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我的東西,就還是還回去的比較好,至少這樣一來的話,心裡會覺得舒坦一些,你不也是這樣想的嗎?”施雪直視着徐守德,緩緩說道。
此時的她內心裡,彷彿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王小軍,她就覺得,一點都不覺得可怕了。
“你……”徐守德睜大了眼睛,看着施雪,“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他知道,這是徐家欠施雪的,這些股份也算是對她的一份補償,要是施雪把這些股份還了回去,從此之後,就真的和徐家斷了所有的關係。
徐守德心裡想的,是死去的徐明,這或許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其實這百分之十的股份,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他還沒有太在乎的意思。
“是的,”施雪重重地點了點頭。
“可是……”
徐守德正要準備再說話的時候,突然,臥室的門被從裡面打開了,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嗎?”
“怎麼裡面的門被打開了?是不是出事了?”
“快,去看看,老爺子是不是還好的,是不是有事情?”
衆人焦急地說道,一時間完全就是七嘴八舌的模樣。
就連原本站在一旁的唐納博士,也快速地衝了過來,一臉的焦急,生怕裡面真的出了狀況,趕緊對出來的女護士問道:“有事嗎?病人出了狀況了嗎?”
唐納一情急之下,直接就飆了一大串的英文出來,衆人都聽得不太明白,但是唐納臉上的焦急表情,衆人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顯然是在擔心着。
“沒事的,唐納醫生放心,暫時沒事。”護士趕緊用流利的英語回答道。
這些護士都是從江源市,乃至是三江省做最好的醫院裡招來的護士,全部都是正規的大學出來的,而且都精通英語,能夠流利地進行交流,所以纔會被調到這裡來照顧徐老爺子的,在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了用處。
“呼~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唐納博士重重地鬆了一口氣,“你們可嚇死我了,真是的。”
“要是真出了事兒,他們肯定比你還要着急的。”王小軍拍了下唐納的肩膀,對他說道。
唐納點了點頭,道:“也對。”
聽到沒事的消息,衆人這才大鬆了一口氣。
徐守德這時反應了過來,上前一步,按住了走出來的女護士的肩膀,質問道:“那到底是什麼事?”
面對徐守德的質問,沒有見過太多這種情形的護士有些緊張,尤其是被這麼多雙的眼睛盯着,那種強烈的壓迫力,一般人的話,恐怕連說話都會打顫。
“病人要見一個人。”女護士強自鎮定地說道。
“老爺子要見誰?”徐守德大聲地追問道。
“施雪。”女護士說出了兩字,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地集中到了施雪的身上。
“徐老要見我?”施雪指了下自己,一臉的茫然。
“是的。”護士點了點頭,這才把施雪給帶了進去。
徐守德見狀,也要跟着進去,但是他剛一踏入臥室的門,就被一名護士給攔了下來,頓時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病人說只見施雪小姐一人,其他的人現在都不見。”一旁的女護士淡定地說道。
“什麼?連我都不見嗎?”徐守德大吃了一驚,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是的。”護士點了點頭,做出了肯定的回答,面無表情。
“好吧。”徐守德只能是被動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透過門上的窗戶玻璃,看到了裡面徐老爺子的背影。
不知道爲什麼,徐守德突然覺得有些愧疚起來。
他到現在似乎才明白了過來,徐明的死,其實在整個徐家,最傷心難過的其實應該是徐老纔對的,不是嗎?
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且還是在自己行將就木的時候,這得需要承受多麼巨大的痛苦才行。
當初徐明的死,他自己都整個人差點崩潰了,現在只要想想,老頭子的心裡纔是最難受痛苦的那個。
想到這裡,徐守德這個高大而堅強的漢子,竟是再也忍不住,留下了痛苦的淚水。
他不禁想到,在內心裡,老爺子其實對他是有些怨恨的吧。
“守德,你這是怎麼了?”陳容一見,趕緊衝了過來,扶住了差點要倒在地上的徐守德,一臉的關心和擔憂。
但是哪知,徐守德竟是用力地撇開了陳容的手,將她的手給甩到了一邊,他用的力很大,甚至陳容都差點被摔了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是默默地看着這一幕。
“媽~”徐嬌驚叫了一聲,趕緊跑了過了來,把陳容給從地上扶了起來。
陳容看着徐守德的背影,緊緊地抿住嘴脣,眼睛一紅,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眼淚就直接往下給掉了下來。
“爸,你沒事吧?”吳旭也快步地衝了上去,扶住了徐守德。
“我沒事,讓我一個人好好地靜靜吧,你扶我到書房裡去。”徐守德沉聲說道。
吳旭看了一眼還倒在地上的陳容,又看了一眼一旁驚慌失措的徐嬌,這點把徐守德給扶了出去。
衆人也都自動地給讓出了一條道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所有人的心裡,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心裡感覺沉甸甸的。
王小軍自然也是看在眼底的,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不發一言。
這是別人家的家事,他拐跑了施雪,就已經夠讓人受的了,自己要是再多插一腳的話,那可就不好看了。
唐納看着這一幕,臉上的表情也不大好,對王小軍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至少是第一次在中國遇到,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過來。
“這是別人的家事,你就不要去摻合了,反正最後你的報酬肯定是少不了的,這點你放心吧。”王小軍說道。
“小軍王,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就是那種死看錢的外國人嗎?”唐納一臉的憤怒,就差對王小軍大吼出來了。
“不是死看錢的外國人,而是有本事的死看錢的外國人。”王小軍淡笑地說道。
“哦,NO,小軍王,難道我在你的眼裡就是這麼的不堪?”唐納一臉的不情願。
“比這更不堪的多。”王小軍忿忿地說道,似乎是想到了之前的不愉快的事情。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每一句的閒聊着,周圍的人說話聲音都低,似乎是在壓抑着什麼,總之氣氛是比剛纔沉悶了許多。
“媽,你振作一點,沒事的,全部都會沒事的。”徐嬌扶住陳容,不斷地安慰着。
陳容的眼睛裡,逐漸地失去了焦距,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樣子,至於徐嬌的安慰,到底能夠聽進去幾分,那就不是別的人能夠知道的了。
“媽,我先扶你過去坐着休息一會兒吧,在這裡站了這麼久,也肯定是累了。”
徐嬌這才扶着像是木頭人一樣的陳容,走到了旁邊的沙發上,讓她坐了下來,立馬就有下人送來了一杯熱的咖啡。
王小軍和唐納看着這一幕,都是默不作聲。
又過了大概十多分鐘的樣子,病房的門被打開,施雪從裡面走了出來,王小軍見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關心問道:“沒事吧?”
“沒事,就只是找我說了幾句平常的話而已。”施雪淡定地說道,但是她紅腫着的眼睛,卻是將他給出賣得淋漓精緻。
“你啊,有事就跟我說,不好嗎?”王小軍嗔怪地道,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懷裡面。
見到這一幕,陳蓉在徐嬌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剛纔徐守德甩她的那一下,對她的打擊確實挺大的,心底震驚的同時,更多的是一種害怕和擔心吧。
“媽,小心着點。”徐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陳容來到了施雪面前,對她問道:“老爺子還好吧?現在可以進去看望嗎?”
“我離開的時候,老爺子剛好說了,讓夫人進去說說話。”施雪點了點頭,緩緩道。
陳容點了點頭,在徐嬌的攙扶下,走了進去。
王小軍卻是並沒有在意,他在意的只有眼前的施雪,便關心道:“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好了,股份我也已經還回去了,總之這個徐家,已經和我再沒有多餘的關係了,突然覺得渾身都輕鬆了,你說呢?”施雪嬌聲地說道。
“是的呢,這樣不是挺好的嗎?”王小軍笑着道。
兩人說着,相視一笑,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不言之中,這是一種無聲的默契。
唐納看着默契無比的兩人,臉上露出的曖昧的笑容,笑眯眯地道:“看來那次一別之後,小軍王一直沒有消息,原來是沉浸在了美人的溫柔鄉之中啊,這也就難怪了。”
“喂,你這話可不能亂說。”王小軍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一臉的不爽。
“嘿嘿~”唐納臉上笑個不停,只是這笑容,無論是怎麼看,都是顯得有些猥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