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他不知道。
怎麼出去,他也不懂。
野比犬熊倒是沒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可是滿眼望去都是荒涼,異國他鄉的,李亢可不敢瞎走。
李亢有時候真的想離開這裡,然後回家,哪怕是用走的。
他想回家,想見到親人,想看看陳瀟黎到底有沒有事。
可是他又怕耽誤了系統的任務,害系統就此掛掉,所以他不敢走。
怎麼辦,只能耗着了,任務是有時限的,不到最後一刻李亢不會放棄系統,因爲系統在海底裡,也沒放棄他。
那就這樣吧,自己反正已經失蹤了那麼多天了,也不差這麼半個月……吧?
他們……大概都以爲自己死了。
事情在僵持着,最後期限一天天臨近,李亢心中已經滿是絕望,現在已經是八月十六號了,距離一個月的截止期限只剩下四天了。
雖然不懂漫畫,可是李亢知道,僅剩想四天時間,即便是野比犬熊拼了命的畫,很難畫出來。
何況他並沒有一點兒畫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發展到現在,畫漫畫已經不是漫畫家一個人的工作了,有時候甚至需要一個工作室來完成。
即便是野比犬熊用四天時間畫出來,也不一定就是合格品。
那可是大結局,要是草草了結,按照系統任務的尿性,不一定會算完成了。
好吧……多想無益,不管李亢怎麼想都是多餘的,因爲野比犬雄壓根沒打算畫!
李亢頭髮都扯禿了,野比犬雄依然不怎麼搭理他。
“你滴傷,好了。我滴送你走。”
李亢沒等來野比犬雄拿起畫筆,卻得到了一紙驅逐令。
這尼瑪,什麼事哦。
這就要被送走了?
眼睜睜的看着野比犬雄從他從未注意過的破破爛爛雜物間裡開出一輛肌肉感十足的磨砂黑色越野時,李亢差點驚掉了眼睛。
野比犬雄居然還這裡藏着一輛車?!
“上車。”
野比犬雄對李亢招呼道。
不上行不行?李亢可憐巴巴的看向野比犬雄。
野比犬雄也用眼神回了他倆字兒——不行!
李亢只能委委屈屈的爬上了車,上車的那一瞬間他有些抖……一股不好的回憶襲來,他面色微微發白。
野比犬雄是個細心的人,他看到李亢的表現似乎發現了什麼。
只是他擡了擡手,又頹然放了下去。
他還有什麼資格管別人,呵呵。
發動越野車,極力忽略掉李亢已經變得煞白的臉色,野比犬雄一路載着李亢往市裡開去。
他這裡是一處鳥不拉屎的地方,平坦的路……自然是沒有的。
車的每一下顛簸,李亢的心都跟着顫上一顫,各種不好的想法在腦海裡不斷浮現,他緊緊的抓着安全帶,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創傷後遺症,確定無疑了。
如果系統還能正常運轉,一顆特製的小藥丸就能解決李亢的問題,可是現在系統瀕死,李亢流落異國他鄉,僅剩的一點安全感還是來自於野比犬熊這個外國人,心理上的問題更是比之前呈倍數放大。
李亢心驚膽戰的坐在車上,生怕下一刻會出現意外。
真的……有點虛。
表現的太真實了,李亢現在的模樣完完全全的落入野比犬雄的眼中,他覺得此時的李亢不僅需要去市裡,更需要預約一個心理疏導專家。
野比犬熊雖然比以前沉默寡言,但是觀察能力卻比以前強了不少。
他悄悄地放慢了車速,也儘量避開坑坑窪窪的地方,讓車子開的儘量平緩。
車子一路顛顛簸簸,最後終於走到了一條正常的雙向四車道柏油路上。
至此整輛車才徹底平穩下來,李亢心中也大鬆了一口氣。
這是一條鄉間公路,道路兩旁種着草坪的正綠着,生機勃勃。
李亢緊張的心情也鬆緩下來,他自嘲一笑:“見笑了,我之前就是坐車的時候遭到襲擊。”
具體怎麼回事,李亢沒有說,現在的野比犬雄也不會多問,他只回了一個字:“嗯。”
一年基本上沒有跟人交流,他似乎連如何安慰人都忘了應該怎麼說。
獨居真的很容易出問題,尤其是野比犬熊這樣,連個鄰居都沒有的,哪怕本來沒什麼問題,時間長了人也會變成這樣。
人是羣居動物,憋久了容易出事。
不過太島鄉下的風景是真的不錯,車漸漸開着,綠草茵茵,天空碧藍。
慢慢的在道路兩旁開始出現大片的電力風車,這裡的風挺大,因地制宜也就有了這成片的風車,看起來還怪浪漫的,太島國綠色能源運用的不錯。
地是綠的,風車是白的,天是透水一般的藍,開闊的空間讓人心情舒暢,減壓的顏色也讓人渾身放鬆,李亢嘴角不由的展出微笑。
其實綠色能源的利用,華國是走在世界最前端的,只是在滬市這種大都市裡慣常見不到設施罷了。
而倡導綠色能源的先行者就是季訥言,他出資出力,在新能源的研究和利用上幾乎不計成本。
在廣闊的大西北,他取得了驕人的成績,華國的新能源技術也因他的努力,一舉躍居世界第一。
和太島國這種看起來很美,但是實際上利用率有限的靠風車發電方式相比,華國無疑做的更加優秀。
此時的李亢,在這一瞬間爲季訥言感到驕傲了。
季訥言一直是華國的驕傲,前任領導人就曾經高度讚揚他道:“其身正如松柏,其心永系家國。”
在李亢看來,他的所作所爲也當的起這一切,除了那一團糟的家庭,他什麼都做得很好。
只是這一系列事情之後,曾經在二十年前的那個老視頻裡,季訥言在臺上意氣風發的大喊:“山高萬仞我爲峰。”的豪情卻在之後再沒有了。
現在的李亢知道了這是因爲什麼,只是他……不太敢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