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水道渠成的事情,被劉英橫插了一槓子,便橫生了枝節,明月難得耐着性子展顏一笑道:“呃,表姐,師傅在山上撿了個奶娃子,餓得厲害,若是不吃,眼看着就要餓死了,你行行善、積積德,以後定有福報。”
劉英翻了一下白眼,鼻子裡明顯的哼了一聲道:“我福報不福報,以後才知道;現在的你,可是個現世報。你那野男人,將你拋棄了吧?一看就是桃花眼、薄嘴脣,不是涼性人,就是短命鬼,你就準備和你娘一樣,當個小寡婦吧。”
說完劉英又後知後覺,說明月和劉氏一樣,分明不是咒她,而是在誇她,因爲劉氏雖然當了六年多的寡婦,到最後卻是成了堂堂縣太爺夫人,不是尋常百姓家所能惹得起的,於是訕訕住了聲。
明月臉色登時陰了下來,“魏知行”這個名字,在過去是逆麟,在現在卻是暗傷,每戳動一次,便痛上一分。
現在劉英不僅戳了痛處,還說“魏知行”是“短命鬼”,自己是“小寡婦”,現在自己對魏知行的生死本就存有疑慮,被劉英如此一說,怎能不憤怒?
若是換作他人或平時,明月會登時翻臉無情,拳腳相加,偏偏對方不但是一個不堪一擊的女子,自己家中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可兒。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明月只好將火氣嚥了又咽,壓了又壓明月展顏一笑道:“表姐,你誤會了,我和那人沒有任何關係,他是成大人的屬下,那日和成大人一起來向陽村,不過是和我商量給我娘準備什麼東西做聘禮,你知道的,我娘性子弱,我只能硬着頭皮出頭,不讓她吃虧,那時候,我娘和成大人的親事還沒徹底定下來,所以不能聲張。”
對於明月的牽強解釋,劉英不以爲然,左右,哪種解釋於她也不過是多一項取笑明月的談資罷了,對於明月有沒有心上人,劉英寧願相信明月是個沒人要的農家悍女。
劉英如同村中尋常婦人一般,雙手粗魯的交叉,使得明月將視線移至了劉英的胸前,突然意識到,成親沒有多久,劉英竟然豐腴了不少,特別是某些部位,竟似加重了整個身子的三分之一的份量。
劉英如一堵牆似的橫在明月面前,將院門堵的更加嚴實道:“啥也別說了,我,不答應,不因爲別的,就因爲你。”
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自歡笑道:“表姐,小娃子餓了,口急不等人,你家沒有奶娃子,姐夫、姐夫、就、就忍上幾日,過幾日我給你家買兩隻大肥奶羊,如果信不過我,我出銀子買下這隻羊也成,給你十兩銀子,如何?”
現在羊在市面上,一條不過二兩銀子左右,明月給十兩銀子,可以買上五條了,換做任何一個農家,定是以爲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
劉英聳了聳肩,無所謂道:“殷明月,拜你所賜,我什麼都缺,獨獨不缺銀子,還能打着滾的生銀子,送你三個字,我----不----賣!!!”
劉英嘴角上揚,伸手一把搶過明月手裡的繩子,向院中走去,將臀部扭得虎虎生風,讓人不由擔心,若是拴上一隻家雀,用不了一會兒就被搖暈死過去了。
向耀祖沮喪着一張臉攆了上去,諂笑着對劉英道:“娘子,誰怕銀子多咬手啊,多賺幾兩是幾兩不是?看殷明月那樣着急,不行咱坐地起價,二十兩?三十兩?沒有羊奶我也能忍的......”
劉英上去就掐了向耀祖腰上的軟肉一把,輕叱一聲,臉色灰暗的揉了揉胸口,臉上的表情都是扭曲的,看着分外的瘮人,氣急敗壞道:“你那叫忍?!能忍的一直是老孃好不好?!”
向耀祖一臉委屈的喃喃自語:娘原來都沒說啥......
劉英驚慌的回頭看向明月,見後者一臉震驚的表情,惱羞成怒的又踹了一腳向耀祖,緊接着房門緊閉,給了明月一個結實的閉門羹。
明月暗暗嘆了口氣,不知應該嗔責魏知行的亂點鴛鴦譜,還是該嗔責這個世界的不公,不管是鷹與兔
、還是蛇與鼠,被捆於一處,便成了夫妻,恩愛是一生,折磨亦是一生。
沒借到奶水,明月只好怏怏的往家走,心裡盤算着,是該將小米熬出米油,還是將茄子瓤搗爛餵養小娃子,半路卻碰到了一臉喜色的殷才。
殷才左手提着一條肉,滿滿的肥油;右手提着一條魚,鮮活的直往殷才的身上跳。
殷才見到怏怏的明月很是詫異,熱情搭話道:“明月,現在三房就剩下你一個人兒,吃飯也不香,中午家去吃飯?”
明月展顏笑了笑道:“小叔,我和小翠昨天在你那兒吃的,前天在你那兒吃的,總不能天天在你那蹭飯吃啊!”
殷纔不好意思的挑了挑手裡的魚道:“嬌嬌被收留的這半年多來,你待她如親姐,好吃好喝又陪送銀票,現在這樣說小叔,不是打小叔的臉嗎?!以後可別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