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繼緯他們解決了關老五這個漢奸之後,迅速順着小河不聲不響地回到了小南莊村。此番行動十分順利,大家心裡當然非常高興。他們見了首長,楊繼緯向首長彙報了此次接頭的事宜和約定交接的時間與地點,並把在鎮上剷除了漢奸關老五的過程講述一遍。首長和同志們聽了無不爲之而振奮。那位姓陳的首長誇讚說:“你們幹得好哇!對於這些惡貫滿盈的漢奸和僞軍就是不能手軟,每清除一個對我們和我們的敵後工作就少一份危險。等這次任務完成以後,我要爲你們請功。”
大夥兒一聽,頓時個個情緒高亢、紛紛議論開了。楊繼緯說:“功不功的我們不需要,這是黨交給我們的任務,必須不惜一切也要圓滿完成的任務。除奸除惡也是我們分內的事,這次只不過是捎帶腳的事。”
陳首長說:“你們這次又找到了一條安全通道,對完成這次任務有很大的幫助。要謝謝地方上的同志們哪,他們戰鬥在敵佔區,時時刻刻得提防着來自不同方面的危險,很不容易啊。不過,現實情況告誡我們,敵人是兇惡的,形勢是殘酷的,我們必須遵循毛主席的教導,充分做好堅持持久戰的思想準備。抓住一切有利時機廣泛發動羣衆,與敵人展開不懈地鬥爭,包括游擊戰、麻雀戰、地·雷·戰、地道戰等等,在對敵鬥爭中,我們一定做到保存實力,貫徹好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退我追,敵疲我打的十六字方針,這是毛主席在敵強我弱的條件下廣泛開展遊擊作戰的指導性方針,告訴我們要不失時機地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楊繼緯和同志們聽了首長一席話深受鼓舞,他們同聲回答:“我們一定牢記毛主席的教導!”
“嗯,很好,我們黨有你們這些勇敢的好戰士,就一定能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我們黨的偉大事業就一定能成功!”陳首長點點頭笑着說:“你們已經很累了,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楊繼緯和戰士們剛要轉身出門,卻聽見穆洪洲吩咐老伴說:“快給弄些吃的吧,眼看太陽快下山了,俺們幾個還沒吃中午飯呢。”
“是嗎?咋不早說呀。”老伴說:“俺去和麪,他爹,你去抱柴火。”
趁做飯的工夫,楊繼緯和首長們開始研究起了今晚通過楊集鎮的細節問題,並考慮到如果發生突發事件或不測的情況下如何進退等問題。楊繼緯作爲一名偵察兵出身的幹部,對敵鬥爭還是有相當豐富的經驗,在這次執行護送任務之前,有許多同志向上級爭取去執行這次任務,可縱隊首長卻點名要楊繼緯去,這足以說明上級領導對他非常信任,也說明他也有足夠的能力來完成這項任務。對此,上級允許楊繼緯在全團挑選十幾名精兵強將隨他行動,所以在此次負責護送任務的戰士當中,個個身手不凡、機智勇猛、以一當十毫不爲過。
就在完成了這次任務之後,楊繼緯依靠他足智多謀、沉着應戰的作風,連續打了幾次漂亮的仗,所以他從連長升職到營長、又從團參謀長升至到團長,他一年之間可謂是連升三級。付立國也一直在他手下幹,一年以後,付立國進步也很快,他十七歲當上了班長,十八歲任排長,二十歲升到連長職位。在這期間,由於付立國的頑皮或倔強,在平日裡他不拘小節、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升職降級、三起三落,所以他沒少被楊繼緯批評,當然有時候氣不過的時候也少不了捱罵。此是後話。
就眼下,時至晚飯以後,楊繼緯叫大家準備開始行動,臨出發前,他把所有人員做了詳細地安排,包括首長和幾位學生也是讓戰士們分成了幾個行動小組,專人專護、各負其職並且分工合作、協調統一行動。爲了做到悄無聲息,他要求大家把所有可能發出聲響的東西全部扔掉,比如茶缸勺子等物件,這叫做到萬無一失。一切佈置完畢,楊繼緯和首長及同志們對了一表,此時時針指向了九點一刻,他低聲向大家說:“出發!”
這支隊伍人員不太多,可在敵佔區行動,四十幾人的目標也不算小了。楊繼緯心裡當然清楚,此番任務非同尋常,稍有閃失,自己的責任和榮辱是小事,給黨和部隊以及抗戰形勢帶來的損失將是不可估量的。所以他纔在出發之前,對每一個細節或人員都做周密的安排。
他讓王彥中和古小龍兩個老偵察員先行去前面帶路和偵察情況,他自己和三名戰士斷後。他看了看首長和同志們已經上路,他雙手握住穆洪洲的手對二位老人說:“大叔大嬸,謝謝你們了,這兩天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這次上集上接頭,多虧大叔,您二老要多保重。”
穆洪洲說:“你這孩子,說什麼呢?謝啥?你們能在家裡來,俺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楊繼緯說:“大叔大嬸,等以後一有機會,我們還會再回來看你們的。希望您二老保重身體,注意安全。”
穆洪洲的老伴用袖子擦了一把淚水說:“好好,你們要是走到這兒嘍,一定來家裡啊。”
“嬸兒,我們會的。”楊繼緯望着二位樸實的老人,一股股暖流涌上全身,他深深感受到人民羣衆對我們黨和子弟兵的真切擁護和愛戴。他舉起了右手向二老敬禮致意,真情地說:“大叔大嬸,再見了。”
楊繼緯告別穆洪洲老兩口,迅速出了小南莊村並疾步追趕上了隊伍,他擡頭看了看天色,覺得今夜的星星格外明亮,此時正值深秋季節,白天悶熱天氣也漸漸地涼快了下來,露水不知不覺的落在莊稼、草叢及樹木的葉子上,行人們若不注意,一但碰到葉子便很容易打溼衣服,甚至浸透衣服,使人會有清冷感覺,甚至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隊伍很順利地沿着河底到達了河的對岸,淌過小河便是那條小道,也就是通往鎮子上馬義雲開的飯館後院。王彥中看看錶,已經是九點四分鐘了,他大家蹲下來,等楊連長趕到便向其請示說:“連長,你和大家在這裡等一下,我和小龍同志先上去觀察一下,等我們回來再走,你看?”
楊繼緯點頭說:“注意安全。”再看古小龍拿着一根棍子,上面綁紮着一捆甘草。付立國一見不解他用來幹什麼?便問:“拿這個有什麼用?”
古小龍笑笑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以後學着點兒。”
說完,古小龍拿着捆綁好的甘草往前面走,王彥中緊隨其後,二人鑽進了通往飯館那條長滿雜草的小道。直到他們走遠了,付立國才明白了古小龍爲什麼弄一梱甘草?原來是爲了打露溼啊。他小聲嘟囔道:“這樣溼不了衣服,真有辦法。”
這時,突然從鎮子裡傳來一陣狗叫聲,而且一隻狗叫,引得其它狗也跟着亂叫。楊連長他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是不是王彥中和古小龍被人發現了?這一下,所有人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楊連長小聲告訴大家:“請同志們不要慌亂,鎮上情況不明,再稍等一下。”於是他又派了兩名戰士前去一探究竟。
當二人剛要鑽進小道,卻聽到前面有“沙沙”雜草磨擦聲,而且越來越近,他們同時拔出手槍,此時,便聽見:“是我們。”是王彥中的聲音,他衝二人做了一個手示,問道:“連長呢?”
二人回答:“在後面。”“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去向連長彙報一下。”
王彥中貓着身子來到楊繼緯跟前。楊繼緯一見王彥中忙問:“情況怎樣?”王彥中回答說:“現在飯館裡仍有人吃飯,一共有兩桌人在喝酒吃飯,內屋一桌人,大堂裡一桌人,怕出意外,我們沒敢進去,馬義雲同志交代說,大堂裡這五個喝酒的人,全是看守鎮子北邊道口的僞保安隊人員。看來,我們約定的交接時間恐怕會延誤了。”
楊繼緯問:“這麼晚了,他們怎麼會在這裡喝酒呢?”
“據老馬說,這些每晚都來,只不過沒這麼晚過。”
“他們是不是嗅到了什麼?或者……?”
“看樣子不像是故意朝着我們來的。”王彥中說:“他們已經喝的差不多都醉了。我讓小龍在那裡監視着他們呢?”
楊繼緯又問:“剛纔的狗叫聲是怎麼回事?”
“暫時不太清楚。”
楊繼緯心裡好一陣思考,今天他和山裡來的同志交接時間約定在十點,這是爲什麼呢?經馬義雲同志介紹得知,因爲楊集鎮除了鬼子和僞軍的營房、崗樓、哨點等能用上電燈,一般鎮子上的人們都是點的黑油燈,點蠟燭的人家更是少之又少,點不起。所以到了這鐘點,無論做買賣的還是莊稼人大都該歇息了,即使是飯館裡點的是馬燈也該關門停業了。因此才定到了晚上十點鐘,趁夜裡清靜之後,準時通過鎮子,在鎮北邊與山裡的同志們匯合,天亮之前讓同志們進入太行山區,如此,纔算安全徹底地完成了這次護送任務。
楊繼緯看了一下表,時間不容耽誤,必須按時到達,他下定決心對大家說:“同志們,我們必須迅速通過鎮子,按時與山裡接迎的同志們匯合。今晚,我們必須連夜趕往山區,登上太行山。同志們,千萬跟緊,不要掉隊,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