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驅車來到家春飯店門口，見到一輛摩托警車，車牌我認識，是德叔的車。我走進飯店，飯店老闆正從樓梯上下來，臉上堆滿還沒收起的諂笑，見到我馬上笑臉迎了過來，說：“沐哥，一個人？”
我說不是，有朋友已經開好包間等我了。
“天寶老爸和你帶來的那個朋友？”飯店老闆問。我說是，他轉身往回走，直接領我過去。路上跟我說，我帶來的朋友真有錢，一個人來這吃了好幾次，每次都一大桌子菜。
我們走到包間門口，飯店老闆給我開門。門推開的瞬間，感覺一股冷氣向我襲來。德叔和阿福無交流，兩人中間隔了個空位，那個空位是給我的。阿福在鬱悶地看手機，德叔一臉陰沉看向我的方向。
“德叔”我笑着走過去。
德叔很冷地應了一聲，一副對我意見很大的樣子。我接着跟阿福打招呼，坐在兩人中間，讓老闆快點上菜。氣氛有點冷，我給兩人倒滿酒，建議大家碰一杯。
德叔不爽地看着我，酒杯沒碰過自己喝了。阿福咳了一聲，對德叔充滿敵意和不屑，大概想着一個小小派出所副所長竟敢不給他面子。
空氣中有點火藥味，我站起來清了清嗓子，說：“我以我的身份給你們兩位重新介紹一下。”
“這位是德叔，我的親叔叔。”
“這位三小姐派過來負責這次事件的阿福。”
“你們工作上已經認識，這裡不談工作，談生活，大家是朋友，不用拘謹。”
“我不拘謹。有人心高氣傲。”阿福含沙射影地說着。
德叔就在那邊哼了兩聲，來回應。
阿福長出一口氣，站起來，“江沐，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來的。你叔叔不歡迎我，這飯不用吃。”
“不過我奉勸一句，明天這個鎮派出所的副所長要換人了。”
德叔一聽，神色緩和下來，他過幾年退休，如果退休前丟了副所長的位置會很沒面子。
“阿福”我示意他坐下，“看在我的面子上，怎麼樣也要等菜上齊了再走。”
德叔拉下面子，舉着酒杯，“阿福，我敬你。這本來不關你的事，既然來了，吃好喝好就走。”
阿福坐下來，我笑道：“德叔，你怎麼知道是我的事？”
德叔嘆了一口氣，“狼娃子，別當你德叔瞎，我心知肚明。”
“德叔，你竟然知道是我的事，就要幫我。”
“幫你？”他嘲諷地笑道，“你厲害了，不要我幫。找人把我們派出所的同志打傷！”
他應該這個怪我，我關心地問道：“傷得怎麼樣？”
德叔哼哼道，“四個要住院。阿福要我配合你們，結果你們來真的？”
“不真打，別人不信，你的手下也會懷疑。”
德叔冷哼着氣，失望地看着我，手拍我肩膀上，拍得很重，“想你爸一生光明磊落，到你這裡就會用下三濫的手段。就想着自己的利益，不顧及別人的安危。”
這話說得很重，我不樂意了，對着德叔的眼睛辯解道：“德叔，凡事都有兩面性，我是用智謀儘快解決這樣事。你應該想到老街既然被盯上，趕走店家是遲早的事。一名功成萬骨枯，事情總要有犧牲，換成北哥來處理不一定比我好。我尋求最快處理，傷害也最小。”
“傷害最小？”德叔依舊嘲諷地笑道，“都躺醫院住院了，傷害還小？”
“作爲人民警察，受點皮外傷就抱怨了？你們吃國家公糧的好吧？你想想多少底層的人爲了生活受苦，我帶的那幫人不是隨時有挨刀子的可能，他們叫過嗎，活該嗎？你再看看現在的一些女人，爲了借幾千塊錢花，出賣各種信息，拍各種視頻，出賣身體。你爲了一點皮外傷，要和我生氣，其他的人和誰生氣去？”
“你這是人爲！”德叔被我氣得臉都紅了，大概覺得我自己做不好，還和他講謬論。
“人爲也是必然！”我的氣勢不輸
他，“你的同事住院，你可以讓他們多休息一些時間，我希望他們半個月內不要出來。我可以拿錢出來對他們補償。”
我剛說完，阿福開口幫我說話：“德叔，你好好想想。江沐說得對，他算是有良心的人，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子。換成其他人，弄出來的事會更多。”
德叔沒說話，認真思索着。我在旁邊幫他分析，“北哥的人要收保護費的時候，不是不讓你們插手。那時你心裡也不好過吧。現在我讓你們參與進來，是不希望你們失去民心，讓你們有一個好警察的樣子。”
這一刻，大概觸及到他內心深處，他擡起來動容地看着我，露出欣慰之態，“狼娃子。”他聲音有點哽咽，“我儘量支持你，你儘快把事情解決了。”
我說我知道，後面氣氛好起來，大家都喝開了，阿福和德叔玩起了划拳。我問德叔天寶什麼時候回來。德叔告訴我，“本來今天我傍晚到家，我不想讓他參與你的事，介紹了一個老戰友讓他去拜會。他選擇走這條路，需要多一些關係。”
阿福聽得糊塗，問：“德叔，你兒子幹什麼的？”
“我兒子呀~”德叔面露驕傲，“和我一樣是警察。我是副所長，他是普通民警，還是老子管兒子。本來計劃我退休了，副所長輪到他，不過他嫌官小不願幹。”
“年輕人有抱負是好。”阿福這麼說，沒再聊下去的意思。
我覺得此時正是好機會，阿福官道上認識的人多，故意問德叔，“天寶這次出去找的都是什麼人，有沒有實權，能不能把他提上去？”
“他之前找的是他部隊裡的班長，在縣裡派出所當所長。沒有我的老戰友級別高。”這口氣，明顯誇自己的資源比天寶的好。
我順着問，“你老戰友什麼級別？”
他哈哈大笑，“和我關係很鐵的一個兄弟，混得好，現在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隨後，他很嘚瑟地問阿福，“阿福，這個級別夠不夠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