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叔,濤子防着馬如龍呢,除了有根那事兒之後,也沒跟他來往,可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老小子就是個無賴,不招他他也惹事哩!”
林國慶還是一臉的不滿,那樣子似乎在說,要是自己還在這村長位子,肯定出不了這麼多亂子!林學濤畢竟是個毛頭小子,威懾力不足,才讓馬如龍那號人興風作浪!
“不管咋說,鳳兒家的事,小濤,你可得把人給我完完好好地弄回來!別又跟上回有根的事兒一樣,惹得一身騷,留下隱患!”
林國慶坐在凳子上發號施令了,彷彿自己成了鄉長。
林學濤鄭重地點點頭。
“唉,君子好勸,小人難防哩!這回把人弄了回來,下回還不知道又要出什麼亂子!小濤,要不你見了馬如龍就跟他說,要弄錢,衝着咱家來,別難爲村裡人了。你的廠子村民們也沒少出力,花點錢兒爲大傢伙買個平安消停,也值!”
聽了這話,林國慶狠狠瞪了老伴一眼,可到底啥也沒說。
林學濤知道,父親的心裡是一萬個不認同這種像惡勢力妥協的辦法的,可是不管怎麼說,這也卻是一個很實際的辦法……山高皇帝遠的偏僻山溝溝裡,有着它自己的一套生存的法則。
父親也老了……
林學濤默不作聲,收拾了收拾,拿起東西就埋頭邁出了屋門,走向停在一邊的單車,強子緊隨其後。
背後,娘懷裡摟着滿臉期望的鳳兒跟着送了出來,林學濤娘還在後頭叮囑着。
“小濤,見了馬如龍好好跟人家說啊!尤其是強子,可千萬別衝動,一定多忍着點兒!”
“知道啦嬸子!您就放心吧!我強子可不是幾年前哩!”
強子扭頭衝後頭喊。
兩人出了林家大禾場,兩部單車朝着鎮上鄉里大院的方向行駛,朝鄉林學濤一直默不作聲,低頭沉思着。強子看在眼裡,也不好插什麼話,走了半路,林學濤身子底下的車輪子漸漸慢了下來,最後索性停了下來,人從車子上跨下,在路旁站定了。
“強子,馬如龍那頭的事兒,我思來想去,咱們不能就這麼簡單把人弄回來了事!”
林學濤停下單車,一拳重重地砸在路旁的樹幹上。
“那……你的意思是?”
強子也把單車停下了,問林學濤。
“我娘說得對!咱解決一回只是一回,馬如龍這號地痞流氓,根本就不可能滿足。再看看孔老頭子的事兒,說明啥?我林學濤雖然坐上了村長的位子,可在村裡的威懾力不夠哩!不來點兒鐵血
手腕敲山震虎,那些村裡的舊勢力根本就不會服咱!”
強子聽了,默然點點頭。
“我已經想好啦!要麼不出手,要麼就收拾乾淨!這回,我得爲民除害,把馬如龍這禍害徹底給掃乾淨!”
強子一聽,兩眼裡立即發出興奮的光芒。
“真的?太好了!老子早就想收拾這狗東西了哩!濤子,你還記得爲有根的事在鎮上王胖子的菜館裡給馬如龍送錢的事兒不?那會兒這小子多囂張,多看不上咱?那時候我就想了,有朝一日咱們非得討回來……”
強子一番不經意的話,倒是令林學濤心中忽生計策。
略一思忖,林學濤起身走到單車前頭,搬起單車調了個頭,擡腿就跨了上去。
“走!先不去派出所,去鎮上!”
“鎮上?哪兒……”
“王胖子菜館。”
說罷,兩人一前一後,朝着集鎮飛奔而去。
很快,林學濤在飯館裡找到了王胖子。
王胖子一看到林學濤,又是惶恐,又是恭敬,就好像身後跟着凶神惡煞的趙再成似的,趕緊客客氣氣地迎了上來,親自招待,一邊嘴裡不斷地說着恭喜林學濤當上村長的話。
林學濤瞅了瞅餐館,把王胖子帶到包間裡頭,問胖子。
“馬副所長最近來嗎?”
“來!常來,常來哩!”
王胖子直點頭。
林學濤笑道。
“都是你請的客的吧?”
“呃……這個……”
王胖子一臉尷尬,苦笑着支支吾吾的。
不用說,馬如龍打着自己的旗號,沒少在王胖子這兒白吃白喝。王胖子自然是有苦難言,也不敢得罪。
林學濤把自己的想法跟王胖子耳語了一番,王胖起先有些驚恐猶豫,可骨子裡自己對馬如龍也早有不爽,最終答應了下來。
三人圍坐一起,按照林學濤的計劃詳細商量了一番後,林學濤跟強子離開了王胖子菜館。
接着,林學濤讓強子立即去了一趟鄰村趙莊,從吞併的劉明輝的廠子裡挑選可靠的人選……
第二一大早,林學濤的單車駛進了鎮上派出所的門前。
敲開馬如龍辦公室的門,馬如龍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一旁額頭上,打着一圈雪白的紗布纏着頭。看樣子,鳳兒爹這一酒瓶子下去下手可真不輕!
“哎呀,原來是濤子兄弟啊!快請坐快請坐!怎麼今天這麼有空,來看兄弟麼?”
馬如龍的表情故作驚訝,可林
學濤卻看得出來,馬如龍似乎早就料到自己要來,坐在辦公室裡等着哩!
這老滑頭,兩邊撈好處的事,他可是耍得再熟練不過了。
林學濤在馬如龍領着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四下看看,沒有別的民警在場,似乎馬如龍早把他們給支使開了。
客套幾句,林學濤也不開口提鳳兒爹給抓來的事,果然沒一會兒,馬如龍倒先有些沉不住氣了,呷了口茶,說。
“兄弟你這回來,別不是爲了楊繪芬她跟她男人二柱的事吧?”
林學濤聽了,輕輕放下手裡的茶杯,點點頭,笑道。
“你說得沒錯,還真是!”
這話一出,馬如龍的表情立馬變臉似的陰沉了起來。嘆了口氣,一副實在不願意提及的模樣。
“濤子兄弟,我知道你人心腸好!可二柱那混帳東西……唉,我知道,你們村裡不少人背地裡沒少說我馬如龍的難聽話,可你也知道,這派出所的人,乾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兒,濤子,你如今也是村長了,要公事公辦,執行政策,少不得要遇到些困難,外頭有人誤解咱,說咱吃拿卡要,那是他們不瞭解情況。兄弟你應該是最理解我的人哩!”
馬如龍點燃一根菸,愁眉苦臉地深吸了一口,拍着林學濤的手背苦口婆心地說着。
“就說二柱他娘們,明擺着硬要跟政策作對,說不許生二胎,肚子裡又大了。計生辦的人也不知找過他家多少回,他兩口子就一個字:賴!沒辦法,那最後還不得我這個副所長出馬麼……我是好心跟他們說,可二柱那小子倒好,還動手打人!兄弟,你說,我馬如龍能饒得過他麼?”
馬如龍在林學濤面前倒先倒起了苦水,說得似乎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
“那……二柱他娘們咋樣了?現在在哪兒?”林學濤問了句。
“你說那潑婦?他男人故意傷害公安幹警,我把他拷來,她不依不饒哩!一路追打着,把老子的衣服都扯爛了。死活也要跟他男人在一起。濤子,你知道,我馬如龍的脾氣不算太差的吧?還是給這娘們惹毛了,扇了她幾巴掌。孃的!在局子還放肆,不把我這個副所長放在眼裡麼……”
馬如龍擺擺手,吐出一口煙,一副沒啥大不了的樣子。
“可你猜怎麼着?二柱他娘們愣是自己倒地上了,捂着肚子哭喊,你說說,這不是故意訛人麼……”
馬如龍的話,林學濤聽在耳朵裡,心情越發地沉重起來,不知不覺間,兩隻手裡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強壓着怒火問了句。
“後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