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兒的啼哭聲迴盪在雪夜之中,翠兒全身的力氣都用在生孩子上,如今已經有虛脫的感覺了。
連青山早已經換了衣裳守在翠兒牀頭,看着嬌妻額頭上佈滿了汗水,臉上滿滿的都是疲憊,輕輕的用毛巾擦着。
“惠雅,安全的回來了?”翠兒半眯縫着眼睛,聲音軟軟的問道。
“嗯,回來了,你放心。她正在外頭守着呢,這屋子裡頭收拾好了以後,就把她叫進來看你。”連青山知道翠兒心裡頭惦記着她,細細的說着,耳邊新生的孩子還在哭着,嗓門大的很。
“這小東西怎麼還哭呀?”翠兒累極了困極了,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耳邊卻一直有着孩子的哭聲,“把他抱過來我看看,怎麼哭得這麼厲害?”
“小姐,你看看,小少爺長得多好啊!”桂嬤嬤是照顧孩子的老人了,利落的把小娃娃打了個蠟燭包,小心翼翼的交到了連青山的手上。
爲什麼不交給翠兒?看翠兒困得不行的樣子,要是把孩子遞到她手上,指不定會不會抱不穩呢!要是把孩子掉在地上可怎麼好?
小小的娃娃被包在被子裡頭,攥着小拳頭哭得真起勁兒。圓溜溜的小腦袋上光禿禿的沒有什麼頭髮,一張小臉兒上別的看不出來,只覺得這皮膚粉嫩嫩的,臉蛋兒圓溜溜滑嫩嫩的,就像是個山楂餡兒的小元宵似的。
“真鬧!”翠兒忍不住伸出手來摸了摸小娃娃的臉蛋兒,臉上帶上了慈愛的笑。這小東西雖然不像軟軟和小包一樣是自己的第一胎孩子,但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懷孕生出來的,雖然愛哭了點兒鬧騰了點兒,卻也可愛極了。
襁褓中的小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孃親的溫暖,竟是一口含住了翠兒的手指頭,津津有味的吸吮了起來。看着不哭也不鬧了的小肉團兒,翠兒的心裡頭一片柔軟,將這小東西抱進懷裡頭餵奶,心裡頭滿滿的。
吃飽喝足了以後的小東西,慢慢的安靜下來了。翠兒看着他圓滾滾的小臉兒。忽然就想起來剛纔吃的元宵來了,“這小東西是正月十五生的,小名叫元宵好不好?”
“好。你說什麼都好!”連青山看着爲了給自己生孩子,受了不少苦的嬌妻,恨不能將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她,哪裡還顧得上爭一個小名兒呀!於是懷裡頭那跳丸子似的小東西。小名便正式的定了下來,就叫元宵!
不一會兒的功夫。翠兒這產房裡頭的被褥什麼的就收拾好了,翠兒倚在炕頭,看着惠雅腫着一雙眼睛走了進來。
“惠雅快過來!”翠兒看到了惠雅,連連叫着把惠雅喚道了身邊兒。身子雖然不能動,卻上下看着惠雅。
見她沒有收到什麼傷害的樣子,翠兒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你受驚了吧?回來就好,別怕啊!”
“翠姨!”惠雅看着翠兒憔悴的臉色。眼淚刷刷的就落了下來。因爲自己被擄走,翠兒知道情況擔心的早產這事兒,惠雅進府以後就聽說了。
惠雅在外頭等着的時候,真的是又驚又怕,生怕翠兒在生孩子這鬼門關上出了什麼岔子。說實話,惠雅被人下藥拍走,甚至於被人掐着喉嚨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害怕。
如今看到了翠姨,惠雅只覺得心裡頭所有的委屈都涌出來了似的,眼淚刷刷的掉下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翠兒看到惠雅這樣,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撐着將惠雅摟進了懷裡頭哄着,心裡頭揪成了一團。
“翠姨,都是惠雅不好,惠雅貪玩讓你擔心了……”惠雅的哭腔濃重,明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哭個不停惹翠兒掉眼淚,但卻怎麼都忍不住。
“好孩子,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翠兒的淚不斷,心卻放了下來,惠雅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見兩人將心中的擔憂都哭出來了,葉夫人便不敢讓翠兒再哭下去了,月子裡頭要是哭得太厲害了會傷眼睛的,忙不迭的在一旁勸着。
夜早已深沉,翠兒心中放下了,又止了淚水以後,便再也撐不住的睡了過去,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醒。
有葉夫人和兩位嫂子張羅着,府裡頭的廚娘也好奶孃也罷,早早的就積極準備着她生產時候的事情。如今翠兒雖然早產,但從生孩子時候的產婆,到給孩子餵奶的乳孃和伺候的月子餐什麼的,無一不準備的細緻周到。
而自覺自己犯了錯兒的惠雅,更是恨不得白天夜裡頭都待在翠兒的屋子裡頭,幫着照顧着小包軟軟,還有新出生的元宵。
說起孩子們來,翠兒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小包和軟軟兩個小的一大早的就吵嚷着要孃親。翠兒也想孩子們,索性讓兩個孩子也進了東廂房。
“娘!”小包和軟軟兩個小東西,被抱着在外間暖了會兒身子以後,這才興奮的衝到了裡屋裡頭。卻猛地發現孃親躺在炕上,肚子扁了下去。
“娘……你的肚子怎麼扁了?小弟弟呢?”軟軟歪着頭看着孃親的肚子,眨巴着眼睛一臉疑惑。印象中孃親的肚子裡頭藏了一個球似的,孃親說裡面是小弟弟。
“啊!這個是小弟弟麼?”小包一轉頭的功夫,就在翠兒的身邊看到了被裹得一條條的小東西,那是個更小的小娃娃。
“這是小包和軟軟的小弟弟哦,小名兒叫元宵!小包是哥哥,軟軟是姐姐,以後要好好照顧小弟弟,好不好?”翠兒伸出手來,將最小的元宵抱在懷裡頭,防止小包和軟軟掌握不好力量傷了新出生的小孩兒。
“小弟弟好小啊!”軟軟伸出手來,輕輕的摸了摸元宵的小手,然後一臉驚奇的說道,“弟弟的手比我的手小好多!”
“娘,弟弟怎麼不說話?”小包卻是睜着明亮的大眼睛。嘰裡咕嚕的來回看着,一會兒看着躺在孃親懷裡頭的弟弟,一會兒看向軟軟這個妹妹,皺着眉頭問道。
“弟弟纔剛出生呀,不會這麼快能說話哦,他要慢慢學習才行的!”翠兒看着小包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失望的表情,還沒等接着解釋。便又聽到小包開口問了。
“那孃親。他能下地走路,陪我玩耍麼?”
“弟弟還小呢,想要下地走路。得明年這個時候哦。”翠兒苦笑,剛出生的娃娃怎麼能下地走路呢?
“哦……”小包臉上的失望更加明顯了,他眼巴巴的看看孃親懷裡頭的小東西,又看了看專心致志看着小東西的妹妹。只覺得自家妹妹雖然厲害了一點兇了一點,能陪着自己玩兒還是很好的。
“娘。我出去玩兒啦!”小包拉着軟軟轉身就跑了出去,抱着衣裳的丫環忙不迭的跟上,把抱着孩子的翠兒留在了屋裡頭。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自家哥哥嫌棄自己了,原本睡得正香的元宵。竟是小嘴兒一咧,哭了起來。別看他身子小小的,哭出來的聲音倒是極大。響亮的讓翠兒覺得自己的耳朵被震得嗡嗡響。
“元宵乖啊,不哭不哭……”翠兒看了看元宵的尿布沒有溼。又把他抱在懷裡頭抱着晃,也不行的樣子。這麼折騰了好半晌,沒辦法,翠兒只好解開衣裳給這小東西餵奶,用最有效的一招堵住了他的嘴。
呼……世界清淨了……
翠兒在東廂房坐月子的時候,連青山卻越發的忙碌了起來。年過完了,翠兒也生了孩子,按照跟武德將軍的約定,連青山不日就要往西北去了。
因爲能陪伴妻子和孩子的時間不多,連青山這些日子以來,總是早早的就下衙回家,陪着翠兒吃飯,陪着孩子們說話。等他們都睡了以後,自己再爬起來到書房去處理公務。
而葉青、葉碧兩兄弟,除了需要處理湖西的商事以外,還在積極的擴展着京城裡頭的業務,看鋪面、看地皮、看宅子,一天到晚也是忙的不亦樂乎。
除了這些事兒以外,還有一件事也在悄然進行着,這事兒與惠雅有關。
原來,惠雅在元宵節的時候被人擄去,後來被守城的趙家人所救,而那守城的隊長,竟是一下子就認出了惠雅是自家的女兒。
這樣的變故讓以爲惠雅是個山野村姑的連青山驚了,也讓葉家的人驚了,只有惠雅接受良好。不過因爲翠兒早產的緣故,惠雅怕刺激了翠兒的情緒,便和連青山他們一起,把這事兒瞞了下來,沒有說給翠兒知道,隻日日跟在翠兒身邊伺候着,極爲盡心盡力。
事情雖然在翠兒這瞞了下來,但失了閨女又找回來的趙家卻不可能這麼就算了的。趁着給元宵洗三的功夫,趙家老老少少都擠到了葉府來認人,惠雅確認無誤是趙家走失的閨女以後,便想要把孩子要回去。
惠雅感念翠兒的恩情,並沒有立時應允,要等翠兒做完了月子修養好了身體以後再做決斷。趙家知道惠雅如今是葉家的表小姐,跟定國公的嫡曾孫是感情很好的乾親,便也不敢多做干涉,派人送了不少衣物箱籠過來,又送了大筆的錢財表示心意。
連青山知道翠兒對惠雅好不是爲了錢財,就想對大妞和小虎好不是爲了權利一般。只留下了趙家給惠雅的衣物,錢財什麼的一律退回,等着翠兒知道了這事兒以後再做決斷。
另京中有一條傳聞,說是元宵佳節的時候,某大官家的女眷被拍花子驚擾,惹得城防軍大怒,對拍花子人牙子進行了大規模的清理,抓人判刑無數。一時間做人口買賣相關的人人自危,導致京城未來十年的時間裡頭,竟是少有丟失少女小孩兒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