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姚窕真的早早的到了縣城。銀岔昨天說的話倒不是頑話,姚窕到的時候,昨日陪着銀岔的男人已經在昨日的那家酒樓等着她。
姚窕一到,那男人便領着姚窕去了府上。
“昨日,將軍不是說要帶我去酒樓?怎麼來這兒?”面對眼前這個並未掛門匾的府邸,姚窕顯然帶着弄弄的戒備心。
那男人也頓了腳步,倒是對這個小丫頭刮目相看:“主子說在這之前,有幾句話要問你。”
姚窕眼睛裡帶着濃濃的疑慮,擡手摸了摸袖口裡的小匕首,考慮再三,纔跟着男人走了進去。
她想,再怎麼說銀岔也是這兒的大人物,應該不至於到對她一個小丫頭做什麼。但是昨日剛買的匕首放在身邊,多少能讓她的心微微安下一些。
隨着男人過了曲曲折折的迴廊,終於到了。
“進來吧,主子在裡面等着你。”男人只將她送到了門口。
姚窕邁過門檻走了進去,細細裡間打量了一番。
這不是一間客廳,而是一間極其雅緻的書房,裡面掛滿了字畫,擺放着各式的古董珍玩。
她的目光沒有在這些玩物上停留太久,而是落到了高窗邊的男人身上。
銀岔今日身上裝束並無太大變化,只是昨日的外衫成了水藍色,上面繡着的紋路也有了變化。唯一與昨日沒有變化的是左半邊臉上的那張銀色面具。
這樣的男人總是讓人輕易失神,姚窕片刻便收回了目光,略微低頭:“不知道將軍今日讓姚窕過來,除了食材的事還有何事?”
銀岔修長的食指在撥弄着高窗外掛着的鳥籠,眼睛並未看她,但也不訝異她的忽然出現,聽她清脆的童聲,不由勾勒了一絲嘴角:“你把你昨日所說的計劃在細細說來聽一聽。”
姚窕一怔,擡目看着他側過來的半邊面具臉,答的倒是鎮定:“那好,昨日我說現在的酒樓和客棧所用食材多數都是從菜農和肉鋪直接買來,新鮮與否不說,有可能還貴上一些。所以,我想讓這些酒樓和客棧和我合作,價格上我可以保證差不多,另外他用不完的食材還可以退還與我,當天急需的我還可以另外再送。”
“那退換與你的,你打算如何?”銀岔繼續逗弄着鳥籠裡的鳥兒,問的漫不經心。
姚窕一笑,她既然敢這麼做,自然是想到了對策:“我聽說最近溪水縣多了不少宵夜鋪。”
銀岔微動,側過了臉,她明顯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你倒是個聰明的女娃。”銀岔清朗一笑,似乎很滿意姚窕的聰明。
姚窕微頷首:“謝謝將軍誇獎。”
銀岔笑着,話鋒卻忽然一轉:“這些法子自然是好的,可惜你一個女娃,哪裡來的人力助你?要是遇到幾個地頭蛇,也無法脫身。你所說的幾樣,都急需要人力運輸和通傳吧,這一點想好了?”
讓他這般問,姚窕倒是未露出窘迫的神色,而是凜然笑道:“我想,將軍今天讓我來這兒,應該是想好了如何替我解決這些問題。”
“你何來的自信?”
“就憑將軍剛剛刻意戳破我計劃的軟處。”
銀岔揚面一笑,骨骼分明的手放棄了逗弄鳥兒,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姚窕,自己先坐了下來:“既然你如此明瞭,那也罷,我願意爲你提供人力和馬匹,並且不收你分銀,如何?”
“你應該不會白白的幫我吧?”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句話姚窕記得很牢。
銀岔坐在姚窕右側,右側完好的臉頰呈現在姚窕的面前,指腹微微劃過杯盞:“那是自然,藉着與運輸食材的名義,我想讓你幫我運輸其他的一些東西。”
“那是什麼?”姚窕細問,既然是用她的名義,她自然都要打聽清楚。
“小姑娘,有些事還是少知道,不然對你沒有好處。”銀岔吹開杯子裡浮起的茶葉,輕品一口。俊逸的右臉沒由來的讓人覺得一冷。
姚窕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彈了彈身上的浮塵:“既然這樣,那將軍這樁單子,我接不了。”
“好倔的脾氣!”銀岔放置了茶盞,嘴角劃開一絲冷笑。
姚窕停住要走的步伐,轉身看他,目光直直:“將軍是上等人,自然不用擔心承擔什麼責任,但對於我來說,只是要將軍的完全信任,如果這都不能,我還如何相信將軍不是利用我,有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銀岔潭水般的眸子毫不避諱的看着她,倒是從未有人敢用如此坦白和直接的眼神看着他。
“若是火藥,你敢不敢接?”銀岔試探的問了一句,畢竟是個小女娃,他自然不會指望她臉上神色無異。
卻不料,姚窕真的沒有露出一點點的驚訝,微微拱了拱手:“那請將軍多分我一些人力和馬匹吧。”
銀岔一驚,隨後臉上劃出一絲意味不明:“你不怕?”
“我想,將軍會護我周全。”姚窕此話說得不甜不鹹。
她剛剛在銀岔不願透露的時候,她多少就能猜出來銀岔借她之名要運送的絕對不是簡單的東西。既然銀岔告訴了她,她想,她今日要是不答應,銀岔絕對不會留她活着,既然如此,何必不賣個人情?何況此事,只是借她一個名義,並不需要她冒半風險。她也可以藉着銀岔的名聲來替自己招攬一些生意,何樂而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