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三十,傍晚。
樂壽城中張燈結綵,每個人都很高興。
是的。
趙軍將士很高興,因爲趙侯賞賜了大量的酒肉、錢物,又不用打仗。可以安心地過個肥年。
百姓們也很高興,因爲趙侯每戶都賞了一貫錢、一斗米、一丈布,還設了救濟和養老制度,讓百姓老有所養、孤有所依,你說,百姓們
能不高興嗎。
此時,誰還記得竇建德是誰。
然而,宣室中,秦衝卻並不高興。
將士們在軍黃中過年,熱鬧。百姓們在家中過年,熱鬧,而他卻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長樂宮裡,四周沒一個家人相陪,可想而知,那怎
一個鬱悶了得。
“唉
”
秦衝長嘆口氣:“無聊啊!”眼前一大桌的山珍海味,竟是毫無興趣。心裡想老婆,想兒子,想家人,平日打仗還沒什麼,此時的思念
卻如此猛烈。
“主公”
見秦衝心中不佳,站在一旁的劉虎小心翼翼道:“要不,咱們也去軍中過年、湊個熱鬧?”
“算了。??”
秦衝擺擺手:“我去了,將士們反而放不開。”
“那
”
劉虎猶豫了一下:“要不,我陪您喝幾杯?”嘿嘿一笑;“您一定是想夫人和小少爺了吧,說實在的,我也據想小紅的。算一算,都幾
個,月沒見她了。”
“哈哈
秦衝大笑:“看來,咱們同病相憐啊。好。那就一起喝幾杯。”
“哎。”
劉虎應了一聲,便坐了下來。
自高麗起,劉虎便跟隨劉武周,無數次的一起出生入死,可謂忠心耿耿,所以,繼承了劉武周的秦衝對劉虎也非常好,而劉虎跟秦衝也
是並不見外。
兩人雖爲主僕,卻也是朋友。
當下,兩人推杯換盞,轉眼便喝了幾巡。
“對了,主公”。
劉虎想起一事:“褚先生在宮中也沒什麼去處,不知叫他一起來喝幾杯如何?”
“嗨”。
秦衝懊惱地一拍腦門:“怎麼把他忘了?來人,快去請褚先生來。”
“諾。”
有親衛飛奔而去。
不多時,褚遂良便笑呵呵地來了:“主公,不知喚我何事?”
“來,來”
秦衝笑着招招手:“一起來喝幾杯,光兩個人喝,不夠熱鬧。”
“好。”
褚遂良也是瀟灑不羈的才子,當即落坐。
“對了。主公”
剛喝了一杯。褚遂良忽然想起一事:“下午密諜剛送來一份情報,李密派大將徐茂公東進,於七日前渡過黃河,大敗隋軍,襲佔了黎陽
城和黎陽倉。”
“噢!?”
秦衝一聽。大吃了一驚:“李密困於洛陽城下,怎麼會突然派徐茂公東進呢?遂良,依你看,李密意欲何爲?”
“唔
”
褚遂良略一沉思。便道:“恐怕走出於兩點:一、北據我軍意在山東!”
“哼!”
秦衝聽得冷笑一聲:“這李密,算盤打得倒不錯。不過,憑徐茂公一支偏師,擋得住本侯麼!?而且,自己離死也不遠了,竟還想謀劃
山東,可笑!”
“主公”
褚遂良大吃一驚:“您是說李密很快就要敗了?這怎麼可能?”
“是啊。”
劉虎也有點不敢相信:“瓦崗軍擁衆百萬,王世充又一直被李密按着頭打,怎麼着也不會說完就完吧?”
“哈哈
秦衝大笑:“王世充其人,心志堅定,老??奸巨猾,李密久鈍洛陽城下,遲早必爲其所破。而李密殺教讓,瓦崗內部暗流洶涌,只要李密
一敗,必全再暴發。”
褚遂良大悟:”所以,只要李密一敗,就再無翻盤的機會。”
“正是。”
秦衝悠然道:“可笑李密自己卻一葉障目,猶然徘徊於洛陽城下。我要是他,便棄洛陽,沿流東指。直下江都,然後挾天子而取江南,
豈不進退自如。”
“主公英明。”
褚遂良、劉虜不禁歎服。
三人邊喝邊聊,很快,一壺酒便見了底。
“來人”
秦衝喝了一聲:“快取酒來。”
“諾。”
馬上,有內侍答應一聲,從裡間踢踢達達地送過一壺酒來。
秦衝接過酒,擺擺手:“你下去吧。這裡不用你侍候。”
“諾。”
內侍恭敬地點點頭,便要退下。
“等等。”
褚遂良忽然盯着內侍:“你很熱?”
“有一拜??”
年輕的內舊冊敵地微微彎着腰,額頭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臉煮微公罰柵強一蕪
秦衝有些詫異,外面天寒地凍。冰冷刺骨,而屋裡雖然生着暖爐,也只是暖和而矣,遠遠談不上熱,何況是熱得滿頭是汗,這內侍的表
現確有點奇怪。
褚遂良又追問道:“你入宮多少年了?”
“呃,三年。”
“擔當何職?”
“宣室普通太監,做些打掃、侍奉的工作。”內侍額頭的汗水越發的密了。
“既如此”
褚遂良目光如鷹:“你一個普通太監,手上爲何有長年握刀形成的老繭?”
這內侍臉色大變,猛然直起身,竟是從懷中掏出一柄鋒利的短刀。怒吼着便撲向秦衝:“劉賊,受死吧!”
“主公心!”
褚遂良和劉虎大驚失色,一霎那間,唬得是魂飛魄散。
是刺客!
秦衝也是大駭,不過,褚遂良連續突兀的追問,讓他已有了一點警覺。當下反應極快,猛地一仰身:“嗖一??”短刀呼嘯着,便從秦衝
的眼前一掠而過。
刺客一擊不中,當即回過刀。便要再行刺下,燈火輝映中,刀身發出藍汪汪的寒光,顯然是淬有劇毒。
秦衝是坐在榻上,倉促間,根本無法起身。當下急中生智,便是猛地一滾。
“撲??”
刺客一刀又是刺空,正紮在榻上,急將刀拔出,便要再行追擊。
然而,沒機會了。
“逆賊,敢耳!”
劉虎已然躍起,飛起一腳,將酒桌踢翻,霎那間,沉重的酒桌呼嘯着砸向刺客,那刺客正聚集會神地追擊秦衝。一個措手不及,頓時被
砸了個。正着。
“砰??”
一聲慘叫中,刺客仰面跌倒,摔了個稀哩嘩啦。
“來人,抓刺客!”
褚遂良也急忙跳起,大吼一聲。
“有刺客!快。護駕!”
霎那間,殿外執勤的數十名親衛蜂擁而入,同時,宮中警鐘長鳴,大批禁衛立時封鎖四門,潮水般涌向宣室。
秦衝剛剛從地上爬起,四周已是被親衛護了個水泄不通,心中不禁長出口氣。
此時,那刺客已然從地上躍起,一身都是湯水不說,額頭也被砸得鮮血淋漓,那模樣顯得分外狼狽。然而。一雙眼睛卻是死盯着秦衝,
異常的兇狠。
“抓活的!”
秦衝雖然怒不可遏,卻並不喪失理智,當下咬牙切齒地發出了命令。
“殺
”
衆親衛分出十數人,一擁而上。直撲刺客。
那刺客竟是不逃,反而歇斯底里般狂叫一聲,揮刀向秦衝猛衝過來。
猖狂!
衆親衛大怒,他們護衛不周。險些讓主公被刺,已是奇恥大辱,一見這刺客還如此囂張,個個怒不可遏,當下十數柄橫刀掛着惡風,猛
劈向那刺客。
“叮、叮,”
那刺客武藝竟是不俗,揮動短刀,左衝右突,竟瞬間格殺三名親衛。但自己也身中數刀,一時血流滿身。卻猶然拼命衝向秦衝。
“讓我來。”
劉虎勃然大怒,一險陰沉的拔出橫刀,三兩步衝入戰團,一刀力劈華山,直取刺客。
“叮??”
刺客橫刀一擋,卻敵不過劉虎力大。立時被迫退一步,臉色微變。
劉虎大吼一聲,又是一刀劈來。
“叮??”
刺客依然擋不住,再退一步間,氣焰大消。
好機會!
趁其立足不穩間,一名親衛席地滾來,手起一刀,正斬中刺客右腿。
“撲??”
血光迸射,刺客的右腿齊膝而退,當即之聲慘叫,跌倒在地。
“抓活的??”
衆親衛蜂擁而上,將刺客短刀打落,然後用刀架着脖子。拖到秦衝身前。
“說”
秦衝一臉森然:“誰派你來的?”
“哼!”
刺客回以一聲冷笑。
“不說?”
劉虎大怒:“給我打。”
衆親衛哪還客氣,當下一陣狂扁。打得這廝跟個豬頭一般,躺在地上。直是奄奄一息。
“行了。”
秦衝擺擺手,淡淡地道:“說吧,誰派你來的。說了,本侯給你一個痛快。否則,就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忻。”
刺客骨頭倒挺硬,冷笑道:“你休想知道,我既來了,就沒打算活。”猛一咬牙,隨即,嘴角溢出一股黑血,然後,眼神迅速渙散下去
,頭顱也低垂下去。
不好!
秦衝大驚,連忙道:“快看看,死了沒有?”本立佔薪地址曰裡改爲:剛……口陽……敬請暨陸閱正!引緊前,用年在鼻前探了探刺客的呼吸,叉捏開嘴看不巋”笑着站起身:“主公,這廝咬破了藏在假牙中的劇毒,已然是死得
不能再死了。”
可惡!
秦衝氣得鼻子都歪了,心中一股邪火騰騰直冒。卻又不知道往哪發。
“嘩啦??”
這時,外面一陣腳步急響,尉遲恭、薛萬均、薛萬徹領大批禁衛衝入殿中,一見秦衝安然無恙。心中都不禁長出口氣:“謝天謝地,主
公,您沒事吧?”
“沒有??”
秦衝一臉鐵青:“多虧遂良及時發現了刺客。”
“太險工??”
褚遂良也一臉慶幸:“若非這廝自己緊張,弄得滿頭大汗,我還真注意不了。”
“可惜”
劉虎一臉懊惱:“這廝服毒自盡了。沒問出是何人指示。”
悖。”
褚遂良冷笑道:“人死了,也末必查不出來。這長樂宮。禁衛森嚴,刺客是怎麼進來的?又怎麼能扮成內侍被派到主公身旁?諸位難道
不覺得奇怪嗎?”
秦衝心中一動:“你是說,有內應?”
“不錯。”
褚遂良目光閃動:“而且,在宮中地位必然不低。”
“敬德”
秦衝險色陰沉:“你去查一查,這刺客是誰安排進來的?”
“諾。”
尉遲恭領命,當即帶兵把宣室所有內侍、宮女統統抓了起來,合計五十餘人,嚴加訊問。
這時。褚遂良忽然心中一動,上前從地上檢起了刺客遞上的酒壺,晃一晃,地上灑了很多,卻還有半壺殘酒,便喝道:“來人,速去尋
一隻活物來。”
“諾。”
有親衛應了聲,奔了出去,不多會,尋了一隻宮女養着的貓來。
“捏開貓嘴”
褚遂良吩咐道:“把殘酒灌進去。”
“蔣。”
幾名衛答應着,如數照辦。
不多會,那貓便慘叫着,四肢抽搐,然後口中溢出黑血,全身蜷縮而死,而這僅僅距灌下殘酒不過五、六分鐘時間。
看着貓兒死狀恐怖的屍體,秦沖和衆人都不禁倒吸口涼氣,幸虧是貓喝了,若是人
“主公”
褚遂良沉聲道:“從貓兒的死狀看,酒中應放了“牽機。毒。看來。刺客本是想以毒酒加害酒公。被屬下意外戮穿身份後,這才迫不得
及用短刀行刺。”
秦衝臉色陰沉,一股邪火騰騰的直竄腦門。
“王八蛋。”
劉虎氣不過,又狠狠踹了刺客的屍體幾腳。
這時,尉遲恭押着一名大太監走了進來,將其一腳踹倒,惡狠狠道:“主公,查出來了,就是這個狗才,秘密安排的刺客入宮,又安插
進主公身旁。”
這是安排進一個。大活人,又不是一隻貓,自然一查一個準。
“是嗎?”
秦衝掃視下此人,卻是宣室總管太監胡德海,不禁森然道:“胡總管。本侯自問待爾等不薄,自進宮以來,多有賞賜,爲何要背叛本侯
?”
“說!”
劉虎一臉猙獰。
格格…”
這胡德海全身發顫,上下牙齒打架,哀聲道;“趙侯饒命,趙侯饒命小人願招,全是受那高雅賢指使。他說。只要殺了趙侯,便給
人十萬棄錢。”
“高雅集!?”
秦衝冷笑一聲:“原來是實建德餘孽!在巨馬河,這廝逃得一條狗命。不好好芶延殘喘,竟還敢來行刺本侯。來人,將這狗才拖下去,
五馬分屍處死!”
秦衝也是怒極,否則,一般他再恨家人,也只是斬首了事,而不會用五馬分屍這樣殘酷的刑法。
“諾。”
尉遲恭一揮手:“帶下去。”
“趙侯饒命啊。”
胡德海軟癱在地,拼命哀嚎。然而。衆禁衛哪肯留情,像拖死狗一般將其拖了出去,冷酷地處以極刑。
“還有”
秦衝依然怒氣末消:“敬德,你立即帶人去,當高雅賢家眷盡數拘捕。斬於街市,以敬效尤。”
宋金剛偷襲樂壽,高雅賢家眷也失陷在城中,原本秦衝並不想難爲這些婦孺,但現在,既然高雅賢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自然就休怪秦衝血腥報復。
“諾。”
尉遲恭厲聲領命,率軍而去。
“高雅賢”
當下,秦衝冷笑一聲,眼眸中迸射出一縷寒光:“你等着我的。”多。請荷??憋??程築??織??奶??孵??陸??姍
到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