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還要一個月?不行,梅毒效果很好,但是問題出在潛伏期太長!”我搖搖頭。
“你想的美!一個月就想成那樣?要出現我說的那種毀容效果至少得一年半載,那是梅毒二期至三期的症狀了!”
我在心裡已經徹底放棄得梅毒這個想法了,但瘋子就是瘋子,永遠是一說到病毒就根本停不下來,就跟吃了炫邁口香糖似的。
“梅毒要是到了三期,那時就無藥可救了。一期梅毒二期梅毒很容易治,三期梅毒沒的治,梅毒到三期時,比艾滋還可怕。蒼白螺旋體不僅會侵犯神經系統,變成梅毒性神經病,還會侵犯心腦血管及內臟,死相恐怖到不亞於艾滋和艾博拉。死於梅毒的歷史名人比死於艾滋的還多,這是因爲梅毒歷史悠久,而艾滋出現時間還不長,青黴素發明之前,梅毒就是絕症!”
我承認我小瞧梅毒了,我對梅毒的理解畢竟不如專業的瘋子那麼深刻,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必須得排除梅毒,還有別的病毒可以改變容貌嗎,好好想想。”
瘋子不知是在裝逼賣關子還是真的想不出來,皺着眉頭做苦思狀。
我不打擾他,靜靜想着心事,不知不覺倦意襲來,就在迷迷糊糊快睡着時,突然聽見瘋子暴吼一聲:“我想到了!”
我渾身一震一個激靈醒過來:“是什麼病毒?”
“這個病毒對我們而言,比梅毒完美一百倍!它可以改變外貌,但不會致死,也不用治療,可自愈!然而,最最關鍵的是,現在正是它們肆虐流行的時候,很容易找到它們!”
我忍不住拍牆大笑:“太棒了,什麼病毒?”
“也許你小時候得過這病,大多數人都得過!”
我不耐煩了:“快說,快說,別賣關子了!”
“它就是……”
我望眼欲穿的盯着瘋子的嘴。
“它就是腮腺炎病毒,全身性感染,屬自限性疾病,無藥可治,但10天左右會自愈。它通過飛沫、接觸傳染,和流感病毒差不多,流行季節主要在冬天和春天,是常見的呼吸道傳染病。”
我沒想起來這是什麼病,我好象沒得過,我以鼓勵的眼神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此病毒造成的效果是腮腺腫痛,一側或兩側以耳垂爲中心,向臉部前、後、下蔓延腫大。腫大的腮腺常呈半球形邊緣不清,表面發熱,有觸痛。常見併發症有睾丸炎、胰腺炎。”
我皺着眉頭還是沒想起來這是什麼病:“你確定這是一種常見病?”
“真的常見!”
“你別說書面語,你說我們普通百姓土話稱這病爲什麼?”
“蛤蟆氣呀!”
我爆發出能掀翻屋頂的大笑,是的,這絕對是一個很普通常見的病,但對我們此刻而言,是世界上最神奇的病。
也許各地對此病稱呼不同,但我老家土話稱之爲蛤蟆氣。很多人小時候都得過,染上這種病毒,整張臉會如同被千百個馬蜂蜇過一樣,腫的面目全非。
由於腮幫子如同含了個鴨蛋似的腫大,會將面部皮膚變的通紅,且像要破了似的呈現出透明色。並且腫大的臉頰會擠壓的五官變小變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確實有如做了整容一般改變了相貌。
如果你早上出門,下午蛤蟆氣開始發作,晚上回家真有可能父母和老婆都認不出你來。
想到這種病,我興奮的在牀上翻來覆去呼哧哈哧直喘粗氣,瘋子忍不住道:“你真的想得這種病?雖然不致死,可得任何病都會挺痛苦的。這病會頭痛、發燒、臉腫到吞嚥口水都疼,更別說吃東西了。”
“這點痛苦比起格式塔實驗、電擊治療、吃各種精神藥物的副作用來說,真的不算什麼。”我的口氣像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在對一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說話。
不是裝逼,是我真覺得這種小病不值一提,瘋子沒必要覺得很匪夷所思。
我越來越覺得人生中有些痛苦的經歷是財富,它們讓我勇敢,讓我成長,讓我智慧。
現在能讓我恐懼的事已經越來越少。
就像見識過非洲叢林的巨蟒後,誰還會怕普通的小水蛇?見過大奸大惡的殺人兇手後,誰還會怕辦公室同事那些小打小鬧的勾心鬥角?
腮腺炎這病我小時候得過,瘋子說的我都知道。他說的這些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這病有個讓人毛骨悚然的併發症——它可能會導致睾丸腫大,腫大的跟網球似的,內褲都兜不住。
我就怕這個,別的倒不怕,但好在睾丸腫大這個併發症並非一定會出現。
我記得小時候我和小夥伴們得這病時,就跟得了癌症似的,連自殺的心都有,壓根就不敢出門見人。
大多人都這樣,因爲不僅臉疼,還真的很難看。
而現在我竟然無比渴望得這種病,就像我當初渴望得精神病一樣。
我真不知道是我這個人奇葩,還是我的遭遇奇葩,還是我自從做了格式塔實驗後就一直都沒清醒過。
“你要想得那病你自己得去啊,別扯上我!”瘋子捂着臉有些驚慌的道。
我原本就沒打算讓瘋子得病,因爲很多事,參與的人越少就越容易成功。
“你可以不用得這病,但是你千萬不要出門,躲在家裡看電視或看書。老農的兒子是大學生,家裡應該有許多書可以看。我要變得面目全非讓胡主任認不出我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瘋子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個神經病。因爲他記得我纔剛逃出精神病院,現在竟又主動要換個身份回去。
開始我聽他的經歷,越聽越覺得瘋狂,覺得他像個精神病,現在顛倒過來了。
我發現瘋子的勇氣源於探索和,當他追尋他所不瞭解的東西,比如蠱和埃博拉時,他非常的勇敢,什麼也不怕。不僅僅是因爲探索欲和求知慾,或許他內心還有想揚名立萬的,他也很功利。
而腮腺炎病毒這些小兒科的東西,自然勾不起他的任何,所以他不願去沾。
我的勇氣源於我可以爲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只要某項犧牲對我做的事有用,我什麼也不怕。
瘋子表示,腮腺炎分化膿性和病毒性兩種,前者是葡萄球菌引起,後者顧名思義顯然是腮腺炎病毒引起。不管哪一種,反正我要迅速得這病纔是。
這些都不是問題,最要命的是瘋子說現在這種腮腺病毒已經有疫苗了,s97株減毒活疫苗,90%出現抗體,效果良好。
我只能祈禱這兒的少年兒童能有個把人因爲貧困或別的什麼原因,沒有去注射疫苗。
棉被是新曬的,洋溢着陽光的清香味道,雖然醫學上說那種清新味道其實是曬死的蟎蟲味道,但不管怎麼樣,我很喜歡聞這種味道。
監獄裡的被子如生鐵一樣潮溼陰冷,肯定聞不到陽光的味道;精神病院也極少會有護士來主動幫你曬被子,只有家屬自己曬。
所以這種久違的陽光香氣讓我突然覺得幸福滿足,不知不覺很快就睡着了。
農村的早上雖沒有城裡汽車的喧囂聲,但有各種動物的叫聲,雞叫聲、豬哼聲、泰森的怒吼聲,一大早就如同交響曲似的此起彼伏。
我破天荒的七點左右就睡不着了。
我睡眼惺鬆的走出房門,老農正蹲在門口抽旱菸,見我起牀連忙起身道:“咋起來這麼早,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沒辦法,每天早上醒來不抽幾口煙,做什麼事都沒精神。”
我擺手示意他不要客氣,我在老農的指示下,使用壓水機,從井裡取水刷牙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