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後天就要出嫁了,明月找了個藉口,說到縣裡去和官媒商議一下成親的細節,別再發生疏忽。
劉氏紅着臉點了點頭,劉氏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了幸福的小女人笑容。絲毫沒有覺得女兒操心孃親的婚事有什麼不對勁兒,任何在別人家看着不合常規的事兒,到了明月這裡彷彿都變成了理所當然。
看得明月心裡也是暖暖的,都說新婚的女人最美麗,這種幸福是騙不了人的,看來,成鴻略寵女人的功夫還是有一套的。
明月此次進城主要就是爲了找成鴻略,商議一下劉氏出嫁的嫁妝、以後的住所以及幾個兒女戶籍之事。按道理來講,劉氏改嫁成鴻略,她的子女自然跟着嫁入成家,成爲成鴻略的繼子繼女,可是明月卻不這樣想,自己身上擔着大秘密,解決好萬事大吉,解決不好,就是天降大禍,莫要連累了家人才好。
馬車已經買回來了,馬車不算豪華,但分外寬敞,倒是完全符合明月的期待----低調實用。在置買嫁妝期間省了不少的力,若是沒有它,還得去搭牛伯的牛車,那就說不出的尷尬了。
因爲明月馬上成爲“成大小姐”,衙役們並沒有阻攔她,讓她長驅而入,直接進了縣衙的後院。
本來一向頗爲肅靜的後院,如今卻是車水馬籠,好不熱鬧,五六個婆子婢子穿行其間,拾掇着東西,看衆人臉上疲憊不堪、滿面風塵的模樣,這些定是成鴻略的遠在外地的家人。
明月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此行有些突兀了,忘記了成親前成家人會來此參加婚禮的,自己想要談的事情只得容後再談了。
明月邁步剛往外走,一個腳步匆匆的小丫寰從地上撿起一個碩大的包袱,一股腦的塞在了明月的懷裡,她自己也同樣抱了一個包袱,急切道:“你是三老爺府上的丫鬟吧,正好跟我走,老太太要選各房後天出席婚禮要穿的衣裳首飾。”
這包袱足有明月半個身子長,擋了一頭一臉,明月還未說話,那丫鬟已經氣急的用胳膊懟了一下明月的胳膊道:“真是個呆笨的,這大喜的日子前昔,伺候得好了是有賞錢的!你抱不動大的我來抱,你抱小的。”
明月看着小丫鬟懷裡絲毫不比自己小多少的包袱,有些忍俊不止,不忍拂了她有的面兒,便抱着包袱跟着她走,走進會客廳,耳朵登時“嗡”一聲響,如同夏天推開露天的茅房門,數以千計的蒼蠅撲面而來,讓人心裡慌亂而不知所措。
裡面嘰嘰喳喳,無數女人的說話聲同時響起,好不熱鬧。
二人將包袱放在一個臨時拼成的大桌案上,在她們放下之前,上面已經鋪滿了各色各樣的首飾、腰封配玉,花式繁多,卻一看就是便宜貨,讓人有種進了批發市場渾淚大甩賣的即視感。
再看桌案正前方,居中上首坐着一個六十歲左右的婦人,頭髮簡單的挽成了一個髮髻,毫無裝飾,身上穿着一件樸素的灰藍色的棉布衣裳,亦是毫無裝飾,若是將頭髮剔了,會以爲這是個得道的尼姑。
下首坐着四個男人,第一個四十多歲,身形比成鴻略還要圓上一圈,面色和藹溫潤,眼皮半撩未撩,呼吸均勻,看着似乎睡着了一般;
第二個近四十歲,不敬言笑,嘴角下撇,頗變不屑的看着廳中快要發瘋的大小女人們;
第三個就是成鴻略,一臉的無奈,高兒百無聊賴的依偎在他身邊,亦是半打着磕睡;
第四個是個眼睛透着精光之人,精神十足的看着桌案上的東西,時而點點頭,時而搖搖頭,大有品評論足的意味。
而廳中則是眼花繚亂,目不瑕接了,三個年紀略大的女人,帶着十來個少男少女亂成了一鍋粥,無數隻手在桌案上伸來伸去,分不清是誰的。
明月被這種場景鬧糊塗了,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的衣裳首飾堆在一起?這是哪裡受災了,要集體捐款捐物支援災區嗎?還是爲了成鴻略成親,集體賣存貨湊銀子?看着成鴻略不像窮成這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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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座的老太太終於發話道:“大兒媳婦,差不多就行了,不過是你三弟成親,你們打扮得跟朵花似的有啥子用?丫頭們湊熱鬧也就罷了,小子們怎麼也跟着湊熱鬧,衣物首飾乃身外之物,不必太過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