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娘莞爾一笑,握住皇后的手緊了緊:“都是姐姐的福澤罩着芽兒,莫不然,如今還不知是何種境地。”
皇后微扯櫻脣,面上帶着笑意,嘴邊卻是說不盡的無奈與疼惜:“你是本宮的親妹妹,卻要你到鄉野之村自保,苦了你。”
“姐姐不要這樣說,鳳娘已嫁與安逸侯,便是姚家的人,家人不信鳳娘爲人,鳳娘自然要接受他們的考量。”鳳娘說的恭恭敬敬,沒有一分埋怨的意思,甚至將大夫人對她的欺負說成是一種考量,氣度斐然。
彼時,皇后身邊的長侍將精緻的茶果點心送了上來,皇后這才止住嘆息,看向姚窕說道:“芽兒,這都是本宮早間吩咐嬤嬤親手給你準備的,快嘗一嘗。”
姚窕頷首,臉上帶着笑意:“謝娘娘。”
“這孩子,和自己的姨娘倒也客氣了。”皇后如是說着,卻不由讚賞的點着頭。
在宮中這種地方,即使別人再客套,該客氣的卻依舊得客氣,不能避免,免得被一些好事小人抓了把柄去。
“姐姐,我聽侯爺說,半年前父親曾來過,可是真的?”鳳娘坐定後,忙詢問家裡的事。
皇后臉上的笑意僵持了一下,卻依舊點了點頭:“父親是來過,當時本想見你,不料你去了鄉野之地,本宮怕父親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在受苦,也就沒有說,只說是身體不適,不便外出也不便探視。”
鳳娘點了點頭,雙手微微攪動自己的衣袖:“如此甚好,免得父母擔憂了。”
皇后低頭,似無意的把玩着手內的帕子,嘆息道:“本宮還記得在家中時,你最受父親寵愛,雖是庶出,但卻一直受着嫡出的待遇,就連取名也是給你鳳凰之意,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你現在過的如此,不知該多傷心。”
鳳娘聽皇后這話微微有意,唯恐皇后多心,忙說道:“姐姐多慮,父親給姐姐取名玉,也是希望姐姐以後過的錦衣玉食,現在看來,父親的期望是達到了。”
皇后見鳳娘緊張了,忙緩和的笑了笑:“妹妹莫要揣摩,姐妹間難免會因爲父母鐘愛與否而心生嫌隙,姐姐妒忌妹妹也倒是情有可原,還望妹妹莫要記掛與心。”
“鳳娘不敢多心,姐姐貴爲皇后,鳳娘依靠姐姐的光耀在侯府才能安然,又怎麼敢有揣摩的意思。”鳳娘低着頭,並看不清臉上的情緒,但話說的極爲圓乎。
姚窕撥弄着茶蓋喝茶,嘴角碰到茶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鳳娘在後院時間已久,大夫人對她緊抓不放。幾次都是靠着自己的女兒脫險,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要拖累兒女。爲此,她不得不多想一層,時時刻刻防着大夫人,緊緊的攀附親姐這棵大樹。
皇后扶了鳳娘一把:“妹妹言重了,鳳娘,順玉都是父親對我們的期望,哪有尊卑之分?”
順玉,原來皇后娘娘的名字叫順玉。
姚窕面上像是未曾聽兩人的談話,但實則是把兩人的話都收進了心口,默默記了下來。
“芽兒,這茶果可還好?”皇后微轉頭問了一句。
姚窕點頭,摸起一塊茶果放進了自己的口中:“娘娘宮中的東西,自然是上好的。”
“不過是普通的小茶果,若是芽兒喜歡,本宮再上嬤嬤做一些,晚間讓芽兒帶着。”皇后說着,忙揮手讓嬤嬤下去再做一些過來。
既然皇后用心,姚窕也不好推辭,只能行禮謝恩,又從小丫頭那裡取了盒子過來,奉到了順玉皇后的面前:“芽兒第一次見娘娘,這是芽兒和孃親送給娘娘的禮物,還望娘娘莫要嫌棄。”
皇后微愣,倒是沒有想到這小丫頭還給自己準備了禮物。一笑,接過盒子打了開來。
只見盒子裡裝着一隻金頭飾,雙鳳含珠流蘇步搖,樣式極其精巧,倒是用足了金子,一入眼,便足以吸人眼球。
順玉皇后用手撫了一下那飾物,倒是一驚:“這是從何處得來?”
她還從未看過如此樣式精巧的頭飾,看模樣,頭飾上的花式是鳳凰,正是應了她的身份。
姚窕恭敬的俯身回答道:“這是芽兒特意交代長工打的,用來獻給娘娘。”
還好姚窕有先知,知道皇后是終有要見自己的一天,因此早早備下了這雙鳳步搖,以防萬一。今日急匆匆被叫回姚府,還好是將步搖帶上了。
“姚家現已能打出這麼精細的東西了?”皇后拿着步搖把玩着,戲問姚窕。
姚窕頷首,說道:“現已能打,若是娘娘喜歡,芽兒改日再多送幾根過來。”
姚窕笑着說道,臉上看起來是想盡孝,心裡卻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這姚家再有錢,哪有皇宮有錢?若是這順玉皇后喜歡姚家的首飾,她多送幾隻來倒也不是折本的生意,皇后都用了姚家商鋪裡的東西,她還怕姚家的東西沒人買嗎?何況,若是以後能有機會常在宮中走動,大賺那些妃子一筆,也是好事。
皇后見那首飾精巧,的確愛不釋手,卻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畢竟她是皇后,只是點頭誇讚了首飾幾句,又留下姚窕和鳳娘吃了晚膳。
晚間,皇后讓宮裡用琉璃宮燈馬車將母女倆送了回去。臨走前還派了公公領着賞賜送進姚府,算是給足了姚窕和鳳孃的面子。
只是馬車還未出宮門便停了下來,姚窕在馬車內聽到外面有男人說話的聲音,掀開簾子一角看了過去。
只見五皇子云玄堯站在馬車前,見姚窕掀了簾子,忙走了過去:“姚姑娘,你怎麼會在宮內?”
姚窕坐在馬車上,也未行禮:“皇后娘娘接姚窕母女過來小聚。”
“原來如此。”雲玄堯點了點頭,算是明瞭,卻提醒了一句:“最近宮內異常,姑娘回府路上還望小心。”
姚窕試探的看了雲玄堯一眼,知他話裡有話,但不方便言語,也不多問,只謝道:“姚窕自當注意,多謝五皇子提醒。”
說罷,姚窕便要放下簾子。雲玄堯快手一步阻止,提醒道:“幾日後之約,姑娘可曾忘?”
知他說的燈會,姚窕一笑:“自然未忘。”
“那便好。”雲玄堯嘴角弧度加大,鬆開了簾子,又派了兩人護送姚窕回府的馬車。
姚窕剛離姚府不久,整個姚府便都知道了姚窕被皇后召進了宮。大夫人和姚蘭自然知道皇后招姚窕母女是敘舊,本也沒什麼。只是姚窕回府後,帶了一堆皇后娘娘給的賞賜,母女倆難免嫉妒一番。
“母親,你也看到皇后娘娘給的賞賜了,再看看整個姚府內丫鬟婆子的嘴臉,怕是再這樣下去,真的是牆倒衆人推,整個姚家沒有我們母女半分容身之處了。”姚蘭撕扯着帕子,聽着華軒苑外的熱鬧,忍不住抱怨着。
大夫人近小半年以來,體質一日不如一日,面色也蠟黃不已,再這這些事憂心,面色異常的很:“我怎麼不知?我也見不得那對母女好,可事情得慢慢來,急不得。”
得到她順利懷上姚府真正的嫡子,不怕姚安不迴心,不將一切交還給自己。
姚蘭見大夫人臉色難看,摸了摸大夫人的手:“母親,要不要請給大夫過來看看,你這面色是越發差了。”
“不必了,不過是體虛罷了。”大夫人除了自己信任的那個大夫,她是任何一個大夫都不願看,免得被查看出什麼來。
姚蘭剛要開口說什麼,那邊便有人通知大小姐回來了。姚蘭不語,看着窗外的眼睛卻難免有怨恨之色。
姚窕回來板凳還沒有坐熱,姚安便進了風靈苑,委婉的問着姚窕,今日和皇后談話的情況如何。
姚安這麼晚還過來問,無非是擔心姚窕和鳳娘在皇后面前對他有抱怨,讓他在皇后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姚窕也是知道這一點,今日和皇后見面,所說之話也沒有什麼不可以說,便一五一十的都說給姚安聽。
姚安見姚窕講的流利,言語中有無錯可指,坐了一會兒便回了書房,並沒有在鳳娘這兒留夜,也未在任何一個姨娘那兒過夜。
再過幾日便是花燈會,姚弘過來問過一次是否告知了含芳要赴花燈之約。姚窕點頭,說是說過了,姚弘這才放心。
回了自己的臥房,姚窕並沒有立即睡去,而是站在窗口逗弄了幾下喳喳。喳喳好幾日沒有見主人對自己如此親暱,姚窕說什麼,它都激動的跟着說什麼。這一天內,人沒有讓姚窕笑,倒是一隻鳥讓姚窕笑了。
眼睛微轉,便看到了桌子上放的一方帕子。拿起來看了幾眼後,想起了銀岔。
自上次溪水縣一別,姚窕再也未見過他,現在想想馬上要有一年半了,倒是不知他身上的傷勢如何……
只是一想,倒也未往深處揣摩,閉了眼便睡了去。待到第二日,姚窕還未出姚府,整個姚家‘熱鬧’異常。丫鬟婆子竊竊私語,似乎是有什麼事發生了,姚窕自覺奇怪,忙走出去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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