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着,太后眼裡閃過一抹惡毒,卻恰好被皇甫川看到了,嚇得小皇帝一凜。
可是從小就很敬畏母后的小皇帝並不敢多問,他沉默了,然後隨意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永樂宮。
唐茗悠在天牢裡倒也沒有受到什麼虐待,畢竟這裡還是受蕭錦曄控制的,他不下令動她,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蕭錦曄一次也沒有來過天牢,甚至都沒有派人來問候過。
秦嬤嬤每日憂心忡忡,眼睛總紅紅的。
唐茗悠要說完全不擔心不難過那是假的,她無端被污衊,心中自然憤恨又焦慮。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如今無依無靠,如果蕭錦曄不肯保她,她必然要死的。
因爲有人要她死。
除非父親打了勝仗回來,說不定她還有一線生機,否則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小姐,王爺忒狠心了,您都進來這麼久了,他連一次也沒來過!”秦嬤嬤這一次對蕭錦曄真是涼了心。
唐茗悠涼涼一笑,道:“他憑什麼來看我呢?如今我可是刺殺太后的嫌犯,他來看我,豈不是要牽連他?”
唐茗悠理智上是明白的,蕭錦曄不來,是要撇清干係,可是心裡也難免會覺得淒涼。
到底是她嫁的男人,竟然連這一點擔當都沒有。
犧牲自己的妻子來保住自己的清白和地位,這樣的男人,她還有什麼指望呢?
這天老不比別的地方,如果是普通的牢房,她很容易就可以出去。
唐茗悠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用催眠術來保命的,因爲那意味着她承認了罪行,畏罪潛逃,從此以後也只能隱姓埋名,當個見不得光的人了。
說不準還會因此連累父兄,唐茗悠對唐振欽父子還是有着很深的感情。
畢竟相處幾年,他二人真心疼惜她,她又非草木,怎能不真心相待。
若不真心,她也不會任由唐振欽把她嫁給蕭錦曄了。
只可惜……唐振欽到底算錯了這一步,把她送進了火坑了!
“嬤嬤,你說爲什麼父親非要逼着我嫁給蕭錦曄?”這是唐茗悠一直以來的困惑。
秦嬤嬤愣了一下,眼神一閃,隨即道:“老爺要上戰場了,大少爺也不在家,老爺是爲您尋個依靠!”
“可也不是非蕭錦曄不可吧?爹對我那麼好,就連大哥從前也說過,就算我要嫁人,也要嫁給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可爹卻反悔了!”
唐茗悠總是覺得,蕭錦曄不但不算是很好的依靠,反而是一個火坑。
以爹愛女之心,應該幫她挑個老實本分的夫君,讓她安然度日纔對。
秦嬤嬤拉着唐茗悠的手,又閃着淚光,道:“小姐,您要相信老爺,他肯定是爲了您好,就算咱們今日淪落至此,也並非老爺本心!”
“我自然知道的,爹怎麼會害我!”唐茗悠就是因爲太知道了,才覺得唐振欽的決定匪夷所思。
他當年避世,不就是怕自己被推到風口浪尖,如今重出江湖,卻把女兒嫁給攝政王。
老爺子的心,真是深不可測。
秦嬤嬤也沒再說什麼,只是一直拉着唐茗悠的手,默默地流眼淚。
唐茗悠只好安慰了她幾句,讓她不要多心,必要的時候,她會想辦法讓蕭錦曄放過秦嬤嬤的。
秦嬤嬤在天牢裡總是睡不好,夜夜噩夢,唐茗悠便只能用催眠術讓她安睡,這樣她自己也能好受一點。
可是醫者不自醫,她也同樣無法安睡,生怕自己睡過去,就被人暗害了。
畢竟想要她死的人,可不少啊!
這邊唐茗悠惶惶不安,那邊太后和一些居心叵測的人同樣不得安寧。
尤其是徐夫人,她可是真心盼着唐茗悠早日定罪,早日處死。
她的女兒是無望當攝政王妃了,但是這口氣她是咽不下去的。
可是一連十日,都沒有消息,攝政王雖然在查,可是卻並不公佈結果,也不拷問天牢裡的唐茗悠。
徐夫人實在是坐不住了,終於遞了名牌進宮求見太后。
因着蕭錦曄的關係,徐夫人在太后那裡還是得臉的,所以太后便在“臥病”的時候也召見了她。
徐夫人進了永樂宮,看到太后的臉色,便知道她並沒有什麼病,只是故意不肯出來見人。
或者說,這病,是爲了病給別人看的!
“臣婦拜見太后,太后千歲金安!”徐夫人規規矩矩地朝着太后行了禮。
太后請徐夫人坐下之後,才問道:“不知徐夫人今日進宮是爲何事?”
徐夫人知道,太后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小丫頭了,自然不敢怠慢,不過她來前早有準備。
“太后,有件事,臣婦一直不敢跟太后您說,還望太后責罰!”說着,徐夫人就跪在地上了。
太后見狀,皺了眉頭,眼神示意了一下綠荷和綠雲,讓她們帶着人下去。
待人走後,太后才緩緩地問:“什麼事?”
“太后還記得當年那對翡翠耳環嗎?”徐夫人試探性地問。
太后眉頭一皺,繼而點頭,問:“怎麼了?”
“如今已經落在了唐氏手裡,看來攝政王對唐氏並非無情,而且七夕宴已經過去了十天了,攝政王可還沒有發落唐氏啊!”
徐夫人面上雖然沒有什麼,但眼神卻全是挑撥之意。
太后依然淡淡的,看着徐夫人,微微露出冷笑,道:“徐夫人這話來告訴哀家做什麼?蕭夫人的耳環,與哀家有什麼干係?”
徐夫人臉色一緊,忙道:“臣婦不敢冒犯太后,臣婦是覺得如果攝政王對那唐氏有心,怕是會保下她,那豈不是平白讓太后受驚?”
雖然太后沒有事,但是太后可是死了一個最得寵的女官。
雖然是女官,但綠竹可是太后視如姐妹的,否則也不會那麼爲太后盡忠了。
太后眼神一冷,臉色更是難看起來,道:“攝政王不會如此!”
“那攝政王爲何遲遲不處置唐氏,外面流言四起,唐氏卻好好地在天牢裡,聽說都沒有審問過!”徐夫人這是真的想要置唐茗悠於死地了。
太后自然是知道的,她也正爲此發愁。
唐氏就算不是真兇,但教坊司和司樂坊的那些人可都受了刑,卻只有唐茗悠安然無恙。
攝政王真的要保唐茗悠嗎?太后一時間難以決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