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本該是最擅長安慰人的,可那天的我,嘴卻很笨拙,最後只會不停的說:回去多喝點酒,爛醉如泥,醒來就會好很多,要是還難過,就繼續喝,一直喝到不難過爲止。
教人酗酒,這自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心理醫生該說的話,可我真覺得喝酒麻痹自己對老曹而言現在是最好的辦法。
有時語言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俗話說一句話讓人笑,一句話讓人跳;
有時語言又是最蒼白無力的東西,無論我怎麼口綻蓮花也改變不了曹國慶經歷的這些殘酷事情。
酒精這東西會讓人迷迷糊糊,大腦思維不活躍,那麼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從迷糊中醒來時,傷痛已經輕了很多。
抓到世榮和紅霞這案子還不算完,抓到幕後的那個zero纔是最要緊的事。
警方指派了兩名警察送走了魂不守舍的曹國慶,鄭隊召集一幫人部署如何抓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zero。
說實話,這是個難題,至少目前而言,沒有人知道zero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羣人,他們長的什麼樣。
連和zero交往最密切的世榮都沒見過他的廬山真面止。
通過qq或者銀行卡號,很難追蹤。qq或許是在網吧登錄,或許是用一臺沒有sim卡的手機通過無線網登錄,銀行卡號可以用假身份證,也可能是國外銀行,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我靈光一閃,在他們熱烈的討論中插了一句嘴道:“如果大家不嫌麻煩,可以派幾個便衣日夜跟隨我,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爲什麼跟着你?”鄭隊問。
“因爲zero暗殺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他們還會再出手,只要你們派人跟着我。終有一天,他們會出手。只要抓着一個,順藤摸瓜,其他的可能都一網打盡。”
鄭隊想了想:“都這麼久了,你確定他們還會繼續?”
“應該會繼續,他們從來沒有失手過。”我道。
鄭隊一拍巴掌:“好,那就這麼辦。同時控制曹世榮的qq,24小時在線,繼續以小曹的身份和他們溝通,他們要錢便給他們錢。”
悅兒自告奮勇要跟着我,我拒絕了,理由是:“zero對每一個目標都瞭解的一清二楚再動手,所以應該很清楚我有個女友是警察,如果看到你,是不會貿然出手的。”
這個理由大家都能接受。
這只是能拿得上臺面的理由,其實我真正的想法是zero太神通廣大太危險,不能讓悅兒跟着我。但我又不能直接說出來,否則別的警察難免有想法——你就擔心你媳婦危險,我們這些人的危險你就不擔心了?
會議的結果,鄭隊指派了四個便衣,命令他們日夜不停的跟在我身後。他們像變色龍一樣隱蔽的非常好,好到甚至我都不知道他們四個究竟是誰。
我現在沒有工作,也沒有診所,無所事事,但又不能不出門,我必須要出門給zero下手的機會。
我只得跟退休老人似的,早上去公園打打太極拳,打完拳去吃個早點,逛逛街。下午再去公園看老頭們下象模,和老頭們打打牌,聊聊天。
總之放慢生活節奏,走路都要比平常慢半拍,一定要在大街上耗費大量時間,儘量不待在無人的室內,否則zero不好下手,警察也不好跟蹤。
雖然有警察貼身保護,但長期以來經歷的危險已經讓我習慣了像頭草原上機警的豹子,看似鬆懈,其實像根崩緊的弦,時刻警惕着四面八方的風吹草動。
我把自己當誘餌,像塊行走的肥肉,時刻等待着zero這頭狼上來噬咬,可他們卻像蒸發了一般,足足七天沒有現身,我連腳掌上的老繭都走了出來。
不知道跟着我的警察有沒有灰心,反正我是有點灰心了,主要我也厭倦這退休老人一樣的生活。公園裡那羣老頭都覺得我是無所事事的啃老一族,不上班,好吃懶做,看見我來瞧他們下棋,就現出一臉厭惡。
不可能是小曹提前打了招呼說任務結束吧,沒聽他提過,他都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也沒必要維護zero組織。qq成天有警察在監控,更沒見zero1發什麼任務結束的信息。他們拿了小曹的錢,不可能任務不完成,這不是他們的風格。
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只得繼續無奈的當誘餌。
第九天,我緩緩的走在一條熱鬧的林蔭小道上。盛夏已經過去,此時是金秋時節,樹葉泛黃,片片掉落在街上,踏着落葉,微涼的秋風拂面,很有種傷感韓劇的場景。
瞟着湖畔邊石椅上成雙入對的情侶們,百無聊賴的琢磨着這小妞的低腰褲也太低很了吧,那姑娘的骨頭是不是斷了,整個人像下鍋麪條似的癱在男朋友懷裡。
談情說愛是浪漫,可談完說完,就要面臨丈母孃敲詐勒索般的天價彩禮錢,還有車和房。星海這城市結婚不是一般人能結得起的,我那點固定積蓄,要說到結婚這個大話題,雖能應付,但應付完估計也所剩無幾。
突然我耳邊聽到嗡嗡的汽車發動機聲,而且離我越來越近,聽起來像是部好車。聲音打斷我的走神,我移過定格在辣妹身上的目光,瞥到一輛汽車徑直朝我撞來,我第一反應就是大喜,他媽的zero終於現身了!
第二反應是逃命要緊。我匆忙一個懶驢打滾閃過。幸好我減肥成功,膨脹的軀體變得單簿,汽車只是掀起一陣勁風掃到了我的衣角。
我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只見四個大漢從人羣中猛的竄出,單手按腰,瞬間從四面團團圍住了車子:“不許動!”
他們隱藏的真好,我真不知道這四個警察是從哪鑽出來的,我還以爲zero長期不出現,他們都放棄尾隨我了。
汽車司機打開車窗,是個絡腮鬍大漢子,操着一口東北腔調:“碰瓷是吧?你們組團碰瓷?”
“你下車!”
“我不下,我打電話報警!我有行車記錄儀,你們訛不到我!”
四個警察面面相覷,齊齊看向我,似在問我意見。我明白他們現在可能暫時還不想暴露出身份,如果確定是zero那一定會撥槍表明身份的。
我明白作爲受害者的我必須得站出來說點什麼了,我道:“喂,兄弟,你是怎麼開車的?筆直大路你不走,怎麼偏要朝我撞?”
“哎呀媽呀,碰瓷經典用語,我見得多了。”絡腮鬍在車裡發出一陣冷笑。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車是寶馬七系,豪車,難怪常被人碰瓷。
碰瓷的人絕不會去碰三輪車、電動車或qq車,這是常識,因爲興許開那些車的還沒碰瓷的自己有錢呢。
這絡腮鬍爲何執著的把我當碰瓷的?細想一下,我們的行爲確實像極了碰瓷的,人還沒怎麼樣,突然就涌出一大批人圍着車。
“你是zero!”我突然暴吼一聲。
“什麼?日啊繞?你說啥捏?”絡腮鬍不解的樣子,一臉萌萌的。
這位大哥的英語發音有着濃濃的東北味,讓人忍俊不禁,我強忍笑意質問:“你是怎麼開車的?你以爲你開的是碰碰卡丁車?”
我感覺這或許真是一場意外,這不是zero。
一個隱蔽的見不得光的暗殺組織,如果突如其來的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叫出不爲人知的名號,無論演技多好,總會有一剎的驚愕神色。
就像你去見網友,突然人羣中有人大聲叫出你的網名,你若要無動於衷,眉毛都不動,那簡直就不可能。
&nb這個名號在現實中不被人知,比網名還要隱蔽,如果突然在現實中被人大叫出來,那大漢怎麼可能這般表情?
“兄弟對不起啊,我剛纔我看那大妹子走了會神,偏了點方向,你沒傷到吧?沒事,咱去醫院,去交警隊。”
“看哪個大妹子?開車看什麼大妹子?”
“那大妹子太辣了,你瞧那雪白的屁股溝都露在外面!”絡腮鬍指着湖畔邊那低腰牛仔褲,長髮披肩的苗條姑娘。
那姑娘上半身像沒骨頭似的斜斜的依偎在男友懷裡,正面朝着湖面,而背後的綺麗春光則被馬路上的人一覽無餘。
沒錯,我剛纔也是看這姑娘看走了神。
女人穿的太火辣,不僅會招來強姦犯,還會引發無數車禍,這真的不假。
我衝四位警察揮揮手:“我沒事,放這大哥走吧,這位肯定不是zero。”
絡腮鬍和所有東北漢子一樣健談風趣:“日啊繞到底是啥子嘛?兄弟,陪你去醫院看看吧?別若干時日後你腰痠背疼又訛上我了,乘今天咱們報警整個明白。”
“不必了,認錯人了。”我有點掃興的走了,臨行時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姑娘的股溝。
從露乳溝到流行露腹部馬甲線再到露股溝,這城市的姑娘真的是太他媽辣了。
走到人不多的地方,我回頭大聲道:“大哥們,回去告訴鄭隊,換四個人再跟我吧,今天你們暴露了,誰知道人羣中會不會有zero啊。”
我沒看見那四個人在哪裡,他們在人羣中隱蔽的非常好。
“哎呀,你不早說,我都快無聊瘋了,這任務太他媽沒勁了。”四條大漢又不知從哪竄了出來。
“呵呵!”我訕笑着抓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