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掠過無人的空巷,捲起沙粒,垃圾在空中亂舞,嗚嗚聲迴盪在空置的房屋窗間,彷彿數十人在悲鳴着。
吉恩捏着電話,一言不發,電話一直處在通話狀態,對面的薛王還在等候,沒有再說什麼。
很簡單的問題,啊我也知道,這是很簡單的問題。
吉恩臉色僵冷,彷彿上面浮上了一層寒霜,他微張的嘴脣上,煙早已熄滅。
“半小時了吉恩科長,你應該清楚纔對,不是已經做過無數次了嗎?一次次的”
“把真相埋葬於黑暗中。”
滴
電話掛斷,吉恩掏出了一根菸,靜靜的盯着空置房屋區內唯一的一個地下鐵入口,其他兩個臨近的地下鐵入口都在有人的街區,這個20平方公里範圍的區域內已經無人。
暴亂髮生之際,這裡的大部分人給鼓動過後,開始涌向中層,打砸搶,貧窮激發了他們的慾望,不少人都想着沒事的,男人女人,年輕人老人都奔向了中層。
這裡已經將近20年沒有孩子出生,一切資料都在吉恩的腦袋裡迴盪着,因爲他們連自己都快要養不活了,公民平均等級2,除了到東部的糧食基地做活,每月獲得一點金錢和食物,他們的生活是窘迫的。
吉恩一隻手捂着腦門,後腦勺靠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頭頂上的陽光是如此的刺目,一根菸再次掏了出來,點燃後吉恩的表情舒緩了不少。
大部分人都想着法不責衆,趁此機會能多拿一點是一點,結果便是暴亂結束後被強行的驅逐到了壁壘區,將近30萬人。
當吉恩踏入這裡的一瞬間,就明白了要怎麼做,而季末所說的一切與他所想的東西不謀而合,雖然有所出入,但城市才經歷過這樣的慘劇,經不起二次創傷,仇恨這種東西一旦埋在心裡,總會有生根發芽之日。
“動作快點,從地下鐵進入,不要放過每一個小道,詳細的檢查頂部,帶上乾糧和水,地毯式搜索。”
妮雅不間斷的在喊着,伴隨着一架架起降機落下,事態還是暴露了,在他們來到北部中心站臺之時,短短的1分鐘,新聞上就已經出現了3科和5科的人正在進入曾經的地下運輸小道里,而且是規模龐大的搜查。
所有人都在擔憂着,究竟城市發生了什麼,剛過去不到10分鐘,外面就出現了大量的記者,大量的人用手機拍照,就在15分鐘前,地鐵站全部停運。
季末的特殊卡還未給註銷,必須斷絕他在地下通行的手段,剛剛莫小懶已經發來了全部的計劃,要把事情壓下去,已經得到了總務科的同意,以及12名科長的簽字,包括吉恩。
妮雅撓着頭髮,還有些醉意,天痕已經醉倒了,暫時由第3軍事科的秘書代爲指揮南部的搜查行動。
一旦12名科長簽字,便可以無條件無需上報到國會裁定,直接進行城市內的一切行動,12個科已經聯動了起來,知道計劃的只有每個科裡最爲核心的科官,現在只要找到季末一切都將結束。
不少進入了小道里開始分流的科員們,甚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只能服從長官的命令。
位於南部的朱雀區,屬於富豪區,這會不少上流社會的人都注意到了這些極爲不尋常的舉動,一架架第3軍事科的黑白綠迷彩三色起降機落下,一個個帶着設備的3科人員齊刷刷的下來,開始封鎖上層南區中心地鐵站的入口。
從上面走下來一個黑色短髮,長相端正眼神冷漠,臉蛋圓尖漂亮的女人,皮膚有些發黑,從她女性黑色制服的左臂處,有一個白色花邊書本圖案可以分辨出,她是第3軍事科的秘書。
一列列士兵端正的站在了龐大的中心站入口處,裡面還在等車不明真相的人都給驅趕了出來,入口附近100米處拉起了警戒線。
“行動。”
伴隨着一聲令下,士兵們開始有序的涌入地鐵站,女性名叫希瑪,跟隨了天痕將近10年,是天痕的左膀右臂,是個意志堅定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此時的希瑪內心也是憤怒的,但喜怒不形於色的她,對於這樣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只有更加具體快速高效的在事態發生時做出相應的行事。
在得到了命令後,希瑪立即和幾位3科核心科官拿到了南部的地鐵站運輸小道的地圖,召開了一個10分鐘的簡短會議,詳細的分化部署了這次的行動。
下屬的事情是令希瑪猝不及防的,在和科長天痕一起看了2科發過來的資料後,希瑪的腦袋裡便開始排查了起來,原本以爲上一次南戒備站給攻陷,是因爲戒備站裡有內奸,沒想到的是敵人竟然滲透得如此深,一些平日裡對她言聽計從的部下,暗地裡卻勾結了敵人。
滴滴滴
希瑪看了一眼號碼0013,她馬上站直身子接了起來。
“吉恩大人,天痕科長現在不省人事,由我暫時接管軍事科。”
“出動空中特殊作戰部隊,但凡是沒有確認信號的起降機,一律擊落。”
通話結束後,希瑪迅速的打開了天痕的手機,而後調整出了一塊可操縱光影屏幕,在輸入了一串橙色的特殊字符指令後,馬上進行了指紋身份認證。
隨後希瑪拿着自己的電話,撥下了0002。
“莫小懶大人,請啓動起降機橙色預警識別信號,3科已經出動空中特殊作戰部隊,攔截擊毀一切不可識別信號起降機。”
很快希瑪就進入了一輛大型軍事科起降機內,這種能夠容納300人的特殊起降機內,機長正在等候着,一塊光影屏閃現出來。
所有起降機,1分鐘更換一次軍事科內部識別信號,但凡20秒內無法做出識別信號應答者便予以警告,三次以上錯誤直接擊毀。
同一時間,第1城市管理科也向所有擁有起降機使用權的公司個人發佈了禁飛命令。
一抹涼意,季末從沉睡中甦醒了過來,他摸向了牀頭櫃處的檯燈,燈亮了起來,季末滿頭大汗,他微微的笑着。
“早已深陷泥潭的城市,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已經無力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