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盯着胡主任,並不怕他發現。這得感謝我的蛤蟆氣,我照過鏡子,清楚自己的眼睛現在只剩下一條縫,就跟戴了墨鏡似的。
現在我不管看誰都有種偷窺的感覺。
我現在才明白,不是躲在隱蔽角落偷看別人或用望遠鏡看才叫偷窺,只要別人不知道你在看他的情況下,都算偷窺。
我這樣光明正大的坐這偷窺別人,感覺刺激的要命。
更妙的是我的臉腫脹,顯得表情特別僵硬,臉上肌肉壓根就不聽我使喚,這又能很好的掩飾我的表情、我的內心,就像帶了面具似的。
所以我認爲我到現在還能氣定神閒的坐在這兒不被胡主任認出來,完全得歸功於神奇的蛤蟆氣,絕不是演技。
胡主任向着吳森貴攤了攤手道:“這就沒了?”
吳森貴苦着臉:“這些話我都重複了無數次了,我看到就是這樣。”
我之前的猜測是認爲胡主任他們在意的並非是神戶丸號上面的金銀珠寶,因爲他們找船投入的精力和金錢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並且通過催眠找前世這種虛無縹渺的事,很有可能花的所有錢就是打了水漂,所以我認爲他們一定是在找某個特別的東西,那東西在日本人眼裡應該是比金銀珠寶更重要更值錢的。
現在看胡主任的發問和臉上表情,我更加堅定了我開始的猜測。
只是那個東西是什麼,比成噸的金銀珠寶還寶貴?我是真的絞盡腦汁也猜不出來。
八斤村子上的精神病提到什麼大船,小盒子,說明那個小盒子是船上的某件東西,可能那個重要的東西就裝在小盒子裡。
胡主任剛纔問吳森貴的問題也很耐人尋味。他好象並不在意箱子裡裝的是什麼,似乎知道里面裝的肯定是金銀珠寶一樣。他在意的是有沒有某箱東西是和別的箱子不一樣,是皇軍特別在意的。
這個特別的箱子裡面一定裝了特別的東西,是比金銀珠寶還要寶貴的東西!是不是就是那個小盒子呢?
我決定試探一下,我想了想:“我記得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有個箱子摔破了,裡面滾出來的全是金銀珠寶、名畫古董之類,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我要是能有個那樣的箱子,就十輩子吃穿都不愁了。”
在座的所有轉世人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陣陣驚歎聲、吸氣聲、咽口水聲。
可胡主任表情淡然,完全不爲所動,這更加證實了我的判斷,他們在意的絕不是船上的寶物!
“關於船怎麼就消失了,你們各有各的說法,現在一個一個說,從你開始!”胡主任指着圓桌第一個人道。
於是所有人都按順序開始陳述自己在1945年所看到的。
“那天霧大,我記得我在山上砍柴,聽見船啓航的嗚嗚聲。我看向湖面,只看見霧裡露出的一丁點旗子和桅杆,船全部隱身在霧中。不一會我再擡頭,霧散了,船竟然也沒了,我真不知道船去哪了,我都說了幾千次了。”這個轉世人扁着嘴,一幅很委屈的樣子,彷彿說的不是神戶丸去哪兒了,而是爸爸去哪兒了。
“被怪魚給吞嘍!那怪魚張開血盆大口,啊嗚一聲,船就沒了。”說話的這個轉世人很天真無瑕的樣子,還張開大嘴做模擬動作。可無論他那是什麼嘴,無論他怎麼模擬,都無法讓人聯想到能吞掉2000噸巨船的巨嘴到底該有多大。
“當時一陣怪風吹來,只見那船騰雲駕霧有如飛機一樣,飛在了半空,然後不知去了哪裡……”
“只見天空中滾動着一個大火球,超大的五顏六色的火球哦。呼的一下就掉在了船上,就好象原子彈那麼厲害,轟的一聲船就化爲烏有了。炸彈?不,不是炸彈,因爲幾乎就沒有爆炸的聲音!是天上的奇異殞石?我也不知道!”
“唰唰唰,跟寶劍刺在空中一樣,只見一道白光有如閃電一樣在湖上方唰唰作響,硬是將湖水劈成了兩半。有如人禿頂似的,湖兩邊依舊是水在流動,而中間空了。船就掉進了那縫隙中間,瞬間無影無蹤了。”
“船像太陽底下的冰棒一樣,入水竟然慢慢的融化了,然後就此無影無蹤了。沒有冒煙,就是融化了,不是被什麼東西腐蝕,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很難形容,就是融化……”
這個人的回答最接近我的推理,於是我不禁看了他一眼,他肥頭大耳的,看起來傻傻的,貌不驚人。
他剛說的倒也是一個有趣的思路,有沒有一種材料入水即融呢,像冰棒融化在太陽底下那麼無影無蹤?
這麼一想,倒還真讓我想起一件事來,最近德國研製了一種高科技的玩意,是入水即溶的比基尼泳衣。
這種泳衣由特殊材料製成,入水後,幾秒內便會化爲烏有,穿比基尼泳衣的女人便成了赤身裸體,無法上岸了。
那麼,你肯定要問了,這泳衣有什麼用處呢?發明出來是幹啥的呢?有意義嗎?
公司的發言人說用處就是建議男士贈送給那些你恨的女人,或拋棄過你的女人。
人類所有的發明都是在改善生活,便利生活,而這個發明竟然就是惡作劇!所以這件泳衣很快就遭到了婦女權利組織的抗議和抵制。
那家德國公司並沒有說製造比基尼所用的是什麼特殊材料,所以我不知道那種材料可不可以用來造船,也不知道那種材料是他們發明的,還是如石油一樣,一直是存在於地球上的某種物質。
儘管我不瞭解那種材料,但我覺得,任何事兒都不要說死,世界是這麼的多彩繽紛,你不知道的事兒有很多很多。或許世界上真存在着一種堅硬的,可以像鋼鐵一樣製成船但入水就融的材料呢?
每個轉世人說完幾乎都會補充一句——我已經說了幾百遍了,或我已經說了幾千遍了,真的就是那樣……
可見胡主任將他們逼的有多慘。同樣一件事反覆說上個幾百次,那真得把人真逼成瘋子。
而今天這些人我猜應該是陪太子讀書的角色,只是因爲新增了我這麼一個轉世人,所以又被逼着回憶一次。
嚴格來說,轉世人不是瘋子,他們有思想有邏輯,只是以爲自己活在上世紀。不瞭解情況的正常人,見他們滿嘴上世紀的事,自然下意識覺得他們是瘋子。
我估計他們現在聽到船字都想吐,可能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船一眼。
我像在聽玄幻小說,一個說法比一個說法更誇張,大多數說法連我都不會信,胡主任顯然更不會信。
在聽的過程中,我注意到胡主任一直在用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顯然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就跟我轉筆似的。
每個人都有習慣性動作,我見過最奇葩的一個人的習慣性動作是——他一高興一緊張總之一有情緒波動菊花就會癢,就要立馬摳菊花,否則什麼事兒都做不了。
試想一下,你會招聘一個動不動手就在屁股後面摳來摳去的人嗎?你若是去相親,對面男的沒事摳屁股,你喜歡嗎?
所以,這個人十分的不幸,在社交、工作中十分被動,萬般無奈之下,跑來求助心理醫生,也就是我。
我通過催眠找到了他問題的根源,原因就是他曾經菊花處有溼疹,經常會癢。那時他還在讀書,業餘時間一大把,他覺得一個人在宿舍空虛無聊了摳摳那兒很爽很休閒,就沒急着治。
後來要工作了,他才意識到這個毛病雖然癢了抓起來爽,但是很多時候是不能隨心所欲想抓就抓的。除了一個人呆着之外,其他在任何場合抓那裡的癢,都是極不雅觀的行爲,於是他下定決心想治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