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演電影的閒院子,嗞溜從我們面前跑一個黑“東西'',嚇的我們都一哆嗦,小蓮更是一聲尖叫。一下子躲到我後背,我趕緊仔細看,小東西發出了動靜,“爹,爹,爹''。聽到這聲音,我們三這才把心放下來。
原來是“小老頭'',“小老頭''其實是個八九歲孩子,是個弱智兒,相當於一二歲孩子。不僅智商不長,而且個頭也不長,這麼大了仍穿開襠褲,個子也只有六十公分左右,頭髮灰黑,眉眼皆黃,一臉的疙瘩,分明就個小老頭。
上過幾天學前班與一年級,結果沒多久就讓老師轟回了家,在學校什麼也沒學會,只學會二句話,一句是見誰喴誰“爹'',不論男女老幼,一律是爹,這句禮貌用語儘管有些重,好在沒人怎麼討厭,無非恥笑幾句而己。
再一句是罵人的粗話“xx你娘'',因這一句話“小老頭''付出的代價相當慘痛,腦袋幾乎讓全村人都扇遍了,雖然說童言無忌,罵人的話也沒什麼實際意義,但也讓人感到不舒服。
即便讓人把腦袋扇成爛西紅柿,“小老頭''卻永遠是那二句話。“小老頭''不是別人家的孩子,是村裡敬賢的孫子,兒子小剛的孩子。也許這就是報應,敬賢那是賊精的人,卻養了個吃屎的傻孫子。
“小老頭''整天滿村亂串,今年春天村裡一對偷情的男女,相約去場院約會,場院裡有去年留下的麥秸垛。兩人掏了個洞鑽進去,由於動作太激烈不小心把麥秸垛拱倒了。
兩人做完事剛要休息一下,“爹,爹,爹'',“小老頭”竟從兩人身邊爬起來叫呢。兩人整個過程“小老頭''盡收眼底。
兩人這個氣呀,打死他的影都有,男的上去對準“小老頭''的頭就是兩巴掌。“小老頭''白咕白咕眼大概疼了,說了句“xx你娘''。男人上去又是兩巴掌,“小老頭''咧咧嘴哭了,仍是那兩句反來複去的車軲轆話。
人們也搞不清“小老頭''整天在那兒貓着,他隨時隨地的會出現在你面前,也許大晌午的在你家竈臺邊正啃涼饅頭,也許你晚上剛關上大門去睡覺,一轉身他竟站在你身後,抹着鼻涕叫爹,你來氣轟他門外,他則好不客氣的回第二句“xx你娘''。
敬賢並不甘心孫子會成這個樣子,也北京上海的跑過好多地界去給孫子看病,終沒什麼結果。
後來有人推薦二半仙,敬賢曾試探着問過二半仙,二半仙卻遲遲沒答應。
“去,去,上一邊玩去'',大年沒好氣的說。“xx你娘'',“小老頭'照舊說第二句話,大年有些不仍煩,過去揪住“小老頭''的耳朵往一邊拽,讓他別擋路。可這“小老頭''死活不動地,這讓我有些奇怪,旺財皺起眉頭。
我看看大年說;“甭理他了,跟個孩子較什麼勁!''我們就繞開“小老頭''往前走。“小老頭''追了兩步,被大年喝斥住,“小老頭''嘟嘟囔囔,在後叫着爹,但不敢追上來了。我一掉頭“小老頭''竟無蹤無影了,這小東西沒的太快了吧?
來到小蓮家,院子裡燈火很眀亮,站着二旦與幾個鄰居,都圍着徳順。徳順臉色蠟黃,眼直勾勾的死盯一個方向,嘴顯嗚嗚的發出聲音卻不成人話。平時枯乾瘦弱駝背弓腰的牛徳順,今竟不知那來的那麼大力氣,四五個人才將牛徳順摁在門臺上坐下。二旦過來說;“怎麼順叔今這麼大勁?也就是我吧,差二個人今還真弄不了他!這是犯了什麼病了?''
不摁小蓮爹德順,他就一圈圈在院裡轉,摁住就嗚嗚叫着什麼。我蒙了,這是什麼情況?
旺財翻咕翻眼說;“鬆開他吧,他沒病!''。我忙問,沒病這是折騰什麼?吃飽了撐的?
旺財又說;“他這是鬧'撞客',你們弄不了!''。鬧“撞客''我們知道,就是老人們說的鬼上身,從陰司跑出來的鬼魂附在了身體虛弱的人身上,借活人來說話。
那怎麼辦?大夥都直愣愣的往着旺財,旺財反弄着白眼,苦笑了一下;“這玩意我也不太懂,當年我師傅教的我是看陰陽宅,沒教我怎麼驅鬼除妖啊,那是道士們乾的事啊!我真弄不了!''
“弄不了也要弄!要不然咋辦?好歹這方面你懂的比我們多,試試吧!''我鼓勵旺財。我知道這當口,也沒了辦法,沒有藥材硃砂用紅泥土抵擋一陣吧。
旺財也是趕着鴨子上架,只有一試了。旺財突然地來到徳順身邊用手背猛擊牛德順的脊背,嘴裡一聲怒喝:“那來的荒魂野鬼!趁早從那來的到那兒去,否則,打你上天無路地獄無門!如若不小心有得罪,你走後定給你送錢賠罪!說到做到!''旺財此時,眼斜嘴歪,五官移位,面目猙獰的讓人不寒而粟慄。
然後又往牛德順身上用手背連擊數掌,再看徳順呯然倒地,昏迷不醒。
人們趕緊把徳順擡起放到一個竹製舊躺椅上,人們問旺財剛纔你怎麼用手背打人,旺財說;''手心打人手背打鬼,還算碰巧,這不是惡鬼,只是一般巧合的鬼。否則憑我這兩下子,根本收拾不不了的''。
回過頭對小蓮娘說:“對了,剛纔我應了給他送錢的,你們一會去村外十字道去燒燒紙,說些道歉的安慰話!''。小蓮母女哪敢怠慢,連連點頭稱是。
果不其然,德順慢慢甦醒,一臉茫然地望着大家,“怎麼啦?家裡來這麼多人?''
大夥都笑了,看着虛脫了一樣的德順都說,這事要問你哩,還問我們。德順好半天才想起來說:“我沒事呀,洗完地我到墳圈子裡撒了一泡尿,扛着鐵杴就往回走。走着走着就覺得挺累,上不來氣,就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