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的每一間房、每一個角落都站滿了人。他們似商量好了一樣,拿槍的負責警戒、拿器具的人則忙碌的佈置。監獄裡外都在乒乒乓乓的響。不知道的,還以爲監獄在裝修呢!蹲在下水道的幹水井中,楊小海憑着過人的聽力努力分辨着各種聲音。
“報告,附近‘感染者’數量很少,情報準確。T病毒感染者’基本肅清,少量D病毒感染者’也被集火消滅。可以判定:安全。”
“&¥&¥”
“*…&%*”
不同膚色的人說着各自的母語,在楊小海頭上向各自的負責人彙報着情況。這讓楊小海一頭霧水。本來他倆已潛入了監獄中心。人數漸漸增多,防守也越加嚴密,見再也藏不住,不想打草驚蛇的兩人又從監獄中心退了出來。
就此離去,楊小海心有不甘。在即將出樓時,見有個下水道。於是他掀開厚厚的生鐵蓋,在進監獄的必經之路下蹲了下來。黑瞳似也知道事有蹊蹺,所以沒吵也沒鬧。這讓準備了一肚子甜言蜜語的楊小海欣慰不已:小丫頭雖有些跋扈,但還是識大體的。
“&*&*&#”
“%¥%¥¥&……”
嘰裡呱啦的聲音在頭上響個不停,鞋跟不停的碰撞在生鐵井蓋上,再加上下水道那若有若無的怪味兒,讓楊小海漸漸煩躁起來。
“米國、鷹國、倭國...果然有事,世俗界的強大國公司都來了。”楊小海正自鬱悶,耳邊卻響起了黑瞳輕輕的唸叨聲。
“這些外語你都聽得懂?你不是與世隔絕的高人嗎?”楊小海很是詫異,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就知道你在心裡瞧不起我。用你的話說,外語,嗯,我會的不多,也就二三十種吧。”也不知黑瞳在炫耀還是在陳述事實,反正這話語說出來,楊曉海頓時爲之側目。
“行吧,祖宗,您是真仙,沒必要和我一凡夫俗子較真兒。我只是沒想到,可不敢瞧不起。能幫我翻譯一下嗎?”
黑瞳翻了個白眼,輕聲說道:“寒國人說彈藥損耗沒有超出預期,報廢的武器也在可承受範圍之內。嘚國人說解脫了兩個D病毒‘感染者’。發國人說解脫了一個美麗的D病毒‘感染者’。倭國人……米國人……”
黑瞳簡單機械地翻譯着頭上的各種聲音。忽然,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布里先生何時到?‘小丑’命好,居然佔了這麼一塊福地。那小子死哪兒去了。這麼大動靜,他不可能聽不到。你們生活,他會不會被別人吃了?是這樣就好了,那這寶地就歸我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楊小海上方響起。
“陳先生,聽說米國的‘布里’富的流油。不如我們合起夥來扣下‘布里’,那他的不就都是我們的……”這是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
“吳軍。如果你不是我女婿,你這樣的白癡早喂‘感染者’了。你鼻子上長的東西是什麼?玻璃球嗎?你看不到裡三層外三層的米國僱傭兵?還是看不到他們的先進武器?我們舊坡國公司實力有限,‘貪心不足蛇吞象’是會惹大麻煩的。小蔡,給我盯死這繡花枕頭,不許他亂來。”
“您放心,陳先生。”一個年輕的男聲回答道。接着雜亂的腳步聲遠去,那中年男人的聲音又傳了下來。
“個老梆子!歲數活狗身上了!”
“吳先生,他畢竟是您的老泰山……”
“你也想教訓我?”
“不敢……”
“諒你也不敢!我們的貨怎樣?沒出岔子吧?”
“十分安全。”
“小蔡,眼睛放亮點,老傢伙蹦躂不了多久,明白嗎?”
“現在他還是舊坡公司的話事人,不是麼?我的職責是對話事人負責,即便是華夏國公司的外來者,只要是話事人,便會獲得我的忠心……”
“知道了知道了……要不是某人身手高明,我早把又臭又硬的傢伙喂‘感染者’了……”
“您是在威脅我,還是在誇獎我?”“哈……”隨着中年男人的大笑聲,頭頂漸漸恢復了寧靜。
“有意思,不管這幫人要做什麼,怎麼也不能少了我。”沉重的生鐵井蓋一掀起,楊小海喃喃自語的爬了出來。黑瞳緊隨其後,小手在臉上一抹,那碧綠色的面具便收了起來。
兩人剛爬出井,便聽到不同的口音向他們大喊大叫。“走。”一個字後,楊小海的身形立馬飄忽。
與此同時,一連串槍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打的兩人腳下的井蓋叮噹作響。不同膚色的人,抄着不同的槍械,怒吼和謾罵着。直到各個勢力的負責人趕來,才發現一場虛驚。
幾方勢力的大佬詢問原委後,便各自散去。楊小海和黑瞳從監獄闖出,差點引起火併。等各方大佬得知有兩個怪物速度極快的從內向外衝出後,臉上均是陰晴不定的神色。
他們和龜縮家中的平民不同,每一個都是見多識廣、消息靈通之輩。在末世中,什麼樣的怪物都有,任何時候,謹慎小心都不爲過。所幸那兩個人形生物是由內向外衝,紛紛叮囑手下小心後便不再追究。
楊小海和黑瞳硬生生從內向外闖出了監獄。而後兩人尋了一個相對舒適的地方休息下來。接下來幾天,監獄周邊簡直成了全世界最熱鬧的地方。
不說噼裡啪啦的槍炮聲從沒停過,就連空中都不消停:各型各樣的直升機往來頻繁,稀奇古怪的物資流水般運了過來。虧着監獄夠大,那原本堆積如山的物資慢慢被運進了兩棟樓中。
躲在遠處的楊小海冷眼觀瞧,靜待事態的發展。直到兩棟樓拉起了巨大的橫幅,他再也按捺不住了。那幾個巨大的橫幅從監獄樓頂向下掛,上面大大的漢字幾百米外都能看清——“第一屆倖存者友好交流會”11個大字迎風招展,在末世中不合時宜的搖曳着。
雖然荒誕的不可思議,楊小海卻確定了一個事實:就在他眼前,倖存的人們正聚在一起要開一個所謂的交流會。
讓人啼笑皆非的情況促使他做了決定:在一片凌亂的積雪中,由遠及近浮出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影。男的穿着休閒西服上衣,搭配着牛仔褲和旅遊鞋。女的也是一身牛仔。慢慢悠悠,揮灑而愜意的向正門走來。兩人的態度實在太過輕鬆,以至於看守的人忘了扣板機。
兩天不遺餘力、不眠不休的清理,結果便是監獄附近本就不多的“感染者”爲之一空。
楊小海一臉平靜的對重機槍手問道:“喂,哥們。會說漢語不?”
握着馬克沁扶手的黃皮膚男人還沒答話,二樓窗戶的黑人將眼睛從瞄準鏡上拿開,一晃火箭筒:“你丫瞧不起誰呢?全地星就你華夏公司普及十二年義務教育了是吧?別搞種族主義。漢語是世界通用語言,也是全人類必修的語言。誰還沒上過學咋地?哥們兒,你哪部分的,報上名來。”
說着話,更多人冒出了頭。他們操着流利的漢語,七嘴八舌的呱噪起來。大老黑一口流利的漢語,將楊小海弄得有些恍惚。在記憶中,好像鷹語纔是世界通用語啊。哎呀不管了。
搖了搖頭,楊小海順着對方話說道:“在我地頭搞東搞西,卻不認識我,說得過去嗎?”
俗話說一招鮮吃遍天。楊小海冒充過李覺民。見對方詢問,他靈機一動便套用了“小丑”的身份。此話一出,那些隱隱指向他的槍口頓時移向了樓外。只不過男人們的眼神都或多或少地飄向了黑瞳。雖沒吱聲,可黑瞳靚麗的外表還是給所有人以巨大的衝擊。
倆人不管那些帶鉤子的眼神兒。晃悠悠往裡就走。沒承想只幾步便被攔了下來。監獄大門是精鐵打造。而大門和監獄樓之間還有個小廣場。本是空空的廣場上赫然有兩輛坦克並列。
那黝黑細長的炮管使得楊小海眼皮子猛跳,“好傢伙,這玩意可不是籠子箱子那樣的小件。什麼時候弄來的,我竟完全沒察覺。這是幫神通廣大的人吶。”
暗自嘀咕着,眼睛一轉,就在廣場的角落中又發現了幾輛車子。那車看起來很是養眼,黑的白的純色外殼、華麗的流線型使得它們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不過這些都不是停下的理由,攔下兩人的,是個身着緊身皮衣皮褲的紅髮女郎。楊小海之前只在電視裡見過這樣的異域美人,好奇之下不免多瞅了幾眼。
紅髮女郎對楊小海的目光毫不畏懼。她落落大方的伸手虛攔,用流利的漢語道:“不知您是哪方勢力的首領,能否告知?這樣我也好給‘布里’先生傳話。就這麼放您進去,是對貴客不敬,我要捱罵的。”
“‘疤爺’,我不是客。你們腳踩的地方正是我家。”
說着話,楊小海見門口的大漢幾乎人手一柄AK-47突擊步。在遠些的地方,他看到有人手拿RPG-29反坦箭筒、身上掛着RPG-43式手榴,更有SOP狙擊在陽光下泛着寒光。
如此專業的數據楊小海自是無從得知,他只覺對方拿的武器怪模怪樣的,看起來就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