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個奶奶喲!”陳金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了長嘆,激動得兩眼放光:“哥們兒發財啦,這麼多黃狼子,哈哈,哈哈……”
姚京怒罵道:“發個屁財,趕緊跑吧,這些黃狼子是來要咱的命呢!”喊完,姚京扭頭就往東跑去。
其他幾個弟兄見狀,也恍然大悟,紛紛喊叫着快跑吧,然後掉頭就跑。
兵敗如山倒?
氣勢已不利於我方啊!
陳金這纔想到事情明顯有些不對頭,不過他沒有跟其他幾個哥們兒一塊兒跑,反而疾步跑到我的跟前兒說道:“銀樂,他-娘-的看來咱們這次還真捅了黃狼子的窩兒了,現在咋辦?”
“廢話,趕緊跑吧!奶奶-的,再不跑咱就要陷入黃狼子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我說完這句話,也不管其他的了,掉頭就要逃跑,可剛邁出兩步,我就停了下來,既然跑也跑不了,那面子就得保住不是?我扭頭說道:“跑個屁,奶奶-的狹路相逢勇者勝,在氣勢上首先就不能輸給敵人!”
啥?
怎麼又不跑了?
他-娘-的我也想跑啊!可沒看那逃跑的幾個哥們兒都停下來哆嗦着往後退了麼?瞧瞧東面吧,被積雪覆蓋的麥地中,在陽光的照耀下,赫然一條灰黃色的線不斷扭曲着往我們這邊兒靠攏過來,那可都是一隻只的黃狼子啊!
我心裡那個罵啊,是哪個狗-娘-養-的…。。
哦,是郭老漢那個老-不-死-的說黃狼子也就晚上有點兒能耐的——可這是大白天啊,豔陽高照青天白日啊!
這些黃狼子都他-娘瘋啦?
西面的楊樹坡半腰處,大黑似乎也感覺到了那些黃狼子來者不善,且兵多將廣,一邊兒狂吠着,一邊兒向後慢慢地倒退着,一直退到我和陳金跟前兒,才停下來,狗仗人勢地汪汪狂吠起來,還作勢欲撲,張牙舞爪齜牙咧嘴,警告着從楊樹坡上滾滾而下的黃狼子大軍,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再過來,狗爺我就不客氣了!
咬你們!
陳金怒目圓睜,手裡緊緊地攥着一根木棍,大聲喊道:“兄弟們,都過來,咱湊一塊兒,跟這些黃狼子拼了!”
兄弟們聞言立刻加快後退的速度,一邊緊張地注意着從麥田裡向我們包抄過來的黃狼子,一邊兒向我和陳金靠攏過來。
黃狼子大軍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包圍圈也隨之縮小,我們幾個人緊握手中的鐵鍬和木棒,背靠背圍成一圈兒,隨時準備抵抗黃狼子大軍十有*要發起的進攻。在這種情勢下,即便是陳金膽大包天,此時眉頭上也浸出了汗珠。
在距離我們大概有六七米的時候,黃狼子們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齊齊停了下來,一個個瞪着小眼兒,齜牙咧嘴,惡狠狠兇巴巴地瞅着我們。
它們排成了六圈,圈與圈間隔一米多點兒,我們處於正中心。
真真是被層層包圍了。
大黑站在我和陳金身前,身體微微前傾,尾巴筆直地如同鐵棒般向後伸展,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一雙狗眼瞪得溜圓,嘴巴微張着,歪着腦袋低着頭,齜着牙嗚嗚地發出警告威脅的聲音。
“銀……銀樂,咋,咋辦?”劉賓靠在我身邊兒小聲問道,拿着棍子的手還在不住地哆嗦着。
我和陳金對視一眼,說道:“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殺出去!”
“成!兄弟們!殺出去!”陳金低吼一聲,不忘提醒道:“記得能順手撈幾隻黃狼子,一定要捎帶上,那都是錢!”
“少廢話,弟兄們!上!”我大吼一聲,拎着鍬往東衝去。
“大黑,嗖!嗖嗖!”陳金在後面教唆着大黑,狗東西得令,立刻氣焰囂張百倍,汪汪狂吠着從我身旁竄過去,以猛虎下山的氣勢撲向黃狼子的包圍圈。
“拉開距離,別他-娘-的互相礙了事!殺啊!”陳金一聲大吼,揮着棍子衝殺過去。
哥兒幾個一見這陣勢,頓時也不說害怕恐慌了,奶奶-的該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咱們兄弟打羣架多了,還能讓一羣黃狼子給嚇得屙出來屎麼?所有人大呼小叫地散開距離,衝向黃狼子的大軍。
黃狼子羣似乎沒有想到,剛纔還節節敗退的人,突然之間就展開了反撲,這讓它們有些措手不及,黃狼子的包圍圈頓時發生騷亂,一些黃狼子着急忙慌的向四周躲閃,出現了嚴重的踩踏事故。
大黑這狗東西在衝到黃狼子第一層包圍圈跟前的時候,猛然躍起,一下撲到了第三層包圍圈中,嗷嗷叫着爪撓牙咬,並且極其聰明地就地翻滾,靠着自己碩大的身軀硬是打開了一大塊空地。
我也衝到了黃狼子跟前兒,揮鍬惡狠狠地砍了下去。
鍬頭喀的一聲落地,砍空,隨即貼地橫掃,一些躲閃不及的黃狼子被鍬頭掃中,頓時血肉橫飛,吱吱喳喳的慘叫聲響成一片。
衆位兄弟也絲毫不落下風,在這當口,紛紛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拿出喝酒吃肉時的狠勁兒,或揮鍬或舞棍對黃狼子展開血-腥的屠-殺。
可惜好景不長,黃狼子大軍在經過短暫的慌亂之後,像是得到了冥冥中的某種指令,立刻不再四處亂竄逃跑,反而發了瘋一般吱吱叫喚着咧開小嘴兒露出尖利的牙齒,蹦達着向我們展開了進攻。
你肯定難以想象到當時的那種場面——廣袤的田野間,皚皚白雪上,數百隻黃狼子上竄下跳地進攻着七八個年輕人和一條大黑狗,我們哥兒幾個掄鍬揮棒、大呼小叫喝罵連連,大黑狗左衝右突、狂吠不止,遍地鮮血斑斑,泥濘黑土泛起,黃毛黏着皮肉肢體四散在地上……
真的是血腥啊!
直到如今,每每回想起來那場人類與黃狼子之間的戰鬥,我都還會心有餘悸,雙方簡直都陷入了瘋狂當中,誰也不害怕,或者說根本就顧不上去害怕,去想什麼了,只知道殺啊,砍啊,剁啊,踹啊,咬啊……
比他-娘-的人與人之間打羣架還熱鬧啊!
還要激烈啊!
哦對了,還有大黑那狗東西,簡直就是虎入狼羣,狗眼都殺成血紅色了,滿嘴滴答着鮮血,嘴角全都是黃毛和碎肉,身上被黃狼子抓咬出一道道的傷口,皮毛翻卷,鮮血斑斑,尾巴更是被撕扯斷了一截兒,然而大黑狗卻是越戰越兇越猛越狠,大有萬隻黃狼子不擋其勢之勇!
我們也好不到哪兒去,若非是冬天身上穿着棉衣棉褲,一準兒也得讓黃狼子給抓撓出渾身的傷口,結果自然是棉衣棉褲被撕扯得不成樣子,棉花外露,絕對不比丐幫那幫人的衣服強,還沾了渾身的泥巴和血點兒。
其實直到現在我一直想不通的就是,當時明明都說好了,哥兒幾個就是要衝出重圍,殺將出去便奪路而逃啊!而且那羣黃狼子即便是再多少一倍,我們也足以逃走的,憑它們那小身板兒,根本就攔不住我們。可我們怎麼就沒跑呢?而是很有默契地選擇了死戰不退,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頭腦發熱,衝動起來什麼都給忘了吧?
懶得再去詳細地描寫如何如何打鬥,如何如何拼殺了。
就說當時一番廝殺那叫一個昏天黑地、那是屍橫遍野、血流成……血跡斑斑,不誇張了,就那羣黃狼子的小身板兒,全部殺光了也稱不出幾斤血來。
忘了後來是怎麼回事兒,反正那些黃狼子就全部敗退了,大概是它們覺得這麼幾位大塊頭的東西實在是不好對付,而且又死了那麼多兄弟了,把自己個兒的命再搭進去實在不划算吧?
總之,咱們是以少勝多,大獲全勝啊!
狹路相逢,還真就勇者勝了。
不過這羣該死的黃狼子在全線潰敗逃跑的時候,竟然還不忘集體放出臭屁來噁心我們,保護自己。那可是數百隻黃狼子啊,集體放出巨臭的屁來……那場面,那味道,才真叫做昏天黑地,都沒辦法向你們形容了,反正我們幾個被薰得頭暈眼花,乾嘔不止。紛紛是想躲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躲,到處都是臭氣熏天啊!
足有五六分鐘吧?
那臭味兒纔在微風中漸漸地淡去,我們幾個全都被薰得無精打采,如果這個時候黃狼子大軍再來個大反攻,我敢打賭,我們肯定得葬身黃狼子腹中。
不過這幫黃狼子很顯然已經被我打破了膽,靠強大的臭屁成功脫逃之後,哪兒還敢來反攻啊?
我們幾個互相看了幾眼,再掃視下戰場,全都哭笑不得。
一地的黃狼子屍體,後來細細地數過,總共幹掉了六十七隻黃狼子,其中十九隻黃狼子的皮徹底報廢,不能賣錢了。
可是,殺敵必有自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