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湊巧,我演完毛片後剛好熄燈了,犯人們也折騰累了,於是老大吩咐大家去睡覺。屋裡剩下的唯一的空鋪位就是靠最外面的那個下鋪,我跌跌撞撞的撲到了牀上,動彈不得。
“新來的三天之內不準在宿舍拉屎,要拉屎明天放風時去公共廁所!”我的上鋪探頭朝下對我下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命令。
我沒有問爲什麼,我知道問了又要捱打。
很久之後,我才懂這是爲什麼。纔來的犯人肚子裡還有油水,拉屎會特別臭,而在監獄呆着吃不到葷腥,清湯寡水的生活會讓你大便特別清淡,完全不臭。
在監獄的第一夜,我一夜未眠,無聲的哭了一宿。我咬着發黴發臭的被角,壓抑着哭聲,雖然哭的像個淚人,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我怕吵醒別人又要捱打。
第一次坐牢的人大多都偷偷哭過,無論多硬的鐵漢都一樣,這是資深勞改犯老八後來告訴我的。
我不知道這樣捱打演毛片沒有尊嚴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難道未來的八年天天如此?
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啊,有鮮花,有美人,有陽光,有河流,有各種美景,可它們通通都不屬於我了,於是那些平常平凡的一切現在美的像夢幻,像童話……
生命中本該最美好的八年青春,我卻要在這練獄一樣的地方和這些惡魔一樣的人度過……
越想越絕望……
我咬住了舌頭,想咬舌自盡,很疼,鑽心的疼……
入獄時,要經過嚴格的檢查,包括菊花指撿,就是怕你菊花攜帶東西而自殺,所以自殺除了咬舌,幾乎就沒有什麼好辦法。
可咬舌自盡實在是難度係數太高,我咬的舌頭鮮血淋漓也沒死去,疼痛加上疲勞,我竟然不知不覺暈了過去。
人體很神奇,所謂的暈過去就類似於電線的短路,是人體承受達到極限時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第二天迷迷糊糊恍惚間,我聽見震耳欲聾的大喇叭響起,大約是叫人起牀的。我眼皮如同千斤重,怎麼使勁都睜不開來,突然感覺身子懸空,騰雲駕霧一般,隨後屁股和腰一陣生疼,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揉着眼睛才發現自己睡到了地上,有人將我連同鋪蓋一起從牀上拖了下來。
“媽的還不起牀?想讓老大被中隊長罵嗎?”罵我的人挺像鄉村愛情上的那個趙四,說話時嘴一抽一抽的,這種看起來挺時髦的病叫做面肌痙攣。
接下來是統一大小便,統一洗漱,統一吃飯,一切行動聽指揮,犯人們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伙食當然難以下嚥,饅頭硬的能當殺人兇器,纔來的犯人第一頓都是吃不下去的。更何況我是嘴一張開就劇疼,只得像個矯情的娘們那樣把饅頭撕碎,硬從嘴角里一點一點的塞進去。
如果你以爲坐牢就是失去自由,那可能你把坐牢想的太輕鬆了,坐牢當然不是吃吃喝喝睡睡大覺這麼舒服,我們是需要勞動改造的。
有電工特長的做電工,鉗工特長的做鉗工,什麼特長都沒有的管衛生或者再做一些製衣、貼花、組裝打火機等簡單機械是人就能做的活,有時也會野外勞動。
監獄裡有個小超市,可以買一些零食,香菸和酒在全世界哪個監獄都是奢侈品,那要有辦法的老犯人才僥倖可以得到一些,幸好我煙癮不大,完全熬得住。
全世界任何一所監獄裡,殺人犯大多都是老大級別的。原因有二個,一個是敢殺人的自然是勇敢的真漢子,一般人哪兒敢惹他們?第二個,人家反正是死路一條了,你要敢招惹他,他壓根不在乎帳上再多你一條人命,反正蝨子多了不癢。
我們房的老大青龍漢子自然也是一條身負多條人命的殺人犯,他剛由死刑改爲無期,其他十多個人有搶劫的,有偷東西的,有販毒的,五花八門。
最被人看不起最被人排斥的就是我和老八這兩個qj犯了。洗廁所之類髒活累活基本都是我們倆幹。
由於我們倆經常在一起勞動,且晚上又經常在一起搭臺演戲,所以關係越來越親近。
有一天,我們野外勞動,在一個田地裡撥草,我們蹲一起邊幹活邊聊天。
“老八,你是資深qj犯,對嗎?”
“對的,關於qj這事兒,我在這個世界稱老二,沒人敢稱第一!你在我面前,算這個!”他衝我豎起小指頭。說到他最擅長和最喜歡的事,老八臉上頓時煥發出了不一樣的神采。
qj這事兒,尤其是qj中國女人這事兒,老八常眉飛色舞的說是世界上危險係數最小的犯罪。原因自然是中國女人含蓄保守,怕這事說出去丟人或被丈夫嫌棄,很多都是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我沒有qj……”我在監獄裡已經將這句話重複無數次了,可沒有人相信。
要知道在監獄裡說自己沒罪,就跟在精神病院說自己沒病是差不多一回事兒。沒罪誰把你放監獄來了?沒病誰把你送精神病院來了?
“別否認,qj不丟人!依我看,這世界所有的男人其實都是qj犯。”
老八語出驚人,這話跟我導師說的人人都是神經病一樣石破天驚,太驚世駭俗了,我愣了半天才發問:“什麼意思?”
老八摸了摸下巴,咂巴着嘴:“刑法中對qj的定義是什麼呢,是指違背女性被害人的意願,使用暴力、威脅或傷害等手段,強迫女性被害人進行性行爲,對不對?”
“對,怎麼了?”
“世界上哪一個處女在第一夜時是完全自願的呢?大多不都是男人半哄半騙,或者直接強迫着完成?真弄進去了,女人也就不鬧騰了對不。既然刑法說違備婦女意願的性行爲都算qj,那你自己回想,每個男人破自己女朋友處時,不都算是qj嗎?只是人家沒告你而已!所以qj有什麼可丟人的?”
我呆若木雞,這似是而非的一通歪理邪說竟讓我無從辯駁。我記得我的第一個女孩,她的第一夜確實是哭着說疼讓我停,可我沒停,(是男人的都不會停,對不對?)這他媽的確實符合qj的定義啊?
本來我一直委屈我被人陷害冤枉了,落得一個qj犯的難聽名聲,聽老八這麼一說,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是啊,qj犯有什麼可丟人的?男人不都這樣嗎?
我忘了我跟他聊這個的初衷,一直在沉思他說的歪理,過了好半天我纔回過神來,想起我要問的問題。
我將那晚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所有細節都告訴了老八,“我最奇怪的是,我真的沒有碰她,爲什麼她體內會有我的體液呢?會不會她是買通了法醫或法官?現在反腐這麼厲害,我不信司法會這麼腐敗,陷害良民。”
在關於什麼是催眠這個問題,我至少給他解釋了五分鐘他纔算明白。
“那你咋不給老大催個眠,讓他別叫我們再演戲了?”說到他不懂的東西時,老八的眼神變得特別天真無瑕,讓我想起了天線寶寶。其實他除了qj和監獄的相關規章制度,其他真的懂的不多。
“我們和老大是朝夕相處的,瞬間催眠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他醒來了可咋辦?催眠就是催眠師說個謊言讓被催眠者相信,但你知道世界上任何謊言都有期限的,紙包不住火,還是想想我的事兒吧。”
老八眼珠轉來轉去,砸巴了幾下嘴:“咦,這真有點奇怪了。她不存在乘你睡着偷偷騎到你身上,因爲你一直看着她睡覺……那是怎麼回事呢?老革命碰到新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