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過多的緣由我也不瞭解,但我想來應該是時間太過久遠,再加上人才的隕落,自然便難免出現了一時的斷帶。”林璇怡回道。
雲錦本來還想多問,只是廣場正中心的高臺之上,兩旁豎立的兩枚古鐘,突然響起低沉而震撼人心的“轟、轟”聲,兩枚古鐘發出聲音異常的一致,彷彿便是由同一個古鐘發出的一樣。鐘響三聲之後,原本有些吵鬧的廣場立馬安靜下來。
“儀式開始了。”林璇怡低聲提醒一句,接着便是虔誠地看着高臺之上。
雲錦目光向前看去,只見玄陰宮其餘弟子幾乎都和林璇怡一樣,皆安靜下來,望向高臺之上的目光,有好奇、期待和興奮。
雲錦也將目光望向高臺之上,只見此刻遠處的石臺上,除了那名年輕的玄陰宮宮主及其那幾名老婦之外,還多了七名無論是身高、體型,竟然幾乎相差無幾的少女,少女全身白紗籠罩,看不清真正面目。
雲錦心頭一數,玄陰宮宮主加上其餘幾名老婦,也正好是七名,和突然出現的幾名少女數量恰好相等。雲錦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爲這是偶然,和若干玄陰宮弟子一樣,眼睛緊盯着高臺,心裡好奇無比。
高臺之上的白衣少女站着不動,嘴脣不斷上下張合,兩條纖細異常的手臂也是慢慢開始在空中揮舞起來。片刻之後,口訣彷彿是施唸完畢,先前站着不動的七名白衣少女也是終於動作起來。
看到七名少女無比協調的舞動,如果單單隻看其中一個,便可以發現她的步伐看似雜亂無章,但從遠處看去,七名女子彷彿是經過無數次磨合、訓練一般,明明是雜亂無章的步伐,卻是演繹的一致到了極點,就連雲錦也不得不佩服。
雲錦自然是看不懂她們這是在做什麼,甚至都看不懂她們“手舞足蹈”有何意義,但云錦隱約之間,卻是感覺到這應該和石臺上的鮮紅法陣有某種特殊的關係。
當然,這個時候雲錦自然無法去驗證自己猜的對不對,旁邊也沒有人向他解釋高臺之上的七名少女動作的意義所在。
但云錦卻是注意到一個細節,本來按照雲錦的想法,像類似於幾名少女所舞動的這類舞蹈,雖然步伐複雜了一些,但也應該不會導致幾人臉色愈發蒼白,甚至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雲錦開始發現少女的步伐慢慢便的紊亂起來。
就在七名少女堅持不住昏倒的瞬間,石臺之上的六名老婦和玄陰宮宮主卻是同時動手了,只見她們雙手張開在空中划動,十指不斷比劃出一些奇怪而複雜的線紋,而隨着七人的動作接近聞聲,廣場之上也是到了最爲緊張的時刻。
雲錦此刻同樣是如此,一股前所未有過的感覺侵襲全身,彷彿廣場周圍的空氣一下子粘稠起來,擠壓地雲錦竟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隨着七人手上的動作同一時間完成,雲錦只見原本被雲霧掩蓋住的藍天,突然之間便是雲消霧散,高不可及的天空之上突然出現一個黑色大洞,雲錦驚愕無比地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如此不可思議,卻是真是無比的就發生在自己眼前。
原本還完好的天空,此刻卻是像被什麼東西捅爛了一般,硬生生多出個破洞。如果是以前,雲錦是絕對不會相信,天底下竟然還有如此詭異而神奇的現象,但此刻,雲錦親眼所見,卻是不得不相信。
黑洞?
此刻看着高天之上的那一望無底的漆黑大洞,雲錦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黑洞”二字。
雖然雲錦也不算很瞭解“黑洞”是什麼,但至少他知道,所謂的“黑洞”其實也是一種星體,只是因爲它本身可以吸收一切,甚至是光線也不例外。
想到這裡,雲錦竟然是全身不由地一緊,這幾個人突然弄出這麼個大洞,不會突然真像自己所瞭解的黑洞那樣,把這裡所有的東西,包過人也全部吞了吧。
不過雲錦轉念一想也是稍稍放下心來,玄陰宮好歹也算是一個大門派,人家自然也是不可能會笨到那程度,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破洞”,雖然看着確實詭異了點,但至少應該沒有危險。或者,這裡就是入侵地球的通道?
雲錦這些想法不過是發生在一念之間,突然出現的黑色破洞,自然也沒有因爲雲錦的分心留神而就這般安靜地呆着。
黑洞方一出現,廣場之上已經聚集地無比濃郁的天地靈氣,立馬想沸騰了的開水一般,竟然爭先恐後地飛速鑽入黑洞之中。雲錦餘光一掃石臺之上,只見石臺之上的七人也是一臉緊張地看着頭頂的黑洞,即使期待又是緊張。
雲錦看着石臺之上的七人,七人臉上的表情各異,再加上雲錦之前便是瞭解到,玄陰宮實際上實力便是劃分成兩派。從石臺之上的幾人神情,雲錦也彷彿發現了某些端倪,作爲玄陰宮宮主的年輕女子,雲錦竟然隱約從其眼底深處發現了幾分憂慮、彷徨。
而反觀就坐在一旁的大長老,皺巴巴的臉上卻是生生擠出一絲微笑,臉上看不到絲毫擔心,淡定從容地看着頭頂的黑洞,彷彿結果早已在預料之中。
隨着黑洞吞噬的天地靈氣越來越多,另雲錦再次感到驚奇的是,黑洞不是因爲吸收了靈氣而膨脹,反而是不斷收縮、變小。
當廣場中心的上空那黑洞縮小到只有那細不可見的微小一點時,也終於是有了明顯的變化。只見縮小到極限的黑洞,此刻卻是突然散發出一陣七彩色光芒,光芒形成一個粗大異常的圓柱型,如此耀眼之極的亮光,幾乎是將整個空間都渲染成彩色。
“什麼!七彩!”當黑點閃爍出七彩光芒時,石臺之上的大長老竟然是一下失聲驚喜地叫了出來,聲音激動之下不加掩飾,幾乎是廣場之上所有人都傾耳可聞。
雲錦一直便是在暗中觀察着石臺之上的人的臉色,當七彩出現時,老婦那毫不掩飾的狂喜,雲錦自然是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再看一旁的玄陰宮宮主,看到七彩,竟然是被驚愕住片刻有餘,反映過來之後,看到老婦站立起來,嬌喝道,“大長老,你這是何意,這關乎到我玄陰宮的未來,你豈能亂來!”
老婦卻是根本不搭理年輕女子,還未等石臺之上其餘人反映過來,便一飛沖天,看老婦的樣子,竟然是要強行奪取高空之上的七彩圓珠。
年輕女子沒想到老婦竟然敢如此大膽,好歹自己現在是玄陰宮宮主,身形也是跟隨着老婦迅速向上空竄去。
然而另廣場上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七彩圓珠彷彿極具靈性一般,竟然是一閃便逃過二人的包夾,在空中飛快的劃過一道道弧線,在衆人的注視中,直接竄入廣場上密密麻麻地人羣裡。
“哼,之前可是大長老說的,無論這次祭奠儀式選出的聖女是何人,你都不加干涉,怎麼,你想反悔了?”年輕女子看着飛向人羣的七彩圓珠,咬牙道。
“只是我沒想到,這次竟然出現了七彩,沁霓,你雖然是玄陰宮宮主,但你應該知道,祭奠儀式出現七彩,這第一次出現,便是在玄陰宮輝煌鼎盛的時期,這乃是關乎到玄陰宮未來的大事,我作爲大長老,自然也是需要萬分小心。”老婦看着此刻仍然不斷在人羣上空盤旋着的七彩圓珠,輕笑道。
雖然老婦沒有如意將七彩圓珠抓到手中,但即使廣場中的任一弟子得到圓珠,卻仍然是順了她的意思。大長老要的不過是一個有名有份的人,能和玄陰宮宮主分庭抗禮,甚至是氣勢上更勝一籌。
然而此刻柳沁霓看着場上重要時刻的來臨,心裡卻是回憶起了其它,玄陰宮有一些秘辛,只有歷代宮主纔有可能接觸到,即使是全力再大的長老也絕無可能。
沁霓回憶着古籍中所敘述的有關七彩的說法,無論是誰得到,都意味着玄陰宮的再次興盛。而七彩圓珠所選擇之人,更是傳說之中天命聖女,之後更是要接替宮主之位。
如此一來,倒也確實符合了大長老的想法,沁霓心裡苦澀無比,大長老原本的想法便是,先從祭奠儀式上選出玄陰宮下一代聖女,接着便是逐步弱化宮主柳沁霓的權利,最後更是有掌管玄陰宮的野望。
“只是,我隱約記得,書中還說了另外一種可能,如果七彩圓珠選擇的是男性,那麼便是玄陰宮聖子。”想到這裡時,柳沁霓眼裡也是不禁閃過幾分羞澀,之後的內容實在是太過露骨,再加上那種可能只在傳說之中,柳沁霓所幸也是不去多想。
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地步,七彩的出現,所發出那極爲耀眼的彩色光芒,想必其它門派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如此一來,但願不會引起其它的是非。
就在此時,半空中的那粒七彩圓珠猛地突然下墜,雲錦混在人羣當中,看着半空中竄下來的發光體,心裡突然產生一股想跑的念頭。可是剛想擡腿,便發生整個人像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一般,根本是難動分毫。
雲錦眼睛一看廣場之上其它人,神色和自己也是相差無幾,望着正在飛速靠近的光珠,眼裡流露出絲絲驚慌,身體的姿勢更是僵硬無比。
“茲”的一聲,雲錦這個當事人都還未明白過來帶地發生人什麼的時候,高臺之上的玄陰宮宮主柳沁霓及其數名長老,看到圓珠竟然是竄入廣場之中的唯一男子身體之中,不敢置信的慌忙驚叫。
“怎麼會?”
“不可能”
柳沁霓也是小嘴變成呆狀的橢圓形,眼前發生的一幕,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這古籍之中記載柳沁霓認爲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此刻卻是發生了。
柳沁霓看着廣場之中此刻仍是沒反應過來的雲錦,卻是不禁想到一代代宮主所傳下來的的那些秘辛,這,自己不會真要那麼做吧?
距離玄陰峰無比遙遠的大陸西邊,這裡因爲正道第一門派正清道在此地而聞名,正清道秉承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力救助時間普通人,解決他們的溫飽問題,也正是如此,正清道第一大派的名聲難以被撼動。
正清道的乾明峰之上,正清道掌門王重陽看着遠方那驚鴻一瞥,久久不語。那如此強烈而短暫的彩光,雖然只算是一剎那,但對於王重陽這種境界的人來說,仍是準確撲捉到,只是看了一眼,便明白,那地方恰好是玄陰宮的範圍之內。
王重陽沉默片刻,雖然各大派之間表面上看上去和諧無比,但私底下的勾心鬥角,你爭我奪,這種利益關係,王重陽又何嘗不得不慎重。
不多時,正清道的乾明峰上,便響起了三道急促無比的種聲,穿透力極強的鐘聲迴盪在正清道衆弟子耳邊,衆弟子無一不感到驚奇無比,“這個時候,掌門怎麼會發出權限僅次於最高級別的鐘鳴聲?”
就在正清道的弟子們疑惑之時,突然幾道聲影灰色劃破天空,看他們趕去的方向,卻正是鐘聲想起的地方,乾明峰。
“咦,那不是南院的法正長老嗎?”一名長相普通的正清道弟子突然指着空中一人的背影驚呼道。
“切,法正長老又有何稀奇,看到他旁邊的古奇長老,據說古奇長老已經閉關修煉已久,這次卻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連他都被驚動了。”另一名弟子眼裡發出無比熱忱的目光。
直到幾道人影消失在視野裡,騷亂的正清道弟子才又恢復了平靜,該練功的練功,該打坐的打坐。至於到底剛纔鐘響所謂何事,仍是沒有結論。
玄陰宮的一道七彩光芒,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原本平靜的湖泊,立馬掀起一道道浪花。
公認的第一大派正清道,歷來頗爲神秘的九玄門,甚至是最近隱約有重出江湖意向的魔族,都紛紛派出暗哨,一同前往玄陰宮範圍查探一番。
七彩圓珠急速墜落時發出無比強烈耀眼的光芒,雲錦也是忍受不住地閉上了眼睛,等睜開眼睛時,天空恢復了原貌,雲錦剛想出聲詢問時,只見石臺之上的幾人不知道何時站到了自己身旁,雲錦還沒能發出聲音,便感覺一陣眩暈,待雲錦醒來時,早已是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只是看着不遠處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幾人,雲錦感覺怪異無比。
“現在怎麼辦?”這是雲錦醒過來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說話的人既不是年輕少女,也不是大長老,而是之前石臺之上其餘幾人之中的一個。
這人倒是要比大長老年輕一些,但聲音聽上去卻是有些嘶啞、陰沉,如果現在不是大白天的話,聽着還真有些陰森森,恐怖的感覺。
雲錦環顧四周,這才發現整個空曠的大廳裡,除了自己,其餘之人全部是之前在石臺之上施法的幾人,在雲錦想來,這幾人估計便是玄陰宮的掌權者了吧。低沉而嘶啞的聲音迴盪在大廳中,卻是沒有人出聲應答。
“哼,難不成,還真會如那古籍中所說的那樣,聖子出現,玄陰高升?”婦人似乎實在不甘心,狐疑道。
柳沁霓此刻心裡也是糾結到了極點,如果真的按照古籍中所說的那般,雲錦是聖子的話,柳沁霓清楚的記得,秘辛中所說的,“聖子現,陰陽合,玄陰興。”
如果只是這麼一句話,柳沁霓自然也是無法從中猜測出什麼來,但其實玄陰宮自從第一代宮主開始,便一直流傳下一本只有歷代宮主才能瀏覽的絕密書籍。而更是有誡言,此書之上的功法,當聖子現世之時,方可修煉。
雖然不讓修煉,但柳沁霓出於好奇,自然也是偶爾觀覽過,但只是看了一眼,便是讓柳沁霓面紅耳赤,差點直接將手裡的古籍撕毀。
柳沁霓怎麼也是沒有想到,所謂的古籍,上面記載的盡然是一些下流之極的圖案,古黃色的紙頁上,男女纏綿的圖案躍然紙上。柳沁霓看到如此露骨的圖案,便是直接將書籍扔到角落裡,從那之後,柳沁霓便是再也沒有碰過那本書。如果不是雲錦的出現,以及今日祭奠儀式之上出現的七彩,或許,柳沁霓永遠也不會記起來。
正是因爲如此,柳沁霓便理解了那句“聖子現,陰陽合,玄陰興”的真正含義,陰陽合,不正是如同紙頁之上的圖案那般嗎?
光是想想柳沁霓都是面紅耳赤,羞赧無比,又如何做出如此不要臉之事。況且歷代玄陰宮之主皆爲處子之身,柳沁霓又如何能例外?
計劃果然是趕不上變化,大長老趙蓉此刻同樣是深有體會。今天的祭奠儀式本就是趙蓉一手極力促成,爲的便是選出玄陰宮新一代聖女,新老替換,分散柳沁霓的權利,同時也是增加自己在玄陰宮裡的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