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果然,愚了些

寧公主眼睛輕眯,站起身來,如一陣涼爽輕風般飄至魏知行身前,見魏知行果然汗不粘身、臉色清白,完全沒有被曬熱的模樣,寧公主不由得驚疑道:“魏大人,不熱嗎?”

魏知行站起身來,輕輕施了施禮道:“回公主,心靜,則自然涼。”

寧公主不由一怔,隨即反問道:“心若不靜呢?”

魏知行泰然自若道:“心若爲靜,一切皆靜;心若不靜,一切唯心。心靜與不靜,公主不該問卑職,而是該問自己的心。”

寧公主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遲疑了半天,向身側一個丫鬟揮了揮手道:“上席面吧。”

丫鬟僕人得令,將桌上水果盤等物撤下,在衆人以爲寧公主會惡做劇般的準備熱氣騰騰的炙湯之時,上來的卻是八大冷盤,均以砂冰做底,有水果冰碗、水晶紅魚肚、冰霜鴿子心等。

在如此的炎熱天氣下,在如此的烘烤折磨下,如此冰爽美味的食物放入嘴中,頓時爽入心肺,別有一翻幸福滋味上心頭,這種感受,只怕在座每個人都是今生頭一次感受到,一輩子也忘記不了了。

魏知行不由得暗自點頭,這宴是先苦後甜,讓衆人在煎熬中展示出本性,達到真正識人的目的,到最後給大家一種特別的精妙感受。

這寧公主,倒是有着一顆七巧玲瓏心,只是,如此聰慧之人,怎會如衆人所傳的那樣,是個放-蕩不羈、接連十八嫁,丈夫不是自殺就是失蹤的不祥婦人呢......

吃着爽口的吃食,呷了一口冰爽的葡萄美酒,洪豐這才似從鬼門關活過來似的,舒服的打了一個充滿酒氣的清涼飽嗝,閒暇下來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其他人。

先是看看對面席位上,此刻的寧公主,與前先那個花癡般的喳喳呼呼的毛燥丫頭迥乎不同,簡直判若兩人完全一幅靜心、靜氣的恬淡模樣。

轉頭看着身側的魏知行,一幅山峰倒於前、我自巋然不動的模樣,不由得驚疑道:“姓魏的,你什麼時候學的禪法?還心靜則自然涼?這些公子哥,只怕沒有人比你的心更不靜了吧?別人眼盲無覺,我洪某人可是大理寺少卿,明察秋毫的。”

洪豐嘴角輕撇,眼睛斜睨着魏知行衣袍處掛着的貓頭鷹荷包,顯而易見的瞭然。

魏知行眼睛輕眯,不置可否,將葡萄美酒斟滿酒盞,一飲而盡,輕叱笑道:“見了寧公主,洪賢弟緣何心存不靜呢?置表妹於何地?既然賢弟存此心思,兄可助一臂之力......”

洪豐將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求饒道:“好魏兄,還是別‘助一臂之力’的好,千錯萬錯都是賢弟錯了,都怪賢弟忘性大,竟忘了魏兄自打中了蛇毒之後,便體寒冰冷,這火熱的秋老虎見了你也要退避三舍......”

魏知行嘴角輕撇了撇,將葡萄酒再次一飲而盡,涼爽的冰酒入得喉中,不僅沒有四肢發熱,反而暈出一絲溫暖來,魏知行不由得嘆了口氣,只恨自己身體不爭氣。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安太妃因太過勞累,已經先行回宮。

既然是賞花宴,自然少不得賞花、賞草、賞美人,對於寧公主而矣,自然是賞花、賞草、賞美男。

送走了安太妃,寧公主帶着諸位公子、小姐轉至後花園。

轉過月亮門,衆人眼前豁然開朗,驀然發現,擺至殿前的盆裝花草,不過是驚鴻一瞟,這後花園的原生態花草纔是繽紛雅緻之地,讓人眼花繚亂,不知該先賞哪一處景緻,哪一種花朵,因爲,這裡的花,不僅美,還均是世間少有的品種,看這稀有程度,怕是將皇帝的御花園全移過來了。

因不願與看不清面目、滿是幕離的女子們,或是熱情、或是猜疑、亦或是曖昧的攀談,魏知行扯着洪豐來到一處假山之後,貪一時清靜。

二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只聽一陣細碎的、慌亂的腳步聲臨近,二人相視一眼,同時噤了聲。

只聽一人捏着嗓子問道:“樂山樂水樂天下。”

另一個聲音答道:“逐風逐鹿逐中原。”

前面的聲音很是陌生,後一個聲音卻是分外的耳熟,魏知行向洪豐使了個眼色,二人張嘴同時無聲的說出了同一個名字,此人,竟是那個恃才放曠的樂陽郡進士常遠。

常遠壓低了聲音道:“如今陛下對王爺猜忌重重,只能以這種方式在此見面。樂陽郡霍知州讓小生捎給王爺一個口信:己找到殷氏販鹽證據,順藤摸瓜即可找到新鹽路,王爺即可禍水東引,暫解皇帝疑慮。”

傳遞完消息,二人就此離開,再看魏知行,臉色己是狐疑不定,殷氏?鹽路?禍水東引?什麼意思?想及在向陽村的林林總總,在想及駱平前幾日的話語,隨即臉色慘白一片,手指緊緊捏着手裡的荷包,心緒卻己是大亂。

洪豐忙拉住魏知行有些顫抖的手,安慰道:“知行,此事早不說、晚不說,偏偏你我二人隱於假山之後說,此中太過巧合,透着無限的蹊蹺,莫要上了泯王的當,自亂了分寸。”

魏知行眼睛一紅,無助的擡起眼瞼道:“這不是巧合,而是預謀。駱平前幾日找我,提及找到新鹽路、讓鹽鐵司迅速接手之事,我就知道此事還有諸多內情,怕是月兒也參與其中。我當時只盼着駱平將事全權扛下來,月兒全身而退。此時看來,怕是駱公公這隻老狐狸,爲了救他的侄子駱平,與泯王串通一氣,犧牲了月兒。”

洪豐搖搖頭道:“知行,你這是關心則亂。試想,駱平喜歡殷姑娘,所以才懇請駱總管幫助。他可能提及了殷姑娘的存在,但決不會提及殷姑娘姓氏名誰。泯王知曉殷氏販鹽之事,或許不是駱總管透露的消息;或許說的不是殷明月;或許,這是讓你返回樂陽郡、請君入甕之計,總之,這裡面透着太多的古怪,你是得陛下密令調查泯王罪證之人,萬萬不可以身涉險,我們還是儘快找到泯王的證據。”

魏知行憤而甩開洪豐的手怒道:“找證據、滅血荼、造武器......一切的一切,都是爲置泯王於死地,可是,若是現在不救月兒,泯王死了,月兒也活不成了!與月兒相較,十個泯王的命又如何?一個魏知行的命又如何?”

洪豐按住魏知行激動的手,聲色戾茬道:“鎮定!!!我們再想想辦法,比如說,按照駱平最初的方法,先報與陛下新鹽礦之事,駱總管在旁幫腔,殷姑娘反罪爲功,泯王的詭計便不會得逞了。”

魏知行不由得苦笑連連,眼睛盯着洪豐半天也未曾言語,直到將洪豐看得低下了頭,對於自己剛剛的提議,也失去了信心。

依他二人對皇帝陛下的瞭解,即使魏知行將殷明月私藏鹽礦的罪過,說成是發現新礦的滔天功績,只要泯王說她有罪,皇帝就會順應於他,一個小小的村姑,連一個泯王的哈欠都比不過,即使加上一個魏知行,也不能與之相抗。

除非,除非皇帝有十足的把握殺死泯王,或是,或是自己將泯王的腦袋放在殿前,皇帝纔會坦露真實的心跡,犒賞除奸有功之人,鞭笞泯王屍首,解他多年心頭之恨。但是,這一切,只能發生在與泯王能撕破臉或與之相抗之後,在沒有足夠的把握前,爪子,乖乖的藏起來;牙齒,緊緊的閉起來......唯一能露出來的,只有口蜜腹劍的笑容。

這,就是皇權利弊;這,就是權衡之道。

思及皇帝的德行,魏知行的頭腦漸漸冷靜了下來,泯王,還在京城,自己,或許可以不按常理出手,反其道而行之,擒賊先擒王,先下手爲強。

魏知行的頭腦正飛速的轉着,只聽花園中一片尖叫之聲,腳步聲紛至踏來,夾雜着一陣刀劍之聲,二人趕至花園中,只見荷花池岸邊一片狼藉,一人倒在血泊中,轉過臉來,竟是剛剛說出隱密的常遠。

諸位小姐和公子早就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畏縮的共同窩在一處,看着前面的池塘,說不出的驚慌與恐懼。

魏知行心中一突,慌忙拉起錄大人道:“大人,發生何事?”

錄大人鎮定了幾分心神,指着眼前的數十畝盛開着蓮花的池塘道:“寧公主帶着衆人來此欣賞蓮花,不想蓮花池中飛出數十道身影,武功頗爲高強,將寧公主和另一位戴着幕離的小姐擒獲,常公子想解救寧公主,被那人一劍致命。歹人分東西方向而逃,御林軍和驍騎營已經火速追去解救公主。”

洪豐皺起了眉頭道:“御林軍全部去救公主,這裡沒人守護嗎?另一位小姐是哪個府上的?無人去追嗎?”

一個女子戰戰兢兢的從人羣中站出來,將頭上的幕離除去,露出裡面清麗的面容來,結結巴巴、可憐兮兮的對魏知行道:“魏大人,您與姐姐青梅竹馬,感情篤厚,快想辦法救救家姐......”

衆人頓時恍然,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劉相府府上的庶出五小姐,不言而預,她口中的家姐,定是和離在家的泯王妃、未來的魏夫人劉嘉怡了。

魏知行眉頭緊鎖,眼中閃出一抹戾色來,腦中飛快轉動,對洪豐低聲道:“這定是泯王的聲東擊西之計,他要逃回樂陽郡去了,虜走公主,是爲了分散御林軍的注意力;殺死常遠,是爲了殺人滅口;虜走劉嘉怡,是爲了報復她的告發之仇。”

洪豐向前方努了努嘴道:“不見得吧?”

順着洪豐的眼神方向,魏知行如期看到了瑟縮一團的齊陽郡王和他的庶女嫡子們,眼中的驚恐不似做僞,手臂上還汩汩的滴着血。

魏知行走到齊陽郡王面前,盯了齊陽郡王半天,看得齊陽郡王心情忐忑,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之時,魏知行已經轉過頭去,對洪豐燦然一笑,清洌的人兒平添了幾分堅定道:“世人皆說虎毒不食子,但也有易子而食的惡人!哪怕有一分懷疑,我都要去看一看,幫她撐起九分的希望。”

一騎大馬絕塵而去,直奔城門,掀起一陣風沙涌動。

洪豐不由得嘆了口氣,愚兄一介大好男兒,耐何爲一介女子捨命舍前途,到頭來卻又不想娶回家中享用,果然,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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