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軌站前,爲免被“感染者”包了餃子,楊小海當機立斷,和黑衣們主動分離,開啓了引怪模式。很快,他便拉走了大部分的仇恨。僅跑出十幾米遠,形形色色的“感染者”大軍便尾隨着楊小海改了道。
普通“感染者”不情不願的,被變異“感染者”驅趕着,也緩慢的向他追來。楊小海鉚足勁,在街道和車輛中快速穿行。不辨東西、不分南北,哪裡怪少就往哪鑽。由於行動迅捷,一時間竟和身後的追兵僵持起來。
於是,繞着黑衣安保大樓,一條喧鬧的“黑龍”在街道中越滾越大。
作爲“龍頭”的楊小海餘光一掃,黑瞳果然跟了上來。不管是快是慢,是跑是跳,小丫頭總是不疾不徐的落後半個身位。隨着時間的推移,楊小海額頭漸漸冒汗。原本跑幾百米才需調整方向,現在的街道上卻到處都是“感染者”的身影。
眼瞅着那些高大的身影逐漸拉近,楊小海越發的緊張了。普通“感染者”雖慢,卻幾乎封堵了所有的街道,以至於活動空間被壓榨的越來越小。“這樣下去,遲早玩完。”
跑動中,楊小海一心兩用,扭頭對黑瞳哭臉央求道:“祖宗誒,再不出手,你的血包可要再次完蛋啦!”雖在急奔,神色卻依舊輕鬆。足尖輕點之下,便能在雪地上“滑出”好幾米遠去。雖然也在跑,黑瞳卻長髮飛舞、輕鬆飄逸兼身姿曼妙。
黑瞳先將身前的幾綹長髮向後一甩,然後轉了轉眼珠,最後纔不緊不慢的道:“你不沒死麼?”楊小海頓時一個趔趄,剛想懟回去,就被迎面掃來的黑影所打斷。頭一偏,一手便被捏在了手中。
只覺那東西滑膩膩的,捏一捏還很彈。他用力往懷中一帶,於是便見到了一截暗紅色的肉條,那肉條上還粘着透明的黏液。身後“啪啪啪”的聲音都快趕上鞭炮了。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四肢着地、渾身沒皮的怪物,向他吐出了長長的“舌頭”。
“什麼玩意兒!”楊小海手掌一用力,舌尖碎成了一團爛肉。怪物將“舌頭”縮回口中,爬行的身影卻沒有任何的遲滯。它極其迅速的攀爬上了路邊的公交車。四肢一撐,整個身子凌空飛起,再次向楊小海撲來。長長的舌頭有如鋼鞭,迅疾的向楊小海脖子纏去。
“噗嗤”,骨刀將那長長的噁心玩意兒割成了幾截。見路邊有個偏僻的衚衕,一頭就紮了進去。“
‘舔舐者’是吧?打狗也不看看主人!沒智商的玩意兒咱真惹不起!祖宗,您還是躲躲吧,萬一被困,咱倆就成一對三文魚了。”
黑瞳隨着楊小海越過衚衕的圍牆,落在一處較爲寬闊的戶外停車場中。“什麼意思?”“沒意思。就是您犯不上和我死一堆裡。要是被這羣傢伙圍上,那肯定被啃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話一出口,楊小海登時手足發麻:那股子討厭的感覺又來了。他直挺挺的向前摔倒,繼而撞進了一輛銀灰色的小轎車中。
很幸運,楊小海上半身跌在車座上,而倒黴的下半身則硬挺着卡在了車外。不僅如此,渾身僵硬的他看還看到了車主——一頭被安全帶固定住的、張牙舞爪的普通“感染者”。
楊小海趴在後車座上,任憑那感染者如何扭動,奈何就是夠不到自己。楊小海有點小羨慕:你說這“弱雞”都能伸展四肢,怎麼強大的我卻只能動動手指呢?忽然間,一陣分不清男女的呢喃聲響了起來。
楊小海不再理會車主,支棱起了耳朵。那呢喃聲很輕,可很快便嗡嗡的大將起來。一聲高過一聲的音浪不斷疊加着,最後整個世界都響起了嗡嗡的吟唱聲。楊小海聽了半天,撇了撇嘴——他一句都沒聽懂。
正自納悶呢,黑瞳那軟糯又冰冷的聲音便從天上傳來:“天……磬……鳴!”瞬間,梵音大作!嗡嗡聲將楊小海所處的轎車都震的晃悠起來。那聲音越來越大,幾乎震碎耳膜。當那梵音好似雷鳴時,困在車內的車主“砰”的一聲,整個由內而外的爆裂開來。
一股糜爛腐臭的氣息不可抑制的鑽進了鼻中。“噗噗”連吹兩口,楊小海渾身一軟,跌下了車座。
爬起來一看,楊小海第一眼就找到了跪坐在地的黑瞳。呆了一呆,楊小海如瞬移般來到黑瞳身旁。萬一這時黑瞳身邊蹦出個“感染者”,撿漏爆裝備都是輕的。楊小海低頭一看,只見這妮子雙目緊閉,也不知是昏了還是醒着的。
楊小海再一擡頭,下巴便“咔吧”一聲脫了臼:以他倆爲中心,目力所及,所有的感染者全部爆腦而亡!剛剛匯聚起來的怪潮,不說上萬,至少也幾千之衆。黑瞳一招,就全讓它們撲了街。
空氣中瀰漫着令楊小海垂涎三尺的異香。擦擦口水,他輕杵黑瞳的肩膀:“沒事吧?
”黑瞳閉着眼,向楊小海張開了雙臂。
“吶,是你要我背的哈!不能翻舊賬,也別說我佔你便宜。說實話,小爺對未成年的沒興趣!”
兩手託着黑瞳的屁股蛋,感受着背後的彈性,楊小海義正詞嚴。背後的黑瞳卻眼含淚水,眯眼打了個長長大大的喝欠:“哈……”。
周遭的“感染者”雖被清空,但很快就從遠處浮現出了新的身影。藉着這難得的空隙,楊小海揹着黑瞳,“蹭蹭蹭”的跑進了樓房。十幾秒後“咣噹”一聲響,樓頂的安全門整個飛離了門框。手臂上的骨刀往肉裡一收,他站在了房頂。
或許是市公司的中心,這棟樓通往樓頂的消防通道沒有采用天窗的模式,而是在頂樓上又加了一層。這樣他才能順着樓梯一直跑上來。還沒看清四周的情況,兩條舌頭便不分先後的又刺了過來。
“噗嗤”一聲,兩截暗紅的舌尖從楊小海身側飛過,連一滴污漬都沒留下。“天叢雲劍”護主模式終於開啓,它不費吹灰之力,將偷襲的兩條舌頭輕鬆切斷。這時,楊小海纔看到兩頭怪物趴在地上,正“吸溜吸溜”的甩着斷掉的舌頭。
即使在逃命,楊小海還是忍不住的笑了:“孫賊,別動!小爺可開掛了啊!”
兩頭怪物卻一點面子都不給,揮舞着長長的、鋒利的指甲,齊齊又向他撲去。毫不意外,兩大坨碎肉擦身而過。而他卻滴血未沾。聽到身後噼裡啪啦的碎肉落地聲,他向左右一掃,見樓頂空空蕩蕩,連雜物都沒有,就更別提其他的威脅了。
他越過一米高的護欄,向樓外看去。他腳踩的樓層不高,也就六、七層的樣。話說四線小城,居民樓大抵都這樣。於是楊小海瞅準十幾米外的另一棟民房,噔噔蹬蹬的越跑越快,踩着護欄跳了樓。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白色的大地上空,劃出了長長的弧線。楊小海成功的擺脫了大地的束縛,有如太空漫步般,從樓頂跳到了另一個樓頂。只是落地時,腳下打滑,楊小海翻了兩個跟頭方纔站穩。
還不等他驕傲自豪,耳邊就響起了黑瞳的呢喃:“輕點,壓着我頭髮了。”
楊小海撇撇嘴,雙手用力將黑瞳託了託。瞄準一棟大樓破損的窗戶,再次加速。於是,一個在樓與樓之間不斷跑酷的人便誕生了。雖然看起來很危險,但“感染者”大軍們卻被拉開了距離。直到楊小海眼前一空,再也沒有民居時,才發現自己兜兜轉轉的,竟又回到了公司下轄的市政大樓。
不遠處,華夏國公司花白市黑衣安保大樓濃煙滾滾,已被火焰所吞噬。楊小海咽口吐沫,抓起一把雪送入嘴中,向消防通道的鐵門跑去。
楊小海腳踏實地,掃視着空曠的廣場。極目遠眺,只看到了大貓小貓兩三隻。“感染者”數量很少,它們零星的散佈着,既沒有形成規模也沒有變異的存在。很好,跑酷行動大獲成功。楊小海甩開大步,向市公司大樓跑去。
在“天叢雲劍”的主動護主狀態下,楊小海一路暢通的跑到了樓下。“醒醒嘿,我得用手幹活了。”楊小海對背上的黑瞳說道。迴應他的,是黑瞳將小手環起,套住了他的脖子。“咳咳”,喉嚨癢癢的,呼吸也不怎麼順暢,但兩隻手卻真的解放了。
楊小海無奈,只能任憑黑瞳吊在背上,駕輕就熟的徒手擰開了氫氣瓶。
從民居出來,再到擰氫氣瓶,也就幾分鐘的功夫。但廣場邊緣卻冒出了幾個高大的身影。螃蟹爬行般的聲響也越來越近。楊小海把熱氣球的球冠整理一番,以免它被大樓的牆體所剮蹭。
接着嘆了口氣,雙手再次按在了黑瞳那充滿彈性的小腳上。瞄準一個方向,“pia、pia”地跑了。於是,那亂七八糟,什麼都有的混合型“感染者”大軍齊齊改了方向,緊追楊小海而去。
五彩斑斕的球冠被氫氣頂的越來越豐滿,卻被不解風情的“感染者”們集體華麗麗的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