠滿倉。”看來這兩句禮貌用語不僅僅是在東亞通用,真是隨着蘑菇走遍了全世界,王平用有些生硬的英語回答道:“我們原來是外海島上的,離這裡很遠,出海抓魚遇到風暴,漂流到這個島上,躲了三天,本來是六個同伴,有四個被蛇咬死了,就剩我們兩人。”
“你們真是幸運,在我的記憶裡,沒有人能在這個島的深處呆上三天不被蛇咬死的,不過現在你們不用擔心了,等回到陸地上你們就安全了。”頭目接着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可口可樂,你叫我可樂就可以。”
雖然對頭目的名字感覺有些怪怪的,可是王平並沒有特意去打聽這些人抓螃蟹做什麼,而是簡單說了聲謝謝,自行與太歲坐到船尾,打起了瞌睡,如果是正常人在佈滿毒蛇的島上困了三天,來到安全環境下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瞌睡。
“頭,那兩個傢伙睡熟了。”手下剛剛想說句話,就被可樂一個眼神壓了回去。
‘這兩個傢伙聽不出口音,附近那幾個破島除了上去抓螃蟹根本沒有人住,再遠一些的島嶼聽祖先說穿越海洋的大船可以到達那裡,甚至還可以到達一些和大陸一樣廣闊的土地,可是我活了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見過那些從大洋對岸過來的人。或許是從別的地方流落到這裡的。’可樂撓着有些癢癢的胳膊,順手揪下一根毛囊發炎的臂毛,決定不再想這個問題,將這兩個人帶回到村子裡再說吧。
暴風雨來的快,走的更快,午後的陽光照耀着靠近海邊的小鎮,這是個典型的美國風格小鎮,獨立的水泥房屋星羅棋佈地散佈在面向海灘的緩坡上,房屋前面有花園,互相之間還有道路連接。雖然被歲月侵蝕着,這些水泥房屋多數都很斑駁破舊,有些房子的窗戶還用塑料布遮蓋,不過總體上來講,這裡很乾淨,很容易讓人產生溫暖的感覺。
其實只要仔細觀察,會發現村子的進出口只有一個,雖然沒有深溝之類的東西,卻是將海邊懸崖掏空後修建的公路,通過這條長二百多米的公路後,纔會切實進入那片孤立的山坡,王平估計山坡後面的落差一定很大,甚至是垂直的。也只有北美當年的房地產開發商纔會弄出這麼的手筆,爲了一片高檔住宅修建一條如此險峻的公路。
在經歷了太多的破敗與悽慘景象後,突然看見這麼個鎮子,兩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可樂看出了兩人的疑惑,就知道這兩個傢伙沒說實話,等兩人走到鎮子入口前,很乾脆地問道:“你們到底是怎麼來的,如果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我會讓你們進去,如果沒有……”
他的話音沒落,身邊的十多個青壯年動作整齊劃一地掏出手槍,全都指向兩個陌生人的腦袋。
“你會殺了我們?”王平淡漠地問道。
或許是他的表情起了作用,又或許可樂壓根就沒打算殺人,只不過是嚇唬嚇唬他們,身材消瘦的傢伙笑了笑,說道:“別把我們和野蠻人混爲一談,朋友,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們只有請裡離開這裡,這個小鎮不歡迎你們,我們能在大災難中生存下來,靠的就是團結與信任。”
王平看看太歲,太歲的表情明顯對可樂很欣賞,長毛男很乾脆的說道:“我們出海不是爲了抓魚,而是要去個叫芝加哥的地方,找一種可以救我妻子的藥物。”
“芝加哥?你說去那裡?誰告訴你們那裡可以去的?”可樂滿臉的驚異,追問道。
“村裡的老人家。”王平並不想解釋太多,看到可樂的表情,接着說道:“我們也知道情況在隨時變化,如果你有什麼消息,請告訴我們。”
“把槍都收起來,你們看起來確實不象壞人,起碼兩個人都沒帶槍就敢來到這片土地,也算你們瘋狂。”可樂轉身走進村子,邊走邊說道:“到我家來坐坐吧,陌生人,我給你們講講我所知道的事情,希望能對你的妻子有幫助。”
“這麼說要去芝加哥只有靠走?駕車和飛過去呢?”王平在雙方互相介紹,並聽完可樂的解釋後還有些疑惑,追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現在三個人坐在可樂家門外的躺椅上,喝着清潔的水,曬着午後的陽光,如果沒有帶着腥羶味道的海風,那麼一切都很美好。
“誰知道那套天塹系統什麼時候關閉。”從一個海邊漁民口中聽到如此專業的詞語,確實有點怪異,可樂繼續說道:“據說戰爭接近尾聲的時候,不知道哪個狗孃養的爲了防止北美本土受到攻擊,開啓了衛星防禦體系,級別定在最高級,只要有非註冊的機械物體進入防禦體系中,就會被擊毀,根據我爺爺流傳下來的記錄,戰爭結束後的頭幾年,這套系統可把我們坑苦了,只要進入大陸內部二百公里以後,除了長不超過三米,寬高不超過一米的機械物體,比如摩托車,其餘大型車輛只要一啓動,不用想,天上一亮,發動機肯定會被穿個小洞,除非你在風雪天氣開車出門。”
“哇哦,野貓保佑,野貓保佑,王平,你這次的運氣十分不錯啊。”太歲已經相信了可樂的話,他們兩個渾身上下除了表面上看起來的二百來斤肉,其餘的什麼都沒有,可樂應該不會拿他們開涮的。
‘二百公里的迷團揭開了,可惜野貓又要耐心的多等一段時間。’王平想了想,接着問道:“你們難道就沒想點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據說當年那個混蛋在開啓防禦系統後,在無線電裡反覆播放這條消息超過三年!有人測算出無線電的發射方位,結果不是在地面控制中心,而是在天上!”可樂苦笑着接着說道:“這上百年過去了,我們這些倖存者無時無刻不是生活在天塹系統之下,從生下來就聽過它的名字,也有很多人試圖尋找關閉它的辦法,我父親還爲此耗費了他的後半生,直到四十歲死去,也沒有達到心願,相信我,我父親唯一確定的就是這套鬼東西的設計使用年限是二百二十五年左右,也就是說等到我孫子的孫子那代,或許就可以不再生活在它的陰影之下了。”
王平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追問道:“你能說的如此詳細,那麼你們這裡的文明退化程度並不嚴重吧?”
“文明?沿海這裡還算不錯的,戰前很多文化傳統、教育設備都存留了下來,有些地方連奴隸都沒有,比如我們這裡就是人人平等的社區,而且每個人都能嚴守天主教的信仰,你要知道,信仰的力量可以讓人向善,別擔心,我不會強迫你們入教的。”可樂嘆息着說道:“越往內陸走情況越糟糕,有些地方你都想象不到是什麼情況,而且戰後由於沒有大型車輛與武器能在那裡使用,很多奇怪的生物橫行霸道。那些東西我也只是聽過,從來沒見過,而且這十幾年天氣好轉,它們的活動範圍也越來越大,還好就我所知各個村鎮這些年積累了不少火力強勁的武器,還算沒發生過大的災難,我們這裡也是很久沒有外來的新面孔了,看你們兩個連防身的武器都沒有就想穿越大陸,我個人可以贈送你們一些防身的武器,但不會很好,能否到達芝加哥,就看你們自己的運氣了。”
“啊,非常感謝。”王平與太歲有些意外,隨即又將心態平復下來,其實這並不奇怪,戰爭爆發之前,北美民間槍支普及率最高曾達到過百分之六十五以上,超過兩億支!這還是登記過的數量,黑槍並沒有計算在內,估計這也是沿海這些小鎮安全度過百年戰後動亂的原因吧。
“那些螃蟹是怎麼回事?”能瞭解的都差不多了,王平突然想起風暴過去後,這些人收集的螃蟹。
“那是本地的特產,那種螃蟹曬乾後磨成粉末,可以當作止血的藥粉,很有效的,我們這裡不太適合養殖老鼠,除了蘑菇與魚類,每年的肉食缺口都靠這些螃蟹粉填補。”可樂不無自豪地說道:“你們兩個真的很幸運,我們這裡是沿岸少有的產地,估計過幾天就會有商隊上門來收購,到時候你們可以跟他們一起走。”
“非常感謝。”
“不用客氣,上帝保佑你們,願蘑菇與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