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曉傑的屋子,歐陽詠賀就看到了站立在門外面,一臉焦急的李*。要是沒有自己,他們或許真的在海邊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吧,要是沒有張坤,曉傑更不會陰差陽錯的嫁給自己,要是沒有這一切,是不是就能還原她的一個幸福美好的日子。
想到這一切,或許會發生,或許還是依舊。歐陽詠賀的腳步沉重起來,每個人都不快樂,每個人都是揹負着沉重的包袱,這件事情都不是誰能左右的,但是爲什麼。就有這麼多的腥風血雨?爲什麼就不能避免呢?
“她怎麼樣了?有事沒有?可是安然無恙了?”李*看到歐陽詠賀,還是有些訕訕的,但是那問候的話還是不由自主的問出口了。他此時此刻心焦的可以,就差不能爲曉傑承受了她的難受。
“服了藥了,就等待着醒來呢。我和田老有話要說,你也來聽聽吧。可以給點建議,在這裡乾等着更會不好受。”歐陽詠賀看到李*心裡的那種焦慮,還是很難受的,但是難受有用嗎?
三人成行,但是再去書房的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氣氛靜默的可以。他們這三個人,都是各自想着自己那難以言表的心事,這些事情,大抵都是說不出口的,只能被深深埋藏在心裡,永無出頭之日。
書房嶄新而有空曠,這個地方,李*也有同樣的一間,與此同時,這個地方也是他最不願意來的地方。因爲這裡承載着他無休止的悲哀,空曠的地方,心裡越發的思念以前的那些歡樂的日子。由心而發的那些渴望,就像是荒野裡蔓延的野草一樣。不斷的擠在他那本來就狹小的信件,漸漸的沒有立足之地,有的只剩下那時不時的仰望。
三人都是落座。歐陽詠賀看着給他們上了茶水,就站立在側丫鬟門。擺擺手,讓他們出去,就是下了暗令,讓他的手下們都是躲在暗處,不讓別人進來,由此可見,這件事情的重大。
“我要說的是,田老的身份怕是瞞不住了。再就是周亭的事情,我也依照田老的吩咐,向皇帝提了,出人意料的是,皇帝對於二十年的那件事情,依然是記憶猶新,還有很多的內疚。陛下表示要找個機會看看周亭,問問他是不是願意認祖歸宗?”歐陽詠賀緩慢的說道,他是在想皇帝當時的神情,是不是流露出什麼蛛絲馬跡。
但是他想破腦袋。唯一能夠記起來的就只有深深的遺憾還有悲哀。由此可見,皇帝對於周亭這個他親哥哥的遺腹子,這個孩子。還是很在意的。至少在知道之後不會趕盡殺絕,而是會好好的照顧他,有想讓他認祖歸宗的想法。
“是嗎,這樣的話,那亭兒這二十幾年的罪沒有白受,我馬上給他發信,問問他的意思,等着他來了再說吧。這一次我來的倉促,他還在外地視察鋪子呢。對於我來京城還是不知道的,他一直都是擔心這件事情被揭發出來。我受的牽連,一直都不要我回京城的。這個孩子,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田不渝對於他從小一手培養起來的這個孩子,還是很在意。
能不在意嗎,當時先太子被絞殺,太子的一切侍妾們都是盡數送命,只有這個在京外莊子上養胎的太子嬪,僥倖逃過一劫。但是這個脆弱的太子嬪,聽說她的丈夫及家人都是離世之後,整天的以淚洗面,要不是還有這個孩子,早就追隨他們而去了。
爲了他,他遠在外地的妻女都是身染瘟疫,他爲了照拂剛生下來孃親就離世的虛弱的孩子,都無暇顧及,直到他空出時間來去醫治他們,他們的生命已經到了後期,不長時間就驟然離世,他才悔不當初,但是時間最難找的那就是後悔藥,千金也換不來。
所以這個周亭,即使是皇親貴胄,但是在田不渝看來,就和他的子侄差不多少,甚至對他的疼愛,超出了對於他自己女兒的度。這一點周亭那是深有感觸的,他這幾年都是侍奉在田老身邊,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但是更多的還是一種依戀。
李*看看歐陽詠賀,再看看田不渝,什麼話都沒問,就只是慢慢的在腦海裡思索這件事情,再把前幾天的那些大概的往事,稍加拼湊,再加上這幾天他自己的調查,整件事情的大概,那就是呼之欲出了。
“這個世界真小,到處都是充滿着很多奇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使人大吃一驚,但是日子就是因爲這些小小的驚訝,或者是驚喜,而變得絢爛多彩起來。”李*的心裡感嘆道,但是對於他的親人,他是沒有這麼多感觸的。
就像是那遙不可及的兵部尚書,還具有就是那個陰毒的表姐,都使他望而卻步。或許,這個深藏不露的表姐,就連他的舅舅也是不知道的吧。深宮啊,確實個蛻變人的好地方,無數的純良之輩,經過深宮的墨染,都是改變了顏色。
看到李*那瞭然的神色,歐陽詠賀和田不渝都是驚歎於這個男人的敏感和心細,這樣囫圇的往事,不用解釋,只是說幾句,人家都是心中有數,這樣的人才,那真是有足夠的發言權,但是看着李*,好像不願多說的樣子。
“怎麼,就聽了奇聞異事,就算了,不打算說幾句嗎?”歐陽詠賀睥睨着這個情敵,語氣輕蔑的說道。
“哈,我人微言輕,再說哈是在歐陽侯爺面前,還是不要招惹笑話的好。”李*也是強勢的反擊,沒有留餘地。
“都說你有爲宰爲相的才智,我看啊,不過如此爾爾。看來是所言非是,人們的人云亦云罷了。”歐陽詠賀故作刻薄的話,並沒有激怒李*,只是換來了他的輕笑和不以爲然。
“最近西北戰事不順,陛下或許需要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也需要一個軍需補給管,最好是有足夠的錢財,這是表示衷心的最好方法。能不能抓住,那就看你們的了,還有就是,陛下是個很多疑但是又很容易信任人的矛盾性格,這把握住這個度,很不容易。”李*答非所問的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很是讓人摸不到頭腦。
李*說完就是慢慢的端起了茶水,以此來潤澤他乾涸的身心。對於皇帝這個人,他也是相熟好幾年了,這個皇帝看上去對那個都有疑心,但是到頭來很是相信圍在他身邊的那些人,比如他,皇帝也是將信將疑,但是還不是妥妥的靖海大將軍。
剩下的兩個人,都是聽完這句話,不知道是否明白,但是呢,都是沉默不語,都是陷入了沉思裡。皇帝身邊待的久了,就連性格都摸透了,不得不說,這個李*是有幾分本事的。這也是他爲什麼能夠在皇帝身邊長待的首要條件吧。
皇帝的性格,正如李*說的那樣,確實矛盾,因爲什麼呢,宮裡是個鍛鍊人的好地方,這些皇子們,小的時候就要處處揣摩人心,知人善用。但是宮裡的環境太過複雜,很多事情都是因人而異的。再加上利益的誘惑太過巨大,所以處處都是背叛,處處都是新的選擇。
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人,性格總有這樣那樣的缺陷,這是他們居住的環境決定的。所以這個地這樣善變的性格,也是不足爲奇了。
“確實是個好計策,但是就是不知道周亭是不是願意?再就是這件事情辦起來不會這麼容易的,西北的戰事,確實很難,要是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就不知道能不能善始善終的。”歐陽詠賀思考了一會,就知道了李*的意思。
“有志者事竟成,就是這個意思吧。雖然不容易,但是我想這是唯一的途徑了。至於你們有更好的辦法,那就是更好。不過,要是想着以後全身而退,還是不要做太多的牽扯,就像是我,那就是最大的受害者,就算是自己答應過的事情,但是在利益的驅使下,還不是一樣反悔。”李*緩慢而又淡定地說着,彷彿在說別人的事,但是其實他自己的內心裡,就像是針扎一樣。
“咱們多說無益,等着周亭來到了這裡,這是他以後的日子,讓他自己決定吧。哎呀,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腰痠背疼了。”田不渝不知道是怎麼了,這次相見,越發的老態叢生了。
幾個人估摸着曉傑房間裡的那一場母女相見的苦情大戲,大概是要完美收官了。他們也是要去看看他們惦記的曉傑,醒了沒有,這是糾結在他們心上的唯一一件大事了。
李*和田不渝都是站起來,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要迫不及待的離開這個禁錮他們的地方。像是獨身的人,都是懼怕單獨呆在一個空曠的地方,因爲這樣的地方,總是讓他們渾身都是包裹在孤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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