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瑪夫人站在一個鐵塔一般高壯的男人身邊,那人帶着笠子帽,只額前露出一綹頭髮,像是一個桃子,要不是這人一張臉凶神惡煞的,身後還有一隊同樣高大的像是小松樹的瓦剌男人,胡三朵差點笑出聲來了,她身子微抖,童明生牽住了她的手,安撫的看了她一眼,她就安下心來了。
“大人,就是此人,早上還欺負奴,那雪豹也是被他吸引來,這次沒有回去,不知所蹤了。”卓瑪夫人看着童明生,目光中閃過陰毒之色,還有得逞的興奮。
這時,一個瓦剌護衛牽着一隻獵犬過來,躬身道:“大人,雪豹的確是來過這裡,獵犬在隔壁的院子裡問道了雪豹的氣息,地上有血,並沒有發現雪豹的蹤跡。”
瓦剌首領圖爾低喝道:“現在證據確鑿,來人將這人帶回去,交給夫人發落。”
“這次是傷害我們送給大夏皇帝的壽禮,又對本夫人不敬,就是大夏那個小官也不得包庇。”卓瑪夫人也道,“大人,奴要親自報仇。”
“好。”
兩人一唱一和間,就有兩個瓦剌大漢上前來要抓人。
曼麗急得跳腳,跑上前來理論:“圖爾大人,這是什麼證據確鑿?就這裡有雪豹的氣息和血,也不能代表是童明生害了它吧,也有可能是卓瑪夫人帶着雪豹來的時候沾上的氣息,我雖然來金城的時間晚,可也聽說了卓瑪夫人可是天天來這的。”
卓瑪夫人輕笑道:“曼麗小姐,想不到你和這漢人還是有交情的,人家夫妻都不着急,你的反應倒是耐人尋味。”
“你……”曼麗看了看一臉沉着的童明生,再看看不焦不躁的胡三朵,跺了跺腳:“你們……”
馬瓚悠悠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童明生和胡三朵,眼裡閃着興味的光。
這兩瓦剌大漢剛要靠近過來,這時突然從巷子口傳來一陣鬨鬧,有人嚷嚷着:“這瓦剌人的雪豹又跑出來了,這是被放出來的吧,總是禍害我們,快走吧,他們!”
“他們的籠子是麪條做的吧,總是容易跑出來,這回好了,我們大人奉上一隻籠子,免得他們一路去京城總是讓這雪貂跑出來害人。”
“也是,聽說他們不會冶鐵,這籠子不行,早說啊!”
幾個人說完,惹得一陣鬨笑,原本寧靜的巷子頓時就鬧哄哄的。
正要抓人的瓦剌大漢有些訕訕:“大人,那是……”
說話間,就見一對衙役簇擁着一輛馬車緩緩的停在巷子口,這馬車上有一個鋼鐵籠子,裡面正靜靜的臥着一隻雪豹。
童明生攬住胡三朵往後退了退:“你們以後還是查清楚了再來吧。”
胡三朵看了他一眼,他神色淡淡的看着巷子口,迎着胡三朵的目光,眼睛閃了閃。
這時,從馬車上下來一個男人,一個衙役領着那人就往這邊過來了:“我們大人已經派人將這雪豹抓回來了,這是我們大人送的籠子,任大人找了個馴獸的高人過來,若是首領大人和夫人不能照顧雪豹,我們願意照顧直到進京。”
瓦剌首領看了看卓瑪,沉下臉來,卓瑪夫人恨恨的看着巷子口,“這雪豹怎麼
一動不動了?”
那衙役繼續道:“這雪豹有些發狂,連傷我們的牲畜,只能將其麻醉了,並無大礙,不過雪豹身上有傷口,驛站的守衛和多名驛站附近的百姓,都證實在驛站跑出來的時候,這雪豹就受了傷,沿路都有血跡,不信可以去查,還有血跡落在人的院牆上的。”
卓瑪夫人咬牙切齒:“就算雪豹不關他的事,但是他讓雪豹欺辱本夫人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夫人可有人證?”
“本夫人的護衛都是證人!”
“那還請他們作證吧,雪豹是如何欺辱夫人的,小的也是好笑這雪豹是瓦剌人的雪豹,聽說還是夫人馴化的,怎麼會聽這人的吩咐去欺辱夫人。”
卓瑪夫人的臉色陣紅陣白,衝着身後的人吼道:“你們都是看見了的吧?”
衆人垂頭不語,被卓瑪夫人點到名的守衛,顫抖的搖頭:“屬下什麼也沒有看到。”他是不要命了,纔在首領大人面前承認看到了夫人的身體。
一連點了幾個,都是搖頭,卓瑪夫人氣歪了嘴,還要說什麼,圖爾低吼道:“還鬧什麼鬧!”
說完指了指那個青衣人:“你會馴獸?”
那人垂首:“略懂一二。”
“這雪豹的傷在進京期間能不能治好?”圖爾看了看不遠處的籠子,神色鬱郁。
“可以。”這人倒是不卑不亢。
“那就跟着我們進京,等獻壽之後,少不得你的好處。”
“謝大人。”
三言兩語,這人就被圖爾留下來了,“你回去告訴任青山,他的好意心領了。”
那衙役回道:“大人說明早爲諸位送行,路途遙遠,天氣惡劣,各位還是早些歇着吧。”
說完拱拱手,做了個恭送的手勢,圖爾沉着臉大步離去,卓瑪夫人落後兩步,又瞪了眼童明生,恨恨離去,她原以爲這雪豹要麼被童明生殺死,要麼殺死童明生,想不到居然雙方都無事,不應該呀,這雪豹怎麼會不攻擊他就跑?
她捉摸不透,還要面對圖爾的怒火。想到這個,就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圖爾的手段……她後牙槽都要咬斷了,恨不得將童明生碎屍萬段。
等他們離開了巷子,那馬車也拖着籠子緩緩離去了。
馬瓚蹙着眉,顯然對這件事高高舉起,輕輕的落下十分不滿意,還以爲可以抓到童明生的把柄,他才拖延了一些時間,帶着曼麗來,正好可以看看,哪知道,從頭到尾童明生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
“曼麗小姐,你哥哥正在到處找你,怕你迷路,已經讓我們衙門出動去尋你了。”小衙役繼續笑眯眯的道。
曼麗看了看自顧自的眉來眼去的胡三朵和童明生,恨恨的一昂頭,走了。走到巷子口她又衝着這邊喊道:“馬瓚,你的馬借我騎騎,我急着趕回去跟我哥哥交代!”
說完,馬瓚頓時神色一變,連告辭都顧不得了,大步跟了上去:“你想的美!你騎了本公子的馬,本公子的馬車如何回去!”
說着還是回頭看了看童明生,又看了看胡三朵,兩人都未給他一個眼神,聽見一聲馬
嘶,他飛速的跑了。
總算是所有人都走了,金滿才抹了把額頭的汗:“搞定了,老大,我也算圓滿完成任務了。”
正說着,程三皮從巷子口走過來,喜滋滋的道:“總算將那個臭道士給弄出去了,一張嘴比小白的還臭。”
見童明生垂着頭,眼神都未給他們一個,兩人有些訕訕,揮了揮衣袖,一前一後的走了。
“小金,剛纔你看我那句話說的如何?”
“哪句?”
“籠子是麪條做的那句,我本來還想說說買櫝還珠的故事,咱們的籠子就是櫝,那雪豹是珠……”
兩人的聲音慢慢走遠了。
童明生才扣住胡三朵的肩膀:“我都告訴你,別生氣,別生氣……不是故意讓你擔心的,這卓瑪夫人不處理了,終究是個隱患,我怎麼可能不做點防備。”
胡三朵悶悶的道:“你們怎麼抓住雪豹的?”
“那雪豹還在隔壁院子的時候就被打了麻沸散,出去沒多久就暈了,自然能夠找到。”
“你算好雪豹會來襲擊你?才準備麻沸散?虧我還急的很,讓你找人要麻沸散去,童明生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笨,什麼都瞞着我,還拿自己做誘餌,讓我擔心?”
胡三朵拍了拍自己的頭,她有那麼沒有眼力勁嗎?根本沒有看出來童明生做了什麼準備呀!再看童明生,真有些惱火了。
童明生忙陪着小心,攬着她進屋:“這個真沒有,我哪能都算到呢,不過就算雪豹不出來,我們也會讓它出來的,結果也是將它麻醉了。”
“這就是要的結果?將那個道士送進瓦剌部去?”
“嗯。”
“他去瓦剌部幹什麼?”
童明生關上了院子門,才道:“他不是進瓦剌部,而是進宮。”
胡三朵瞪了他一眼,對這道士進宮一點也不感興趣,只是問:“那個道士會馴獸?”
“他會煉丹藥,讓這雪豹昏昏沉沉,或者是神識恍惚,產生幻覺,紊亂它的氣息,都是可以了,至於馴獸,哪能都會。”
胡三朵甩開他的胳膊,往前走:“童明生,我太討厭你了。”顯得她是個笨蛋。
“我不信,你明明就心悅我,喜愛的要命。”童明生拽住她的胳膊,往懷裡一帶,剛纔他一言不發,現在倒是話很多。
“我要的麻沸散還有嗎?”胡三朵被他按在懷裡,臉貼着他的胸口,他披散的頭髮纏在自己的臉上,熟悉的氣味讓人安心,但是還是有些氣悶。
童明生從身上掏出一隻小竹筒來:“還有,後來專門給你要的。”
“咚、咚、咚”粉拳落在童明生的心口,被他按住了,“這都要生氣?”
“你閉嘴,我不想再跟你說話了,簡直覺得自己就是個傻瓜。”胡三朵說着扯了扯他的頭髮。
童明生“嘶”了一聲,任由她扯着,“不傻不傻,我娘子哪裡傻了。”
“童明生,你太老謀深算了,以後你要是對付我,我長十個心眼也比不過你。”
“我不會。”童明生連忙保證,“不會有這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