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冰霜鎧甲很漂亮。不但契合卡洛琳的“霸道”身材,還在颯爽英姿間注入了柔美的味道。別的不說,光是那百褶裙設計的下襬就與普通騎士鎧甲明顯區分開來。
如此設計,可讓女騎手跨坐時行動方便且還兼顧了“養眼”功效。不知卡洛琳有意爲此還是變異使然。不管怎麼說,這套biling、buling的西式鎧甲灰常漂亮。同時也得到了國師大人的由衷讚美。
恍惚間,似乎情人也不捨就此永別。兩者忘情相擁,直恨不得將彼此納入己身才好。“阿里斯蒂德”的動作有些大,粗魯的感覺極其陌生。
卡洛琳本想任由愛人馳騁,奈何實在不舒服,只得出聲提醒:“小卷心菜,你要把我揉碎撕開麼?狂野風雖然自由,但我並不是很喜歡……”
霎時間,風平浪靜,愛郎忽忽然停了手。往事如煙,歲月如梭。正自沉淪往事不可自拔的美黑衣一個愣怔,昔日過往如潮水般迅速退卻,末日後的種種畫面卻浮上了心頭。戀人那鐵青的下巴迅速淡化,無處不在的昏暗卻越來越清晰。
銀白亮色的雙瞳顫動,卡洛琳看清了眼前事物:一個瘦小枯乾的灰褐色忍者老頭,正舉着倆“雞爪子”,杵立在自己的坐騎旁邊。空中,兩個龐然大物正在糾纏拼鬥。紫、白兩色光彈互飈翻飛,將昏暗的天空攪得亂七八糟。
“你幹什麼?”不服屍賤手幾乎緊貼己身,如此境況讓卡洛琳膈應極了。那種感覺,和生吞蒼蠅的滋味兒也差不多。“沒幹什麼。”只剩半條命的國師大人自自然回道。露出的半張臉上滿是正義,道貌岸然的樣子儼然是個得道高人。
“沒幹什麼,你離我這麼近?”卡洛琳提長槍,將老忍者杵開。對待好色如命的渣滓,手指觸碰都是種侮辱!不服屍賤手一聲不吭,任憑四、五米的長槍將他杵遠。
老忍者擡腿想走,中性女嗓卻開了口:“等等。”或許是心理作用,卡洛琳只覺得渾身難受。“我……”“我昏迷了多久,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美黑衣本打算詢問下這個不靠譜的同伴。沒承想剛吐一字,老忍者便小腿緊搗,瞬間拉開了距離。“咯噔”,卡洛琳的一顆芳心頓時沉了底。
手腳冰涼、羞憤難當,模糊記憶中,“阿里斯蒂德”那帥氣英俊的笑顏漸被諂媚好色的老臉替代。縱使卡洛琳性子高冷,但到底是個女人。“啊……”大叫一聲,長腿一夾,提長槍便向老忍者後心捅去。
“我滴,真滴磨幹什麼。時間緊任務重,也就查下健康狀況滴乾活...”國師大人動作多靈活啊,“獨角獸”一尥蹶子,他就顛兒出幾十米去了。
“啊……”本是中性嗓音,如今卻硬生生成了高音女頻。“還敢說?挑了你!一定挑了你!”越不想,模糊中那怪異的感覺便越是清晰。
卡洛琳緊勒繮繩,把個冰雪獨角異獸催得四蹄翻飛。什麼任務,什麼怪物,統統見鬼去吧!憤怒的美黑衣眼中,只有下流猥瑣、殺之才能後快的不服屍賤手。
之前“兩美”聯手追殺都無果,現在老忍者的命只剩了半條,又怎敢被女騎士挑中?兩隻木屐在凍土上“噼裡啪啦”亂響不斷,領着“貓女”和卡洛琳新兩“美”兜兜轉轉繞起了圈。
稍遠處,“芭比娃娃”見戰況膠着,抖着倆白花花大長腿勉強站起。奈何召喚“九頭蛇相柳分身”使力過甚,不管是精神力還是體能都消耗甚巨。
一步沒邁便“噗嗤”一下坐回了凍土。它也清楚自己的情況。見喪失了行動能力,索性扇忽着細密的長睫毛,只拿重瞳美眸狂刷不止。
怎奈國師大人小命只餘半條,實是不敢再過分心;美黑衣剛吃了一下狠的,心裡也有了防備。就這樣,不服屍賤手一馬當先,後面則跟了倆不同路卻同心要弄死他的兩“美”。
三者繞着不能走動的“芭比娃娃”團團亂竄,將山坡上的凍土攪的一塌糊塗。
許是被追急了,又或是24小時內只剩半條命的緣故,領跑的不服屍賤手忽將雙手交疊,一串串繁雜神秘的手印迅速結出。當手印結成一定數量後,老忍者忽然吐氣開聲:“忍法—水遁:‘水流卷’。”
“譁……”如山洪暴發,又似水庫決堤;隨着不服屍賤手雙手平推,凍土之上頓有大浪狂翻。其聲勢之大,不僅“兩美”停腳避水,連空中的碩大怪影都分成了兩個。
“腳下滴無根,看你們滴怎麼追。”不服屍賤手低笑一聲,身形更顯飄逸。水勢湍急卻不持久。就像突然出現的一樣,大水只是嘩嘩流過,之後便順着小山坡向山下流去。
雖沒傷敵,但造成的效果卻是老忍者想要的。笨重的木屐越顯輕靈,即便踩在凌亂、被泡軟的凍土之上,也不虞會被泥濘的溼土裹了腳。
“噗噗噗……”悶響聲中,“獨角獸”的四蹄凍結了軟化的溼土,繼而生生收住了猛衝的勢頭。“貓女”也沒好哪兒去。兩個雪白的後爪早成了倆黑咕隆咚的泥丸子。
把個一向愛潔、可可愛愛的“貓女”弄得灰頭土臉。鬼魅一般的身影也自然慢了下來。“喵……”“貓女”不甘嘶吼,卻和老忍者的距離越拉越遠。
地面上的戰鬥暫驅緩和,空中的對抗卻抵進了終點。相傳相柳又稱相繇,實爲上古時代傳說中的凶神,隸屬水神共工。
其蛇身九人頭,食人無數。按理說“相柳”是水神的得力干將,也是堂堂正正的大神一枚。照比偏遠地域的妖怪自然強大得多。然而此地的境況卻不盡然。都爲靈體,“八岐大蛇”卻比“相柳”要難看恐怖,其實力也比一絲殘魂犀利得多。
“索索索索……”兩相對峙中,“八岐大蛇”忽發狂笑:“亙古以來,狹小偏遠的野神只能仰鼻息苟喘存活,如今,終於碰到個軟柿子啦,索索索索……”“八岐大蛇”笑的八個腦袋亂晃,腐爛的大肚子傷口處腐血汩汩流出,卻恍如未覺。
“暢快暢快、過癮過癮。就算殘魂一縷,也讓我萬載悶氣爲之一舒。作爲獎賞,我便到此爲止,親手超度我吧。上古大神,納……命……來!”
“八岐大蛇”揚眉吐氣,八個尾巴晃的有如狗子乞食一般。嘚瑟着,“八岐大蛇”驅變態身形,似慢實快的向“相柳”壓去。
後者明明已落下風,卻壓根不知進退。面對敵手的進攻,九張人臉上滿布猙獰殺意。九個腦袋重化九個頭槌,攜萬鈞之勢硬撼轟殺。
之前幾回合就這樣,你吐一個紫球,我放一個白彈,你有來我有往,打得很是熱鬧。憑着本體本尊,力大靈活的八個頭顱倒也和九個人臉鬥了個旗鼓相當。只是這次,“八岐大蛇”卻變了套路。
相柳堪堪飛到近前,卻迎上了八個醜陋卻同樣巨大的腦袋。“砰砰砰砰……”一時間悶響不斷,把空氣都攪碎了。九減八等於一。
這道學前班的數學題自然難不倒成了精的“八岐大蛇”。相柳第九顆頭顱見有機可趁,想也不想便奔“八岐大蛇”肚子砸落。
那傷口噁心骯髒,實屬億萬年都沒癒合的怪異之處。若被捶實,“八岐大蛇”小命難保。
但一個是殘魂,一個是靈體本尊,其神智區別簡直判若雲泥。無聲的意識波滾動間,位於C位的青色大頭猛“吼”一聲:“來得好。”,之前如累贅般拖在身後的八條尾巴“呼啦”一下全都紮了過來。
尾巴尖根根豎立,就像八把無堅不摧的長矛,將“相柳”伸過來的第九個腦袋團團圍住。合圍之勢一成,扭打對轟中的“八岐大蛇”八個腦袋俱都“索索索索”笑了起來。
緊接着,八個尾巴同時一遞,把個無有意識的殘魂腦袋攪碎搗破。大名鼎鼎的凶神“相柳”,其殘魂立馬少了人臉一張。
倘若“相柳”有哪怕那麼一絲神智,此刻也能意識到了不妙。奈何“芭比娃娃”貢獻全身精血,其無有靈魂的肉身所召喚的凶神也只能是死物一頭。
“相柳”殘魂對付老忍者自是手拿把攥,但對上同爲“上古兇獸”的“八岐大蛇”,其結果便早已註定。
少了一頭,“相柳”殘魂怡然不懼,悍然向“八岐大蛇”繼續攻殺。那失了人頭的脖子晃了晃,竟又長出一張人臉。
只是彼此有別,後長出的人臉體積要小得多。迎風晃得幾晃,小臉忽忽然漲大數圈,眼看便要恢復如初了。“嗡……”八道尾尖縱橫交錯,將一臉怒氣的臉盤子重新攪碎。
“爺的腦袋就可往復重生,豈能無有後手?索索索索……你越掙扎,我越興奮。尤其是不管怎麼努力,都難逃被我吞食的下場。”
“八岐大蛇”越說越high,八道尾巴均被甩得虎虎生風。“嗖嗖嗖……”於頭皮發麻的穿梭聲中,“相柳”人臉被相繼穿透,繼而被“八岐大蛇”的腦袋咬食吞噬。
要說“八岐大蛇”肚子雖爛,胃口卻不錯。不一會功夫,它竟將失了九顆頭顱的“相柳殘魂”悉數吞下。
“索索索索……”
“八岐大蛇”搖頭尾巴晃,八個蛇頭上全是滿足愜意的表情:“滿意,實在是太滿意啦。
光這一頓,所獲靈力至少可抵萬年消耗。果然,跟‘海洋’大神混,好處大大滴有,索索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