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糉子好了麼?”翠兒煮着糉子的時候,大妞抱着小虎進屋來了,招財也嗖嗖的從門口衝進來,好像是剛纔跟着大妞他們一起出去了似的。
“好香呀!”大妞看着冒着熱氣的大鍋,眼睛閃亮亮的,一副嘴饞的模樣。
“你個小饞貓,把小虎送屋裡頭去,好好的洗洗手散散汗,這糉子待會兒就好了!”翠兒伸出手來輕輕的在大妞的鼻樑上颳了一下,然後拍了拍她懷裡頭小虎的小屁屁,笑着讓她們進屋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翠兒就端着一盆糉子進了屋,這糉子是剛從鍋裡頭撈出來的,還燙的緊,翠兒怕兩個孩子着急吃再燙着,裝糉子的盆子裡頭還裝了半盆涼水,熱糉子碰上涼水,正好可以降降溫,待會兒糉子皮也更好剝一些。
“糉子來啦!”翠兒笑眯眯的把裝了糉子的盆放在炕桌底下,伸出手來挑了幾個糉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小虎着急的撲過來要拿,忙把他攔下來抱在懷裡頭,一邊指了桌上的糉子一邊說道。
“大妞,你看看,這個樣的是鮮肉糉子是鹹味兒的,這個是豆沙的,這個是大棗的,這個是花芸豆的,這些個都是甜味兒的,還有啥都沒放的白糉子,你喜歡哪個,自己挑了吃。”
“這麼多呀?”大妞知道翠兒弄了棗和紅豆沙,以爲是兩種餡料的糉子呢,沒想到竟有五種,聽了翠兒的話以後,眼睛都閃亮亮的,她糾結了好半晌,纔拿起了一個豆沙餡兒的糉子,看起來小孩子更喜歡甜食一些。
翠兒看着大妞糾結的樣子,恍然想起來,小孩子的胃口有限,要是吃了一整個糉子,別的恐怕都吃不下去了,當下拿起一個花芸豆的糉子,三下五除二的就剝開了,用筷子夾斷成了四份兒,對着大妞說道,“大妞別急,這糉子太大,你一個以後別的味兒就吃不下了,來,我把糉子夾開,咱們每一樣都嚐嚐。”
“好!”大妞剛纔糾結就是愁這事兒呢,看着翠兒想好了辦法,興奮的點點頭,想了想,將自己剛纔剝開的糉子也放到盤子裡頭,學着翠兒的樣子用筷子夾開,然後衝着翠兒笑得燦爛。
“真是個好孩子!”翠兒伸出手來讚賞的摸了摸大妞的頭,大妞的眼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着糉子,白糉子清香甘美,紅豆沙甜蜜醇厚,紅棗糉子酸中帶甜,芸豆糉子軟糯可口,最受歡迎的卻是鮮香撲鼻的鮮肉糉,許是新鮮的緣故,竟是最快被吃完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完了糉子,便商量着要去給村裡頭的人家送糉子了。過節的時候,村裡頭的親戚什麼的,都是要去串串門的,這端午期間最不可缺少的便是糉子了,翠兒早聽陸大娘說過這樣的禮節,所以才包了這麼許多糉子出來。
“青山,趁着現在吃完飯了,我帶着大妞去給陸大娘他們送糉子去,你在家看家吧?”翠兒對着連青山說道。
“行,早去早回。”連青山點點頭應了,看着翠兒懷裡頭已經昏昏欲睡的小虎,伸出手抱過來放在懷裡頭拍着,十足的好爹爹形象。
“好!”翠兒領着大妞把桌子收拾好,然後拾掇着要送出去的糉子,十個糉子拴成一串兒,陸大娘家一串、春竹嬸子家一串、銀環姐姐家一串、春河家一串,自家相熟的人,似乎也就是這麼幾家而已。
“青山,你平時還有誰相熟沒?我把糉子送過去。”翠兒看着盆子裡頭還剩下三四十個糉子呢,微微皺了下眉頭,自己這是包多了?
“村長那送一串兒吧,要是你不認路,待會兒讓陸大娘帶你去一趟。”連青山想了想說道,自己兒時的玩伴,在戰場上沒了幾個,剩下來的也就是豐收還有村長家的寅生了,豐收跟銀環是兩口子,已經算上他們的份兒了,“沒有別人了,你去吧,早去早回。”
“好!”翠兒應了,想了想,給村長的糉子捆了十六個一串,準備好了這些,又給大妞重新洗了臉梳了頭,換了漂亮的花裙子,自己也換上了那套粉色的衣裳,這才用籃子裝了糉子,往陸大娘他們家走了。
“娘……”大妞拉着翠兒的手,猶豫了好半晌,還是對着翠兒說道,“娘,那個鮮肉糉子,能給我留一個麼?我想給花兒嚐嚐。”
“行呀,大妞有事兒想着好朋友,這樣很好哦,回去娘給你留兩個鮮肉糉子。”翠兒現在有了賣茶的收入,手頭裡頭沒有那麼緊了,對於大妞交朋友的小小支出,翠兒還是樂見其成的。
“娘你最好啦!”大妞聽到這話,高興的跟什麼似得,緊緊拉着翠兒的手,高興的晃來晃去。
母女兩個拎着糉子,先是來到陸大娘家,正好趕上陸大娘包糉子呢,翠兒看她準備的米和糉葉都多得很,卻只有她和花枝兩個人在包,當下笑着打了招呼,送上了自家包的糉子,然後洗了手過來幫忙。
陸大娘家的糉子沒有翠兒這麼多花樣,只包了大棗和白糉子,翠兒幫着陸大娘包了好半晌,直到剩下淺淺的一盆底兒的糯米,陸大娘說讓花枝自己在家包糉子,拎着自家的糉子,帶着翠兒往各家送糉子去了。
翠兒和陸大娘兩個,一邊送糉子一邊會人,等從村長家出來的時候,一羣人除了陸大娘、翠兒、春竹嬸子和銀環以外,竟還有幾個翠兒不怎麼熟,但是也見過幾面的嫂子或者嬸子了。
幾個人裡頭,雖然有幾個翠兒不相熟的人家,但翠兒好歹是做過白領的,當初公司裡頭那麼多人的複雜關係她都能應對過來,何況是村裡頭這些個婦人呢?沒用了多長時間,翠兒就贏得了大家的好感,雖然及不上跟陸大娘那麼交好,卻也有了些點頭的交情。
“得了,咱們回吧,等過了節趕集的時候,在一起去鎮上。”陸大娘對着幾人揮了揮手說道,拉着翠兒就要走,她現在對翠兒可是好奇的緊,正準備趁着沒有外人的時候,跟着翠兒好好說說呢。
之前以爲翠兒是山裡頭的閨女,被賣給連青山做填房的,沒想到連青山來求自己去鎮上找關係,讓翠兒進戶帖,那時候陸大娘才知道,翠兒並不是連青山當時買的那個山裡頭的閨女,而是在山裡頭走迷了又受了傷,撞到連家去的。
陸大娘看着人都往回走了,剛要開口跟翠兒說話,便看到花枝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娘,青山嫂子……你們趕緊回家吧……有個人在青山哥家門口,又哭又鬧的說是自己纔是青山哥的媳婦呢!”
“什麼?”陸大娘聽到這話一拍大腿,拉着翠兒就往連家跑,剛纔一起上村長家的大姑娘小媳婦什麼的,看到這樣子也圍攏過來,跟着一起往連家的方向跑去。
翠兒跟着陸大娘一起跑,腦子裡頭亂哄哄的,一時想着是崔娘找上門了,一時又覺得不會是那樣,崔娘肚子裡頭還有孩子呢,到了這個份上,不應該來纔對呀。
這麼想着想着,翠兒的腦子裡頭漸漸的清明起來,自己現在是下定決心留在連家了,就算是那崔娘來了,大不了把她趕走就是了,只要連青山的心在自己身上,就什麼事兒都不怕。
但……翠兒的心中也打着鼓,連青山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當初買來的媳婦,也是真心的對自己好,但萬一要是見了崔娘以後有了二心,翠兒緊緊的攥了下拳頭,心裡頭狠狠的說道,如果是那樣,那就放手。
幾人的腳步急得很,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衝上了山坡,來到了連家跟前,連家的大門緊緊地關着,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女子正站在門前,聲淚俱下的說着什麼,穿着一身月白的長裙子,哭得梨花帶雨的。
門口頭,連青山緊皺着眉頭一言不發,臉色黑沉沉的嚇人的很。聽到這邊有動靜,連青山立馬轉過頭來,看到翠兒急匆匆趕回來的樣子,臉上的表情才一鬆,往前走了兩步要開門把翠兒接進來。
“當家的,當初你花了銀子把我買回來,你可不能不管我呀!”那門口的女子看到連青山要開門,忙撲了過去,要往連青山的身上衝。
“誰是你當家的,滾!”連青山怒了,把柺杖支在身前,擋着崔娘靠過來的身子,絲毫不爲她的姿色迷惑。
翠兒看到連青山這油鹽不進的樣子,心中驀地鬆了下來,她快跑幾步,飛撲到連青山的跟前,擋在那崔娘和連青山中間,眼睛冷冷的看着崔娘,“這位小娘子慎言,夫君可不是亂認的,你姓甚名誰,從哪裡來,怎麼就管我家夫君叫當家的,小小年紀你是羞也不羞!”
崔娘看到翠兒,自然認出來這女子就是當初在錢家雜貨鋪子賣茶葉的人,心中的妒火騰一下子的就涌起來了,狠狠的瞪着翠兒,好像要把她生吃了似的。
連青山看到那崔娘這般模樣,哪敢讓翠兒再跟她對着,連忙把翠兒拉到自己身後,手裡頭沒有傢伙事兒,卻有着柺杖呢,連青山戒備的看着崔娘,想着如果她輕舉妄動,自己就算是打女人也要把她收拾了。
崔娘看着連青山如此護着翠兒,嫉妒的火把她的腦子燒得發疼,她滿腦子想得都是,要不是眼前這女人,現在住在這院子裡頭,手裡頭攥着大把銀兩的人就是自己了,被那俊俏男人護着的也會是自己,何至於跟着那色坯東奔西跑的,有了孩子以後男人還被**勾搭的魂兒都沒了。
“我崔娘纔是連郎真金白銀花了四兩銀子取回來的繼室,你這個小娼婦是哪裡來的,還不快給我滾!”崔娘將對那**的滿心恨意,都發泄在翠兒的身上,恨不得把她那漂亮的小臉兒用指甲全都劃爛了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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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弱弱的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