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朵再次醒來,是在自己家裡,豆青色的牀帳微微飄舞。
窗戶虛掩着,陽光透過窗戶在空中形成一條光柱,她看着飛舞的灰塵有些恍惚。
微微一動,發現額頭上覆着一塊帕子,四肢乏力,牀褥好似一片泥濘地,她掙扎往上坐起,竟未成功。
這時,門口卻有說話聲。
“二郎,你今兒沐休了,好久沒回來了呢,聽說前陣子城裡有些忙亂,你可得好好休息,你家裡沒人照顧,不若去我家吃早飯吧,石頭在家伺候牛呢,囑咐我喊你過去。”
是個有些蒼老的婦人聲音,也不知道是哪個,胡三朵沒有印象,許是以前沒有見過的,這村裡上百戶,她也不是都見過。
“嬸孃,我曉得了,一會就去。”
“哎,也真是那徐老二作孽,你嫂子,算了,胡氏,也是個可憐人,這藥我給熬好了,我拿去給她喝吧,你還沒娶媳婦,省的旁人嚼舌根。”
想不到村裡也不全是刁惡的,童明生也回來了,昨晚是他把自己弄回來的嗎?
“吱嘎”一聲門開了。
胡三朵擡眸看去,面前出現一張蒼老的臉,這婦人面色微黑,瘦巴巴的,滿臉的褶子,卻目光有神,身子有些佝僂。
看到胡三朵睜着眼,說了句:“醒了就先把藥喝了。”
胡三朵啞着嗓子說了句:“謝謝。”
接過藥碗,一飲爲盡,苦味在口腔裡蔓延,她吐了吐舌頭,見童明生正炯炯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空碗遞給那婦人,無力的躺下了。
“剛纔呂郎中說你憂思太過,又受了涼,喝幾幅藥,心放寬些,日子還不都這麼過來的。”婦人說着又嘆了口氣。
胡三朵微微頷首:“多謝大娘。”別的卻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心裡暗想着,等身體好了再報答別人吧。
婦人跟童明生交代了句,就走了。
胡三朵喝了藥,卻也沒有睡意,昨天那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她撞破的算是個大秘密了吧!
私建火器,這難道是要造反嗎?
“要喝水嗎?”童明生聲音低沉的問。
想不到他又回來了,胡三朵正嘴裡泛苦,也不扭捏的道:“桌子上的水壺裡有,麻煩你倒一杯。”
童明生看了看水壺,卻不聲不響出去了,胡三朵被莫名其妙的晾着,乾脆閉上眼,不倒水,你丫別問啊!
不一會,童明生又回來了,這次端了一杯熱水。
胡三朵一愣,半靠在牀頭上,接過來,小口的抿着,心裡卻想着該怎麼辦,童明生和程三皮要是一夥的呢?
“你在想什麼?居然想到生病?”童明生斂眉打量她,見她面有病態,軟綿綿的樣子,有些不滿。
昔日這女子最是精神抖數,整日朝氣勃勃的,他又知道近期村裡的事情,以爲她強悍非常,哪知居然憂思過度病倒了。
胡三朵不語,坐牢她沒生病,這段時間日日早出晚歸,想着安家立足,確實操了不少心,突入陌生環境的恐慌和童明興的去世,還有這些事情,早就讓她有些吃力,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就是個引子罷了。
“昨天晚上嚇到你了?看你也不像是膽子小的,怎麼啞巴了,想問又不敢問?”童明生死死的盯着她,眉目犀利,居然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胡三朵愕然,這人一副追問輕諷的樣子又是爲哪般?
他又問:“是不是想問我和程三皮的事?山中怎麼有火器?你該知道的,朝廷對火器嚴格把控,就連縣衙都沒有一支,只有禁衛軍和邊關將士才能得,金城往西去兩百里的玉門關這種火器尚且還不能人手一把呢。”
說完挑挑眉,一副‘你快問我,知道你很想問’的樣子。
胡三朵吞了吞口水,有些無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