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智障!”
黑瞳炸毛了,她在教導楊小海幾次歸納吐息之法後,徹底失了耐心。雙手揪着楊小海的衣領,狠狠的將他拉到眼前:“老祖教我只用了兩次!一遍是教誦口訣,而後便是指導氣息的歸引。你說說,這都幾遍、幾遍了?”
儘管被抓住了衣領,而且被不斷搖晃而金星亂冒,但楊小海卻不覺辛苦。
一來他知道,黑瞳確實在盡力的教他什麼東西。奈何上輩子沒接觸過道家的東西,這輩子就更沒什麼悟性了。
二來,黑瞳呵氣如蘭。尤其是近距離接觸下,一股淡淡的奶香味直往鼻孔裡鑽。那奶香不是很純粹,其中還夾雜着如馨如蘭的誘人味道,別提多好聞了。
楊小海雖然身殘,但志堅啊!被少女的體香一激,不由自主的吸了下鼻。這下,本就惱火的黑瞳,爆了。
“你個登徒子!”
一聲嬌叱,楊小海登時騰雲駕霧的飛到了空中。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楊小海實實的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所幸爲了清理大片的污漬,楊小海早把地面打掃多次,以至於衣服凌亂,但卻不髒。
“誒呦我去!”楊小海被摔的五臟六腑都差點挪了位。還沒喘上一口,腹部便傳來一股大力。楊小海佝僂着腰,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着,一直撞到了牆根才停。這時,腹部的劇痛才傳到了腦中。
“……”這下,楊小海痛的呼吸都斷了。
“豆芽菜一樣的身子骨,還敢佔我便宜?規矩些吧,萬一不小心,真把你給殺了,就沒人供我差遣了。沒人使喚事小,若引我動了殺戒,非把你挫骨揚灰不可!”黑瞳慢慢走到口吐白沫的楊小海前,蹲下身,小手拍打着他的臉頰,咬牙切齒。
見楊小海變了臉色,她才轉身向自己房間走去。“今天鍛鍊暫歇。且等我找個易行的法子再說。”
楊小海在牆角趴了很久,等緩過了氣,方纔扶着牆壁艱難的站起。嘴裡嘟嘟囔囔說着只有自己能聽見、能聽懂的話,向着凌亂的餐桌走去。
就算被拳腳相向,日子該過還得過不是?雖然物資充沛,但從周遭人家裡搜刮來的餐具卻是不多。楊小海不想爲這東西去外面冒險,那樣太得不償失了。
從鐵桶裡舀了滿滿一大瓢水,將之倒入白鋼盆中,楊小海再把餐具放進去。認真清理過後,他再把洗碗水倒入另一個鐵桶中。以便擦地之用。
沒有自來水,楊小海對挑來的水倍感珍惜。之前的戰亂,使得“避難所”到處都是血跡,若沒有楊小海一點點的擦拭,還不知會成什麼樣。
就在楊小海手拿拖把,一點點的蹭到黑瞳房前時,他又看到了她盤膝而坐的樣子。這次,楊小海沒敢進屋。簡單清潔過後,無所事事的楊小海回了房。自打再次單身後,百無聊賴的楊小海便養起了烏龜。
盯着巴南紅耳龜伸頭縮腦,偶爾吃條小魚便成了他的休閒樂趣。很多時候,名叫“八爺”的花拳繡腿便能讓楊小海樂上一天。
晚上,一天兩頓飯的楊小海依例把晚餐做好。“吃飯了!”對着走廊喊一嗓子,楊小海垂手站在了桌旁。一陣旋風颳過,黑瞳出現在早上相同的位置上。只是她手裡拿着一個平板電腦,翻來覆去的比劃着。
“放下!”
楊小海急了。那是婉茹一直帶在身上的念想,也是將麻煩招來的罪魁禍首。楊小海一直給它充着電,希冀能再次獲取外界的信息。其實也有睹物思人的意味,只是他自己從不承認罷了。
“好大的狗膽!怎麼說話呢?”
“祖宗,這東西精貴,怕摔怕按!”
“有多金貴?”“它能發送信息!”
“飛鴿傳書?”
“……”
“要怎麼用,演示與我。”
“……”
簡單教學過後……“嘭!”一隻大海碗和着吃食被按在了楊小海的腦袋上。“不許拿下來,否則摘你腦袋。我先回房,你給我發信息。”話音未落,人又閃沒了。
楊小海無奈,只能用撿來的衛星電話向婉茹的平板電腦單手發送消息。以前沒少用衛星通訊發送情話,只是後來被林婉茹將記錄全清了。
鬧騰一番後,黑瞳才安靜的再次回到餐廳,小口小口的吃起早就涼了的飯菜。楊小海偷瞄着,直到黑瞳放下碗筷,施施然返回房間,全程竟一句話都沒說。
“奶奶的,你打了我,還吃我做的飯,居然一個好臉都不給我。臉也忒大了!”楊小海抓起一團炸河蝦,一屁股坐在了黑瞳離開的位置上。
晚上的菜單是:滷河蟹,油炸河蝦,伴着大量防腐劑的醬牛肉,陳醋花生米,外加上好的乾紅一瓶。主食是大米混着小米的二米飯。楊小海對只少了點花生米和一個小空碗的晚餐甩開了腮幫子。
很快便吃飽喝足,楊小海回屋看王八,黑瞳則繼續打坐。兩人倒也相安無事,各自在地下室打發着時間。
一夜無話。第二天起來,楊小海忙活完自己的事情,剛想上大廳,卻被黑瞳攔住。“我的僕人不能太弱,否則會墜了我的名頭。你的底子太差,外界又如此嚴苛。我想了一晚,奈何實在沒時間讓你循序漸進的。待會你且沐浴更衣,我用銀針強行破你任督二脈。這樣一來,在世俗界中足夠自保無虞。”
“艾西吧。還來!”楊小海在心裡狂喊。
“上次學的慢了點就差點被打死,這次不被扎死纔怪!”
楊小海緊忙說道:“祖宗,我資質愚鈍,爛泥扶不上牆。您看,就別浪費寶貴的精力了好不?”
“銀針過穴,不甚費力。我只是舉手之勞。”
“不是,哎,和您明說了吧!我實在是不想學,您能別在我身上瞎耽誤工夫麼?”
“不行!”
“那,能等我幹完活再整麼?”
“你有什麼活?”
“打水!還有倒垃圾,收水產。您當我是僕人,自然就有僕人要乾的活咯。”
“那些不打緊。”
“誰說不打緊了,怎麼就不打緊了?別的不說,您不知道,馬桶一天不處理可就發酵了啊!那味道嘿,別提多鮮亮了。”
“滾!”
“誒。”
逃也似的奔到大廳,楊小海站在了大門前。剛露出個縫隙,一陣裹挾着溼氣的風便鑽了進來。被那風一吹,楊小海精神不由一震。還沒等他震完,豆大的雨點就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溼身的經歷一次就夠,楊小海順着滑動的大門躲了起來。
突然,一隻蒼白的手臂順着門縫伸了進來。那手臂楊小海實在是太熟悉了,光從那裸露着的手骨和糾結的肌肉便能確定其身份。
楊小海掏出腰間的“沙鷹”就是一槍:“砰!”
揉揉手腕,楊小海對趴着的“感染者”嘆氣:“哎,又要搬,真他喵的麻煩。”
雨水不斷的沖刷,將沒有天靈蓋的腦子一點點衝了出來。
不遠處的楊小海放目遠眺:天地間都是雨水。耳朵裡轟隆隆的,整個世界都在咆哮。“好大的雨啊!”
一個不慎,楊小海的正面便被雨水淋溼。擺在外面的鐵桶早就接滿了水,被雨點衝擊着,叮叮咚咚的響個不停。
小土坡白茫茫的一片,雨水將稍遠處的風景全都遮住了。但楊小海還是拿起了靠在牆邊的m16。在那經典步槍不遠處,是一排排貼牆而立的槍械。而在步槍前面,則是品種規格不一的手槍和手雷。
稍遠些,還有一摞摞的子彈箱被碼的整整齊齊。所有這些,都是楊小海勤勞的見證。所以現在的他纔有了懶散的資本。不過,就算再有資本,楊小海也不得不打起了精神。
“昨天開始下的雨,或許一整天都沒停吧?”楊小海望着天上的瓢潑大雨暗自揣度着。更加昏沉的天空宣示着這次降雨的規模和強度。強降雨裹挾着泥沙和草木,在小山坡下形成了一股湍流。
就在奔流的地面上,逐漸走出了幾個黑影。楊小海知道,那是被“沙鷹”的巨響引來的。
看到黑影還在山坡下徘徊,楊小海放下了平端着的步槍。雖然m16遠程射擊能力不錯,後坐力和響聲都不大,但他還是放棄了射殺的念頭。感染者是殺不完的,與其浪費功夫練點射,還不如干點正事來的好。
所以楊小海只是將水桶提溜回門內,跑到外面將磁卡收回,便站在了大門中間。直到雨簾被金屬隔斷,楊小海都沒動彈。“這下不好玩了啊。”楊小海嘆了口氣道。因爲在大門即將合攏時,雨簾中又有幾個“感染者”鑽了出來。
“多久了?我甚至不用再在開門時舉槍戒備了,老天竟又給我來了這麼一出!”長期的安逸,似乎隨着那幾個“感染者”的出現而發生了變化。這些該死的“感染者”從哪冒出來的?難道連這人跡罕至的偏僻之所也要被“感染者”佔領了嗎?
懷揣着心事,楊小海返回了地下。
“外面雨很大麼?正好,你脫了衣服就別穿了,且待我施針。”
“先別琢磨我了,我剛開門的時候發現外面有點不對勁。”楊小海對黑瞳手上的布袋視而不見,就連袋裡顫巍巍的銀針也無動於衷。
“幾個雜魚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不懂。”
“你皮緊。”
者“額,祖宗。這裡非常偏僻,平時能見到的‘感染者’屈指可數。最近的怪羣也在幾裡開外,可以說是相當安全的福地了。可我剛在門外看到了‘感染者’。這說明外面已是怪滿爲患了。
我知道您身手高強,百八十隻的不放眼裡。但您別忘了,和您放對的那玩意兒可不是一隻啊。萬一來個十隻八隻那樣的,甚至是成千上萬,您那時該怎麼辦?好虎架不住羣狼啊。如果被他們發現了蹤跡,然後堵住了大門,不出三天,我們就會脫了水。”
楊小海稍加分析,黑瞳秀氣的眉毛便即漸漸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