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道:“史上任何科學實驗都是先拿動物做實驗,最後拿人,對不對?爲了證實牛痘有效,偉大的愛德華竟然將可怕的天花病毒注射到了自己的孩子身體裡,當時他的孩子還是個嬰兒,而天花當時是致命無解的病毒!你說這個父親有多瘋狂,有多偉大?隨後愛德華又給自己的孩子注射了牛痘,最後,萬幸的是他的孩子沒有死,人類史上的第一支病毒疫苗也因此而誕生了!天花病毒從此對人類不再構成威脅!愛德華用孩子作賭注,拯救了不計其數的人,他也最終名垂青史!”
瘋子又道:“最近醫學界在研究艾滋病疫苗,小白鼠身上實驗成功了,但是最終是要用到人體上來的,所以要招募志願者來試試這疫苗是不是真有效。結果疫苗被證實有效率極低,僅能降低30%多感染艾滋的風險,這個實驗致使55個健康的志願者感染上可怕的艾滋病!”
瘋子一說到病毒便口若懸河,好在我實在無聊,就像聽故事一樣,倒也聽的津津有味。
最後瘋子下了結論:“看看這些偉大的科學家和志願者們吧,他們爲全人類的幸福置自已的安危而不顧!再看看你吧,問你借一小塊肉都不行,你在他們的偉大光輝的名字面前,就像一條大便裡蠕動的噁心蛆蟲!”
我承認這些都是拯救無數人生命的偉人,拿我跟這些偉人相提並論顯然對我不公平,我怒道:“滾,他們是很偉大,我很平凡,但我也絕不是蛆蟲!你自吹自擂的說爲科學獻身去試蠱,誰知道是不是你在吹牛啊?”
瘋子正色道:“你太小看我了,試蠱算得了什麼?”
我愣住了,難道瘋子做過比試蠱更瘋狂的事情嗎?
果然,瘋子又憤憤的道:“地球上人類已經發現約1400多萬種生物,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物種人類對它們的瞭解是極少的,它們的身上可能都藏有各種未被發現的病毒。我們微生物界有句打趣的話,一個小蝨子伏在一個大蝨子身上吸血,而更小的蝨子又伏在小蝨子身上吸血,更更小的蝨子又伏在更小的蝨子身上吸血……也許是無窮無盡的,也許還有更更更小的蝨子是再高倍的顯微鏡都無法觀測到的。一個病毒侵襲人類,病毒自身體內也有更小的病毒在侵襲它,病毒體內還有病毒,如此反覆,依舊是無窮無盡……”
我想,這真是腦洞大開,小能小到無極限,大應該也是如此。比如說,中國夠大吧,可相比整個地球呢?地球夠大吧,可在銀河系範圍內,地球只是一顆微塵而已,也許銀河系之外還有更大更大的,無窮無盡……
很多東西沒有極限,思維同樣如此。
瘋子蔑視的看了我一眼道:“2008年左右,國家疾控中心監測到我國西南部某邊陲小鎮出現一種怪病。我導師帶領我們去向了那裡,經過我們多番探索,判斷病毒傳播源是森林裡的一種巨型蚊子。爲了採集蚊子,我們赤身坐在樹林裡吸引蚊子來叮咬我們,然後捕捉到蚊子,帶蚊子回研究室研究。我們將蚊子搗的血肉模糊,成稀爛泥水狀,儘管蚊子死了,可它體內的病毒不會死。然後我們將化成爛泥水的蚊子注射到小白鼠體內,看小白鼠反應,小白鼠的反應和當地生病的人反應差不多。證實病毒是來自這種蚊子體內,找到病毒來源,那麼我們自然就要想辦法攻克這些病毒。最後,我們研製了疫苗出來,爲了看效果怎樣,必須要找活人做實驗。可是無論出多少金錢都沒人敢當志願者,最後我自告奮勇當了志願者,我將蚊子水注射到了體內,然後服用疫苗。當時那種蚊子體內有26種未知病毒,我們並不知造成疾病的是哪一種病毒,可我就敢朝自己注射。如你所見,我吉人自有天相,我並沒有死!”
我由衷的豎起大姆指:“我承認你也很牛逼很偉大,但不管你說什麼,都改變不了我厭惡病毒這個事實。細菌或許還有好的,但是病毒可從來沒有一個是對人類有益的吧?要餵它們用你的肉吧,我的肉你是一毫克都別想!”
說的口乾舌燥的瘋子終於悻悻的走開了,他拿出小刀朝自己手腕比劃着,大概是真想割塊自己的肉。
“瘋子,你等會,爲什麼你非要救活這些病毒,讓它們死了豈不更好?與其這樣天天擔驚受怕提防胡主任,不如直接讓它們死了算了,這樣胡主任的陰謀豈不流產了!”
“問題是現在不是埃博拉病毒活不下去,是另外幾個病毒沒有活細胞做它們的宿主了。”
我突然感到我們之前的思維又一次進入了誤區,我們整天提防着胡主任的陰謀詭計,生怕埃博拉落入到他手上,爲什麼我們不直接毀掉埃博拉,這樣不就萬無一失了:“那我們毀掉埃博拉病毒吧!爲什麼我們以前沒想到直接毀掉這些可怕的魔鬼呢?隨便一滴肥皂水或84消毒液就可以幹掉它們吧?”
病毒和細菌是種很奇怪的東西,一旦長驅直入到人體,便是無敵的存在,有如猛虎上山,蛟龍入水。人類絞盡腦汁也只能發明出一些抗生素和疫苗與之抗衡,但疫苗和抗生素不是萬能藥,對許多細菌和病毒就無效。但若細菌和病毒沒進入人體,那則比一隻螞蟻一隻小白兔還要柔弱,別提細菌學家和醫學家足足有數十萬種辦法可以將其消滅,就是普通百姓也可以用最廉價的肥皂水輕易的殺滅它們。
“毀掉它們?”瘋子像聽到了全世界最荒謬的話一樣,怒吼了一聲,放下了手中小刀。然後跟一隻大鳥一樣展開雙臂,用身體護住身後的那些瓶瓶罐罐,擺出一幅誰敢動我這些東西就踏着我的屍體走過去的姿態。
我不解的看着他:“這是可以毀掉全人類的可怕東西,爲什麼你非要留着?”
“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力氣才搞來這些東西嗎?你要毀掉它們你不如直接把我幹掉吧!你毀掉這些對我而言,就相當於毀掉全世界的精神病,你們當心理醫生的幹嗎?就相當於毀掉全世界的電腦病毒,電腦黑客們幹嗎?”
瘋子總是擅長這些歪理,這些不倫不類的理論,我們醫生的使命是治病救人,我怎麼會希望世界上精神病越多越好呢?
“就毀掉埃博拉一樣,可以嗎?”我以商量的口氣央求道。
“毀掉什麼都可以,就埃博拉不可以,我一定要做全世界第一個攻克這個病毒的人。”
瘋子口沫橫飛的繼續道:“1976年,醫學家用牛痘疫苗全世界追殺殺人惡魔天花,天花幾近絕跡。現在全世界只有2個地方還存有少量天花病毒,一個是在莫斯科,一個是在亞特蘭大疾控中心。有人說該徹底消滅天花病毒,有人說該留着它們,以後說不定有啥研究可以用得上,可最終人類還是決定留下了天花病毒。人類擔心的是萬一若干年後天花病毒變異後再出現,沒有曾經的天花病毒做參照物的話,也許未來的人類都不知道那是曾經出現過的天花病毒。你想想,天花病毒已經被攻克了,人類還是留着它們,何況這個無解的埃博拉病毒?多我一個人研究,總是多一分希望!”
我怒火中燒:“瘋子,你太自私了,就爲了自己能揚名立萬,讓全人類來陪你承擔這個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