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成天瞎亂猜吧!她這還沒過門呢,要真跟她成親了,那還不得恨不得把我拴在她褲腰帶上啊!這日子還怎麼過得下去?這樣的婚事,我可寧願不要!”
山杏聽他說起“婚事”二字,不禁有些失神,輕輕地嘆了口氣,聯想起了自己的不幸婚姻。
“你看看你,又說氣話了!你也真是的,妮子畢竟是個女人,她跟秦嵐爭吵,你勸勸就是了,怎麼還衝她吼起來,把個小媳婦委屈得……”
山杏埋怨着,嘴裡嘖嘖有聲,似乎很是爲妮子鳴不平。
“把妮子氣跑了,你連追都不追,最後還得嫂子我來替你哄她……唉,看來啊,嫂子前世欠了你不少債哩!”
山杏感嘆地說着。在林學濤聽來,知道妮子跟山杏是走得越來越近了,自己有什麼心事委屈,也是頭一個向她傾訴。心裡不禁就暖暖地對山杏感激起來,這種感激在山杏端來的熱開水下肚的催化下,竟然很快就變成了一種衝動的能量。
“山杏,這我知道哩!所以……我這就想好好補償你!”
山杏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就放棄了抵抗。
山杏嗚嗚申吟着,兩手死命抵着林學濤的胸口,要把他推開,嫌他嘴裡還好多瓜子的碎渣。
“山杏,一個冬天沒碰到你哩!想死濤子了!”
林學濤喘着粗氣在她耳邊低吼着。一下子變得強壯無比,把個山杏攔腰抱了起來,大步走向牀邊,啪地扔到了牀上。
兩人扯掉層層衣服,拉開被窩,很快就滾到了裡頭,赤裸滾燙的身子死死地纏在了一起……
兩人在被窩裡激戰正酣,忽然山杏耳朵尖地把手指伸到嘴邊,作了一個噓的手指,林學濤趕緊停下了動作,豎起耳朵聽,半晌,果真有一串細細的步子聲由遠及近,正是朝着山杏家的禾場走來。
兩人心裡一驚,慌作一團,趕緊下牀手忙腳亂地穿衣服。還沒收拾齊整,就聽見門外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山杏嫂,你在家麼?”
“是妮子?”
林學濤驚得目瞪口呆,一時不知所措,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山杏反應迅速,立即指着牀邊大衣櫃說:“來不及了!快進去!我去招呼!”
一邊衝着門外喊:“哎,在家呢!妮子,你等下,嫂子就來給你開門。”
林學濤別無他法,只好按照山杏的指示,連衣服也沒來得及穿好,赤着腳就鑽進了山杏家的大衣櫃裡頭。
山杏趕緊把牀上的背子牀單整理了一下,一腳把林學濤的鞋踢進了牀底,捋了捋自己的頭髮,把興奮的臉色也冷了冷,就朝門口走去。
開了門,山杏把妮子讓了進來,兩人一進屋,看到桌上的瓜子盆,妮子就說:“喲,家裡有客人?”
“沒……沒呢!隔壁王姐來坐了會兒,已經走了。”山杏趕忙回她。
兩人坐了下來。妮子看上去臉色還是不大好,山杏就趕緊問:“妮子,是不是有啥事兒?”
妮子有些支吾,低着頭說:“也沒啥,今天……我又去學校找他了。可他不在,秦嵐跟我說上午剛剛離開學校回村了
,我在廠子裡也沒看到他人,山杏嫂,你見到沒?”
妮子的聲音有些低低的,似乎還是不太暢快。山杏自然知道她嘴裡這個“他”指的就是林學濤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旁邊的大衣櫃掃去,這會兒,林學濤就躲在裡面,隔着一條細細的縫看着自己跟妮子呢。
“興許是走村串巷問收果子的事兒去了吧!眼看着山裡第一批果子要熟了,罐頭廠也快開工了!”
妮子點點頭,“嗯!我尋思着也應該是去了。山杏嫂,我心裡還是有些堵得慌哩!你說……他跟秦嵐,真的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麼?真的沒啥?”
山杏嘆了口氣,安慰說:“妮子,我跟濤子雖然相處的時候算不上很長,但是從小也知道,他一直都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哩!要他真的心裡有鬼,哪兒還能生那麼大的氣,哄你都還來不及呢!”
妮子皺起眉頭,想了想,似乎覺得有些道理,可還是不確定,又說:“那秦嵐爲啥連背心都幫他洗?這也太惹人閒話了吧!”
“妮子,秦老師是城裡來的姑娘,她們不像咱們,思想開放着哩,男女同事之間,互相幫個忙,洗個衣服,其實也算不上啥事兒!你呀,就別往心裡去了,秦嵐今天不還跟你說話了麼!就衝這一點,你就該相信他們之間正大光明哩!”
妮子點點頭,心裡也有些踏實起來,嘴裡小聲嘟囔着:“可能真的是我太由着性子了,錯怪學濤哥了!可他也真是的,當着秦嵐的面,那麼大聲的吼我,我跑出校門後,也不聞不問的,這也太沒心沒肺了吧!”
妮子有些生氣地說着。
山杏聽了,笑着拍拍妮子的手,說:“這就是你不懂男人了!你呀,記着嫂子的話,在外頭,無論咋樣,得給男人留點兒面子,這可是男人們最看重的東西哩!傷了他們面子,只會往別的女人懷裡推。還有,平時沒啥事兒,多關心關心濤子,聊聊心事,做個拿手菜啥的,這樣才能拴住男人的心哩!”
妮子聽了,信服地點點頭,心情也好了很多。
“可是嫂子,我的手藝不行哩!在家裡我爹我娘就老嫌我的飯菜不好,跟嫂子你比起來,可差遠了,要不,你教我做幾道吧?”
“又要我教?針線活兒都教不過來哩!”
“我知道嫂子人最好了!就再當我這個師傅嘛……”
妮子搖着山杏的胳膊撒起嬌來,兩人時不時發出格格的笑聲。
此時,躲在黑暗的衣櫃裡的林學濤,將外面兩的談話聽在耳朵裡,心裡不禁生起絲絲愧疚感。忽然想起,自己這麼些日子一直住在學校趕着備課教書,確實忽略了妮子。似乎自打罐頭廠辦起來之後,跟妮子之間就很少有過真正的男女之間的情感交流了,反而變成了單純的工作關係,這才讓妮子跟自己之間有了嫌隙,也生分起來。這會兒,他心情激動得很想立即就跟妮子當面好好解釋清楚,跟她和好如初,可是想想自己此時的境地,實在不是現身的時機。
末了,聽見外頭山杏安慰妮子,說:“好啦!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算了,以後也別煩心了,見着濤子,嫂子一定會替你好好勸勸他,讓他哄哄你。小兩口牀頭吵架牀尾合
的,沒啥大不了的。”
妮子聽了,臉就羞紅了,低着頭小聲笑着說:“嫂子看你說得,我跟學濤哥還沒有……那個……”
山杏把妮子送出了門外,臨走的時候,兩人又約好,等罐頭廠再開工的時候,一定第一時間來接山杏。聽到外頭妮子的聲音在禾場邊越來越遠,林學濤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大衣櫃裡鑽了出來。
山杏轉身回屋的時候,林學濤已經穿好了衣裳。
“快回去吧!一個大男人,有啥拿不起放不下的。回頭跟妮子好好說說,哄哄幾句好聽,一準兒就沒事了哩!”
山杏走過來,兩手繞到林學濤脖子後面,替他整理着襯衫的衣領子,嘴裡一邊輕柔地說着。
林學濤認真地點點頭,把山杏那雙軟軟的手握在掌心裡,依依不捨的,心裡升一片暖暖的感激。
“山杏……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纔好哩!”
林學濤動情地說。
山杏臉上都有些不自在了,把手從林學濤掌裡掙了出來,沉默着朝大衣櫃走去,麻利地整理起裡面被林學濤攪亂的衣裳。
林學濤出了山杏家門,跨上單車,這會兒,心情也格外輕鬆起來。外面春光明媚,鳥語花香,一派生機盎然的,令人意氣風發。
他沒有拐進自家的禾場,而是徑直朝着妮子家的方向奔去了。很快,就到了目標地。
妮子父母遠遠地看見林學濤的單車拐了進來,先是吃了小小的一驚,既而心裡也有些興奮起來。
妮子跟林學濤之間鬧了矛盾的事兒,父母自然是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現在看到林學濤這個準女婿找上門來,肯定是來跟媳婦和解的,於是趕緊熱情地招呼着林學濤進屋坐下,端茶倒水的,很是客氣。又朝着裡屋喊:“妮子,你學濤哥來啦!躲着幹啥,還不快出來!”
妮子老早就聽見林學濤的單車聲音,可就是呆在自己的小閣子裡面,不肯出來。
林學濤知道她使小性子,就對妮子爹孃說:“我去,我親自去找妮子!”
說完,就邁進了裡屋,來到妮子的小閣間裡面,看見妮子坐在牀頭,故意朝門口側着身子,睬也不睬他。
林學濤就躡手躡腳地靠上前去,在妮子的背後,忽然一伸手摟住了她,把手直往妮子的腰上,胳肢窩裡撓,弄得妮了發出一連串銀玲般的笑聲,嘴裡直求饒。
三天後,林學濤家的廠房裡,再次響起了轟隆隆的機器聲,在蟄伏了一個春節後,辛莊罐頭廠再次開動了生產。
由於停業的這段日子,積累了不少訂單,開工後的一段時間內,生產任務相當繁重,林學濤帶着妮子、強子、山杏幾個人全力以赴,加班加點地工作着。
這天晌午,林學濤跟手下幾個人剛剛吃過午飯,坐在廠房裡短暫地休息,遠遠地看着林學濤娘身後帶着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女人白白胖胖的,一路上大大咧咧,粗門大嗓地跟林學濤娘聊着什麼。
兩人進了廠房,林學濤娘一臉喜氣地說:“濤子,你最近趕工,不是正缺人手麼!你看,娘給你多找了個幫手哩!”
說完,指指身後咧着嘴笑着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