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夜裡陰森森的,少有村民在外走動。去大才子家的路上,我們一個人也沒碰到。半仙氣勢洶洶,在前面衝得很快,大有替天行道的架勢,我不知道大才子在什麼地方得罪他了。
小才子抓着我的衣角,一步不離,他是怕,把我當依靠了。其實我也怕,沒表現出來而已。我都怕好幾天了,夜裡不敢出門。爲什麼會這樣,我也很納悶:按理我是特殊體質,邪崇之物該怕我纔對。
走到大才子家門口,他家黑火洞靜,沒亮燈。這就怪了,這幾天大家都怕得要死,他還跑出去玩?我轉而一想,不對,人肯定在裡面,不然半仙早停住了,不會繼續往前走。
半仙推門而入,把他家大廳的燈打亮了,然後他轉過身等着我們。我正要開口,他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輕悄悄地走過去,小才子也跟着輕悄悄地往前走。
半仙帶我們走進後堂,指着大才子的房門輕聲對我說:“大才子就在裡面,你一進去就把他止住,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我點頭表示明白,又瞥見牆角落裡放着一根長長的粗麻繩,想來這是半仙爲綁大才子做的準備。我剛擡腿,小才子拉了拉我的衣服,跟我說:“別傷了我爸。”
我心塞地看着他,沒孃的孩子真懂事,他爸不怎麼管他,他卻處處想着他爸。我朝他點點頭,走近大才子的房間,開了個小縫。不能魯莽行事,得先觀察敵情。況且我一直很好奇,好端端的大才子究竟幹了什麼天地不容的事,身爲師傅的半仙要綁他,關心父親的兒子並不阻擾,還站在我們這邊。
當我把房間的情況看清楚,不禁瞠目結舌,心情都不造該怎麼形容了。我有夜眼,比別人看得清楚,還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邪崇之物。
大才子坐在一張方凳子上,雙手環抱着一個女人,那女人直接坐在他大腿上,兩人十分親密,讓我這種單身狗看了很受虐。從我這邊看不清女人的臉
,但這女人很有問題,也是大才子不開燈的原因。
她不是人,是女鬼,身上附着一層很濃的黑氣。我感嘆:大才子怎麼又跟女鬼搞在一塊了。小蓮剛走,又找了一個,難道他真有這方面的癖好嗎?
不好!那女鬼發現我,隱了身,黑氣飄走藏了起來。大才子發現異狀,向門口看過來,高度警覺。不能再磨磨唧唧,我打開門,兩步衝上去,用蠻力抱住大才子,先防止他逃走再說。
我的動作極快,一開始大才子根本沒反應過來。我接着騰出一隻手去抓他的手臂,想要反手將他扣住。他開始掙扎,力氣比以前大了許多,估計是和女鬼苟合帶來的作用。就剛剛,一人一鬼親密無間的姿勢,說沒幹過那事誰也不信。
我只能加大力度,勉強將他那隻手臂反扣住。
我另一隻手突然吃痛,感覺肉都要掉了。大才子沒了人性,變狗了,猝不及防地咬了我一口,我痛得叫出聲來。
此時,房間的燈被打亮。半仙和小才子看到我這邊的情況,十分揪心地快步走近。
我示意他們退下,燈光打亮的瞬間,大才子身上的勁陡然削弱了些。乘着這個機會,我乾脆放開自己被咬的手,直接拉着他被我控制的手臂,腳下一勾,將他摔在地上。他手臂即刻傳來‘咔擦’的聲響,應該是脫臼了。
然後,我還直接把腳踩在他脫臼的手臂上,對着半仙和小才子喊道:“快把外面的麻繩拿來!”
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叫你變狗咬我,是該給點顏色瞧瞧,況且他已迷失心智,沒法以朋友相待。
小才子跑得賊快,他拿來粗麻繩,遞給我。我麻利地把大才子綁緊了,讓他動彈不得。最後把他放在一張椅子上,又加了幾圈。
麻繩綁住他之後,開始有一縷一縷的青煙冒出來,騰空而上。看來真是中毒不輕。
半仙皺着眉,到外面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
手裡攆着個小布袋。他走到大才子面前,手伸進布袋,抓出一把糯米拋灑到大才子身上。
大才子‘哎呀’地小聲叫喚,糯米落處起了小爆炸,把他的衣服炸出一個一個小破洞。
半仙灑了3次,我讓他停下,並不是看到一邊擦眼淚的小才子可憐,而是看到破洞裡面有傷痕。我上前把一處衣服撕破,露出的痕跡觸目驚心。傷痕大約有5釐米長,看起來很深,傷痕周圍一圈全是烏黑,位置就在鎖骨以下胸脯的地方。
半仙瞪圓了眼,氣哼哼,半響嚅囁着嘴巴說道:“他……他……竟然用血養着她。”
我問:“半仙叔,大才子這是自殘嗎?”
半仙的情緒仍然十分激動,“他這比自殘還嚴重,屬於自殺!”
我一聽嚇了一大跳,大才子這麼想不開啊,事情都過去了,就該忘了,搞自殺,太不像男人了吧?鄙視,深度鄙視,放着懂事機靈的兒子不管。
小才子此時哭得稀里嘩啦,臉上沒一處乾的地方,他跪在地上,拉着大才子的手說道:“爸爸,你不要丟下我……”
我真有點看不下去了,一把將小才子拉起來,說:“我可以做你哥哥的,會有人照顧你。”我還沒結婚,不想被叫老了。
女鬼身上的黑氣我看到了,很濃,是我在邪崇物裡面見到最濃的黑氣,當然樹精除外。大才子用自己身上的血養,他又比較懂,我擔心半仙對付不了。
於是跟半仙說:“這女鬼看起來挺厲害的,您對付她沒問題吧?”
半仙咳了一聲,很老實地回答:“女鬼確實厲害,以我的水平是差一點。”
“不過……”半仙停頓下來,好像還很有信心的樣子,並不發愁。
“不過什麼?”我隨意地接他的話,反正人我已經綁了,剩下的事交給他,要說就說,猶猶豫豫幹嘛。
“不需要我對付,事情就能解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