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國家沒有什麼貢獻,對父母沒有盡到孝道,對愛人帶來的只有麻煩,沒給她任何甜蜜……
我回想自己的一生,感覺自己確實太失敗了。
“下輩子投胎做個高富帥!”我閉着眼,流下一行清淚,默默許了個願。
“老崔,老崔……”背後的瘋子好象發了瘋一樣在狂叫我。
崖邊風大,我聽不見瘋子在我背後叫嚷着什麼,但我還是下意識的回了頭。
我看着慌亂的瘋子慘然一笑:“如果這山不高,如果你報完警回來可以輕易找到我的屍體,最好焚燒我的屍體,或者深埋我的屍體,以免病毒再蔓延。”
“老崔,你他媽神經病啊!別跳啊,你不會死的,你沒有感染埃博拉!我告訴你真相,趕快回來!”瘋子揮舞着手向我疾衝過來,聲音都嘶啞了。
我再次回頭,咧嘴苦笑:“莫騙我了,就算沒中埃博拉,中個艾滋什麼的,也沒什麼活頭。”
“給我一分鐘,行嗎?一分鐘我說服不了你,你就去死,好嗎?”瘋子大聲道。
看到一線生機的我半信半疑的收回踏在半空中的腳,如果能活,誰會願意死?好死不如賴活着啊。
我慢慢的踱回到瘋子身邊:“快說吧,說完你就去辦正事兒。”
“老崔,我要解開你的催眠了,你的催眠暗示語是我掌控的!”瘋子笑嘻嘻的道。
我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本來我想多玩你一會兒,沒想到你竟然想自殺,哎,真是千鈞一髮,幸虧我機敏的阻止了你。這是你想出的完美計謀,已經成功了,可若你死了,那就真的冤大了。”瘋子見我迷惑又解釋道。
“你快滾下山吧,解不解開催眠都不重要了,關鍵是我有這麼多絕症!”我的感覺就像我是一個馬上就要死的人,瘋子卻還說給我注射點於事無補的營養液,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他媽真佩服你的勇敢和果斷,有時你比我還瘋顛!”瘋子舔着嘴脣又誇了我一次。
“gameover!”瘋子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表情就像個得意的魔術師,非常的裝逼。
我最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打響指,一是讓我感覺他在模仿我的專屬動作。二是感覺他想對我催眠。想對我催眠?我感覺就像孔夫子面前掉書袋,魯班面前玩斧子一樣。
可這個響指卻打的我無比痛快,痛快到像三伏天喝了碗冰鎮酸梅湯,全身上下沒有一個毛孔不暢快。
“你沒有任何病,那個瓶子裡大多數可怕病毒都被我事先弄死了!”瘋子盯着我的眼睛,極認真的道。
我一愣,剎那間所有信息像個炸彈一樣轟的一聲在腦子裡炸開了,炸的我七葷八素,臉上表情就像個白癡一樣時喜時怒。
我想起來了,我全部想起來了,我不會死,我不會死!天那,太好了!我幾乎高興的想將瘋子撲倒,和他一起打個滾,玩那個我童年最愛玩的遊戲,從山坡上順着草地骨溜溜的滾下來。
那天,胡主任打完電話,我和瘋子聊到噁心的蝙蝠,然後我忍不住去衛生間嘔吐。瘋子尾隨前來,我偶然發現廁所沒有監控,於是便和瘋子商量了一個計謀。
當然這個計謀我早就醞釀在了心裡,只是處處都有監控,我沒有機會和瘋子商量。我不想讓胡主任他們在監控裡看到我和瘋子交頭接耳,從而提高警惕。
當然我們也不能在衛生間呆太久讓胡主任懷疑,所以我快速的說完了計劃,讓他自己慢慢體會。
兩個男人呆在衛生間半天不出來,除了搞基就是商量壞事,這是毫無疑問的常識。不像兩個女人呆在衛生間可以有許多正經事兒做,比如補妝了,整理衣服了,聊家長裡短了,聊哪個牌子的衛生巾更透氣了。
我這個計謀就是引蛇出洞,讓胡主任以爲自己得到了埃博拉病毒,從而展開他的計劃。
那天,瘋子先出了衛生間,我後出來,乘那時間,我在衛生間對着鏡子給自己下了一個催眠。
我對自己下了一個催眠,這個催眠就是我要砸毀所有存放細菌和病毒的試管!然後點火和它們同歸於盡!iwannnaplayagame,只要我自己說出這句英文,或聽到這句英文,催眠遊戲就正式開始了。
催眠結束語是當我聽到gameover這句英文時,我便會醒來。但這個結束語是交給瘋子來說的,我是不會記得的,如果我能記得結束語,我也就無法投入到這遊戲中去了。
這個遊戲的最初,我要拼命找茬激怒瘋子,最後的結果是我要順理成章的砸爛所有瓶子,一切不要突兀,爭吵要符合邏輯和條理。當我聽到gameover時,我就會醒來,知道這一切只是在演戲。
我不得不承認瘋子的演技和心理素質實在是很好,他跟我吵的就像真的一樣,或許他也誤以爲我是真的在跟他吵。後來當聽到我說那句英文時,瘋子才意識到好戲要開場了,這時纔是真正考驗他演技的時候。我是陷入了催眠,不知道這是戲,以爲是現實,而他是清醒着和我演對手戲。
我猜不出胡主任有什麼可怕計劃,我就一直想設下個圈套引胡主任入局,比如說讓他相信某個瓶子裡的東西是埃博拉(但實際上並不是埃博拉)。這樣,他就肯定會展開如意計劃,我便能得知他的如意計劃是什麼,纔可能有機會去阻止他。
由於胡主任他們得到的並不是真正的埃博拉,所以也不會真產生什麼可怕的大瘟疫。
我早就意識到與其這樣很被動的坐以待斃度日如年,不如想辦法主動出擊。
我深知胡主任是隻狡滑至極的老狐狸,無論我和瘋子演的多逼真多賣力,哪怕就是奧斯卡影帝親臨指導我們演戲,怕是也難以瞞過他的火眼金睛。
想來想去,那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不用演,我們來真的!
爲什麼精神病人說的謊言有時可以以假亂真?因爲他們連自己都騙過了,他們相信自己說的!
要騙別人,首先當然得騙過自己!
那麼,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對自己下個深度催眠,忘記自己其實是在設下圈套,是在演戲。
當然,我不可能真把自己暴露在埃博拉等可怕病毒之下。
所以那天,瘋子在實驗室用試管裡的東西均勻的滴向幾百個瓶子,其實是跟我約定好的,那是要殺死所有病毒,最後他只留下了倆種流感病毒的活口。
瘋子天天都在實驗室裡泡着,這個事實我和胡主任都清楚。所以那天瘋子在實驗室殺死病毒的舉動,並不突兀,他本來就天天要去實驗室,並不會引起胡主任的高度注意。其實既便注意了也沒什麼用,因爲我和胡主任壓根也看不懂瘋子到底是在喂細菌吃東西,還是滴什麼溶液殺死它們。
當時我在隔離室的所有症狀包括高燒在內當然也不是演的,是真的,只是這不是埃博拉症狀,而是流感症狀。因爲埃博拉的初始症狀並沒有什麼特異性,原本就和感冒差不多。
最關鍵最安全的是感冒雖然痛苦萬分,但可以自愈,絕不致命。
讓我真的中流感病毒是這計劃的點晴之筆,是這個圈套的精華。
最高明的謊言絕不是十句話裡句句是謊言,而是十句話裡至少夾雜了三四句話是真話,這樣別人就容易相信了。就像胡主任設局害我和瘋子,之所以成功,是因爲謊言裡多少總夾雜着點真話。
我當時砸完瓶子以及點火自殺,所有的一切,我內心的惶恐,都是實打實的,沒有半點虛假和演技成份。(作者碼字不易,本文首發磨鐵,其他網站全是盜版,請喜歡此文的朋友來磨鐵訂閱,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