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之後的曉傑,身體異常的虛弱。但是即使這樣,她還是稍事收拾,就趕了馬車進城去採購東西,有錢在手,萬事無憂。不過她的最主要目的是進城去寄信,不知道她娘他們是否安全回家了,再就是是不是還在原址。其次是買幾個奴僕,和她一起在那裡作伴也是好的,萬一有個病災什麼的,也有人照顧。
這裡的縣城叫做長清縣,離着東南府很近,這縣城裡有一條穿城而過的大河,叫做蛟龍河,傳說這裡通着大海,那海里的龍太子就遨遊在這河裡,樂不思蜀,後來就在這裡安營紮寨,繁衍生息。
進了城,看到這裡很是繁盛,那河邊長長的渡口,川流不息都是大大小小的船,在河裡不停地來往運送着附近村鎮裡生產的米麪糧油。曉傑驚歎,這裡有點像江南古鎮的感覺,划着小船的,駕着大船的都有。所以這個縣城是以河上貿易爲主,農業爲輔,所以附近的土地都是荒蕪的居多。
其實曉傑居住的農莊,離這裡很遠。她趕着馬車,一路疾馳也要三個時辰的路程,更不用說徒步來了。這座城和那廣青縣比起來,要繁華許多。那城的範圍也要大的很多,那人口就更不用說了,這裡大約是那廣青縣城的兩倍還多。依河面而建的城牆,蜿蜒崎嶇,像是長城一般的街道,那些建築比鄰,熙熙攘攘的都是爲利奔走的人們。
曉傑對廣青縣的熟悉,還是源自於那離世的歐陽天,但是這個志向遠大的鬱郁不得志的讀書人,到死都是沒撈着好,甚至臨死時都未能見上他的親生兒子一面,還是在前妻的夾縫裡生存,也可以說,他是被李氏給拿捏死的。
曉傑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那歐陽詠賀定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對這樣一個娘,又有什麼辦法呢?曉傑拍拍自己的腦袋,迫使她從對往事的記憶裡出來,都幾年過去了。那發生過的一切都是歷歷在目。
那李氏刻薄的譴責聲:“這是鄉下村婦,傍上了我的兒子,你不看看你幾斤幾兩,有沒有這個本事。”
那李氏姐妹鄙視的目光,好像曉傑就是一個要死要活賴在這裡的女人,其實是他們姐妹二人鳩佔鵲巢,霸佔了曉傑的地方。“算了,都過去這樣久遠了,實在是不值得在傷神了。”曉傑沿着寬闊的街道慢慢走着,邊打聽人牙子活躍地方。邊深深領略這裡的異域氛圍。
“這裡都是貿易爲主,要是大力發展農業,那肯定是錯不了。歐陽詠賀,真是對不起了,你以前對不起姐。但是我拿了你這地契,那就是姐得了,休想再要回去。等姐發達了,能與你抗衡了,看姐怎麼報着幾個月的恥辱。”曉傑自言自語着,自從離開了歐陽家,自言自語是曉傑最常見的派遣方式。
曉傑按着心中東貴西富。南北商販農人的想法,在驛站寄了信件以後,就穿梭在這裡的大街小巷,一來見識一下古代縣城的繁華,二來尋找她要找的人。在這裡白天的街道上,都是商販的叫嚷聲“冰糖葫蘆。又甜又酸的冰糖葫蘆。”;“饅頭,包子嘍,熱騰騰,香噴噴。”古代人的熱情叫賣,對比起現在人來。那現代人都矜持的可以了。
即使在繁華的地方,也會掩藏着許多不爲人所知的地方,那就是拐角私窠子的媽媽,小巷人牙子的婆婆。曉傑一看這個人牙子就是個會做生意的料,她眉清目秀一個人,梳了彎月髻,上面插着一朵絹花,塗着白白的香粉,抹了豔豔的口脂,穿着標誌性的紫色褙子,不住的打量着來往的行人,尋找她的生意。
“來看看了啊,年輕的,俊秀的,什麼樣的都有,保管你用的放心。”她甩着帕子,不住的吆喝着,如同在兜售貨物一樣。她的身邊,都是大大小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曉傑也是睜大了眼睛,看着這些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貨物們”。一對中年夫婦進入了曉傑的視線範圍,他們的衣服破舊的不成樣子,補丁羅補丁,但是也是這一羣即使甚至上百個人裡,衣服是最整潔的。
“你們兩個,籍貫那裡?還有什麼親人沒有?”曉傑打量半晌,心裡覺得很滿意,但是這具體情況,也要打聽明白不是。
“這位小哥,真是好眼色。統共就這麼兩個整潔利索的人,都被小哥瞧了去。”曉傑淡淡的微笑,那微笑裡有一股疏離不滿,這個沒眼色的人,那裡問她了,用她來回答。
“我們,都是從鄉下逃上來的,發大水時,家裡的親人都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我們兩個還有一兒一女,都是十歲多了,能幹活了。”那個漢子一看就是樸實憨厚的,他擡頭看着曉傑,那黑紅的臉上,帶上了絲絲紅暈,顯然是不太習慣和陌生人說話。
“我們的兒女都要帶着的,我們不分開。要是,要是單賣我們兩個,那是不行的。”那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很是出頭,見她丈夫說不下去了,立刻補充道。
“她的兒女呢?一併領出來我看看,怎們覺得我出不起錢嗎?放心好了,我只要看了,就有錢買。”曉傑稍微揚高了語調,難道她不像是有錢人嗎?曉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那件青色棉袍,最普通的料子,做工就更差勁了,也是哈,不像有錢人。
“哪裡的話,只是這年輕男女,他的用處要大的,那些大戶人家,官府裡都要丫頭小廝。再說了這幾個我都是精心教導過了,那價錢嗎,肯定要高不少的。都是一人五兩銀子,少了不成的,那大人就要你三兩罷了。”那婆婆甩着帕子,那香氣,濃郁的曉傑要打噴嚏了。
“你這人,真不是誠心要做生意的,麻溜的把人叫出來,看了再說,那裡那麼多話說,等我看好了再說吧。”曉傑有點不耐煩了,這人。難道我會佔她便宜不成?
果然是及其清秀的一男一女,那女孩大點,十二三歲了,都有了女兒家的玲瓏身段。穿着破舊灰衣,都擋不住她的秀美靈活。男孩也就是剛十歲的樣子,脣紅齒白,臉上帶着一副營養不良的鐵青,就他們這樣的模樣,怕是去不了正經地方。
“十五兩銀子,這四個人,前提是要一人一身正經衣服。要是你覺得可行,寫好賣身契,馬上給我。要是不行。那我再去別家看看,不打擾你做生意了。”曉傑話說得很慢,儘量模仿着他們這裡的話說着,不要讓她聽出來,她是外來的。
“這個。衣服都是不便宜,要不你在加點,我就去給他們買衣服。”那婆婆試探的問道。
曉傑沒有回答,就只是做出了一副要離去的樣子,那婆婆就急急忙忙拿出了幾件衣服,雖然不新,但是像件正經衣服了。就他們那身上的衣服。的確是太不體面了,那補的,都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了。
領着四個人,又去買了很多米麪粗糧,蔬菜肉食,再就是油鹽醬醋。調料佐味品,更多的是買了布料,厚棉絮,做冬天蓋得被子。曉傑帶出來的衣料都太過張揚,不適合在鄉下穿着。按理說。這棉花應該被引進來了,但是怎麼遲遲未見呢?這地方的棉絮,都是厚的要命還不暖和。
五個人加上東西,把馬車塞得滿滿的,那姐弟二人都好想沒見過馬車,一上來很是拘謹,但是又禁不住好奇心,東摸摸西摸摸,簡直愛不釋手,就好像幾天沒吃東西的人,見了食物一般興奮。曉傑看到他們孃親喝罵他們,不由的想起了她的小時候。
“你們都說說叫什麼吧,我也好有數。”曉傑端坐在哪裡,淡淡說道,第一次主僕會談,要拿出點威望來,省得他們以爲主人疲軟,不好管理。
“我叫楊大梁,我媳婦叫韓慧兒。兒子叫楊有志,女兒叫楊秀妮。”那男人就是回答完曉傑的話,就默不作聲了,坐在角落裡也是手足無措的。
“東家,我家男人不會說話,要是你覺得名字不合你意,可以改動,咱們都是賣了身得人,那姓氏名字都無所謂了,可以聽從東家的。”這女的挺有主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們的名字很好,沒必要改了。進我家的門,要謹記三點:其一,少打聽,那些家長裡短,雞毛蒜皮,都不要帶到家裡來,不要有太重的好奇心;其二,不要好奇,在我家裡,我喜歡踏實能幹的,那些偷奸耍滑的早晚都要打發了;其三,那就是絕對的忠心,我的僕人,一定要服從我,對我忠心耿耿,那好處少不了你們的。說不定哪天我就會讓你們離開,回你們的家鄉呢。”曉傑說着,打量着他們幾人的臉色,那兩個小的聽到這樣威嚴的聲音,都有些敬畏之色,那他們的爹孃還好,聽得很認真。
“實不相瞞,我是獨居,要你們來其實沒有多少活要幹,就是圖個熱鬧,再就是我有個什麼事情,你們可以照顧我,幫助我。”曉傑說着,那眼神就落寞了,想起了不少以前的事情,她的家人何在?是否安好?
回程總是很快的,那馬車速度可以。幾個人在太陽還有餘暉時,就返回了那座現在看上去很是荒蕪的莊子。這一家人都沒有大驚小怪的,安安分分的搬着東西,甚至都可以不用囑咐就找到曉傑安置的地方。
真是不錯的一家人,他們都很安分守己,都做着應該做的一切。他們的到來使這個家裡很是擁擠。就是小小的三間房子,住一個人那叫精緻有格調,要是住上一大家人那就要腳踩着腳,無比的狹仄。
曉傑盯着這一大片土地,腦筋裡不停地轉着,都開墾出來要大量僱傭,也是沒有房子住,倒不如趁着現在沒事,把房子蓋好了,明年全力以赴的光僱人種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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