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搖搖頭,“村長,你別這麼說哩!那天晚上幸虧你沒去,劉惠普這老東西,分明就是擺了圈套,等你鑽!你是不知道,劉惠普聽見動靜的時候,孔豔那騷貨就死拉着我不放,還裝哭,這是啥?兩人早串通好了!”
水生義憤填膺地說。
林學濤點點頭,“劉惠普果然沒安心!居然下作到拿自己兒媳婦當餌,想陷害我!不管咋樣,這回多虧了你,要不你提醒我,我也不會想到這臨時一出,你放心,有我在,村裡絕不會有人說你半句閒言碎語!”
水生點點頭,“謝謝村長!”
說完,水生轉身朝村委辦公室門口走去,剛剛邁出幾步,又被林學濤給叫住了,“等等!”
“村長你還有啥事兒?”
“聽你說……劉成才說過他媳婦肚子裡有啦?”
水生聽了神色陡然緊張起來,連連擺手,“肯定不……不是我的種!肯定的!”
“廢話!”
林學濤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水生。水生吐了吐舌頭,趕緊溜出了辦公室門口。
水生走後,林學濤回想起剛纔的話,心裡頭不禁起了絲絲疑慮,回想起去找妮子那天,自己跟孔豔在種植園庫房裡的對話,心裡不由得有些困惑,“難道孔豔那天說自己有了的事兒不是玩笑?”
可是,這天底下的事兒,又哪兒能件件說準呢……
捉姦圈套事件過去之後,劉家算是徹底消停了。一連好幾天,全村上下也沒瞅見劉家父子和孔豔三人,彷彿在村裡憑空消失了一般。惹得村裡人議論紛紛,各種猜測滿天飛。當然,都跟捉姦的事兒沾不上邊。
林國慶雖然是劉家醜事的見證人,可他當然不是亂嚼舌頭根子的婦道人家。儘管對方是自己林家的死對頭。
林國慶在家裡把這事兒給林學濤娘們說了,還特意把水生找了來,嚴厲地訓了一頓,水生滿腹委屈,當然沒有說這事兒跟林學濤有什麼關係,只是說自己冤枉,明明就是孔豔勾引自己,給他下套兒。
林學濤也在一旁打圓場,說,“爹,這事兒你也別全怪水生,孔豔在咱村就是出了名的水性揚花,水生倒是個老實人!”
可林國慶也不傻啊,他當然知道那天晚上劉惠普硬要把他拉去是爲什麼。水生是個什麼身份的人,值得劉惠普那麼費心機?可當着一屋人的面,也不方便說什麼。嘆了口氣,緩和着吩咐了句,“劉家跟咱家雖然有樑子,但背地說人這種事不是咱老林家的作風!濤子,劉家的事兒,別人不傳,咱也別傳,得饒人處且饒人!”
“放心吧爹,這事兒我有分寸。”林學濤爽快地回答。
一旁,林學濤娘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無惋惜地說,“劉惠普也真是的,自己那小子劉成纔沒出息,兒媳也不好好管管,弄出這事兒,幸虧是咱看到,要換了別人,村裡還不知道鬧成啥天翻地覆呢!”
林學濤在一旁也跟着附和。
事情說完後,林國慶讓水生回去了,又支使走了老伴兒,單獨把兒子留
了下來。這會兒,林學濤心裡已經有點兒預感,父親隱約覺得出這件事中的一些蹊蹺。
“小濤,劉家的事兒我尋思來尋思去,覺得納悶得很!你說劉惠普那天特意把我叫去,不太像是爲了看水生跟孔豔的醜事吧?”
林學濤不置可否。
林國慶朝兒子人上瞥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他是不是想對付你?”
“有可能。”
“孔豔是不是勾引過你?你答應了?”
“當然沒有!”
林學濤堅決地否定。
林國慶皺起了眉頭,“這就奇怪了,那劉惠普怎麼以爲你一定會去……”
林學濤無言以對,隨便找了個藉口,脫身而去。
林國慶雖然心裡滿腹狐疑,可自始至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雖然對自己兒子滿是懷疑,可終究也沒啥辦法,這事兒只好不了了之了。
幾天後,強子從縣城傷愈出院了,在林家大禾場前,兄弟倆再次聚在一起,心裡自然說不出的高興。強子特意在林學濤面前蹦躂了幾下,說,“瞧瞧,完全沒事了!當初剛進醫院的時候,我還擔心下輩子得駐着柺杖走路呢!謝天謝地,這回從趙再成手裡撿回一條命,以後咱可得多做善事,少揍點人才行!”
林學濤不以爲然地笑道,“你強子不揍人還能幹啥!反正要揍,不如多揍揍惡人!”
強子咧開嘴笑了起來,正要答話,忽然目光望着遠處,嘴裡喃喃說了起來,“說惡人惡人就到!要不我上去揍揍?”
強子說着,朝遠處努努嘴。
林學濤順他指的方向一看,前頭來了個剃着平頭的男人,手裡金晃晃地提了不少高檔禮品,正往這兒走過來。
“狗日的,還敢上門!上回偷咱廠裡的配方,沒給揍夠哩!”
強子說着,正要迎上前去,給林學濤攔下了,“哎,等等!這回不用,劉成才應該不是來尋晦氣的!”
說罷,自己迎着對方走上前去。
“村長!村長!我正到處尋你哩!沒想到繞了一大圈,你回林家老屋了……嘿嘿……”
劉成才老遠就巴結討好地衝着林學濤直笑。近到跟前,把手裡東西一股腦往林學濤手裡塞,“村長,我知道你家大業大,不缺啥,這些東西,是給國慶叔帶的一點兒意思……”
林學濤知道劉成纔是他爹劉惠普支使來的,擺擺手,笑笑說,“難得你一片心意……家裡人還好吧?”
劉成才一愣,沒料到林學濤會這麼問,笑容就在臉上僵住了,好半天,重新眯起眼睛來,“好……還好……謝謝村長關心!以後村長有啥吩咐儘管開口,以前兩家的事兒……那是劉家後生不懂事,村長別放在心上。那個……咳咳!”
劉成才咳嗽了兩聲,四下望望,有些畏畏縮縮的低聲嘀咕了句,“孔豔跟水生的那檔子事兒……”
“哦……放心!我林學濤不是那號人,只要劉家不再跟我過不去,這事兒林家也就當沒發生過了……”
劉成才一聽高興得不得了,雙手握住林學濤就直搖個不停,“那就謝謝村長了!謝謝村長!”
送走了劉成才,強子一臉納悶地湊了過來,望着林學濤直皺眉,“濤子,你這是使了啥法兒,怎麼把劉成才弄得服服帖帖的?”
林學濤神秘一笑,揮揮手朝自家屋前寬闊平坦的大禾場走去,“這你就甭管啦!總之,劉家以後徹底擺平了!”
“啥?劉家……濤子,你這葫蘆裡賣得啥藥啊?”
強子在後頭聽得一頭霧水,衝着林學濤高喊起來,可林學濤跟沒聽見似的,一路神情愉快地哼着歌朝着林家老屋的臺階上邁去。
晚上,林國慶問兒子拿來的這些貴重禮品哪兒來的,林學濤笑着指指外頭,“劉惠普爺倆送來的!”
林國慶一聽,臉上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
“他們……難不成爲了……”林國慶嘴裡喃喃着,心裡已經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林學濤衝他點點頭,“爹,這禮咱不收白不收!劉家希望咱們別把他家的醜事宣揚出去,有求於咱呢!咱要是不收,他爺倆放不下心哩!”
林國慶心裡琢磨了一陣,遲緩地點點頭,長長地嘆了口氣。回頭一眼瞅見兒子心情暢快得很,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心裡頭更加沒好氣。他一直覺得劉家這回自己搬起石頭把劉家的面子給砸了,跟林學濤這小子肯定有關係!可他就是抓不到兒子任何破綻,愣是一點辦法沒有。
好在劉家人確實是不啥善男信女,有林家給牽制着,在村裡倒是會老實些。
“小濤,以後專門帶着鄉親們發家致富,你如今在村裡也算是呼風喚雨,沒人敢惹了,就不要再跟村裡人鬥了!這事兒就到此爲止!”
林國慶最後總結道。
林學濤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孔豔的事兒過後,劉家在村裡徹底安靜老實了下來,村裡村外,再也沒有任何劉家人敢背地裡說林學濤的半個不是了。
劉惠普本來還盤算着扳倒了林學濤,讓兒子跟孔豔把婚離了,可這下倒好,孔豔的肚皮看着一天天鼓了起來,連毛衣都穿不了了。劉成才第一回當爹,在一旁伺候得小心翼翼跟個太監似的,對於婆娘偷人那事兒,時間一久,也就怒氣消了。
劉惠普看着兒子兒媳恩愛的模樣,他還能說啥呢!那就只能先擱着吧……
捉姦的事兒孔豔跟劉惠普一樣,那是瞎子吃湯圓心裡有數,林學濤的將計就計算計了她一回,現在連整個劉家都對林學濤恭恭敬敬的,她還能起什麼風浪呢!打那以後,孔豔就再也沒敢糾纏林學濤了。
秋天走到了盡頭,北風一天,天氣就日漸一日地寒冷了起來。這年的最後幾個月裡,辛莊太平無事。林學濤在村長的位子上,也漸漸摸索出了些經驗,跟村裡輩分大的老人,以及十里八鄉其它村的幹部們,也都算是打開了交道。
這會兒,在其他那些村幹部眼裡,自己總算不再是那個憑着運氣,破天荒地當上村官的毛頭小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