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
秦衝集衆文武廳中議事。
“諸位”
秦衝心情不錯:“在樂壽休息了數日,我意立即南下,先滅高開道。再定河北,如何?”
“主公”
弗林安相勸道:“大軍征戰數月。已十分疲憊,且又近年關,人心思安,實不利再行開戰。臣建議。最好等開春再行南下,諒那高開道也翻不出什麼浪來。”
“是啊。”
宋正本也道:“而且今年嚴寒,大雪連綿,若再開戰,士卒必困苦不堪,請主公三思。”
“這”
秦衝有些猶豫了:“其他人的意見呢?”
武將們着了看,也都考慮起文臣的意見來。
很快,侯君集出言道:“主公,末將也以爲應休整些時日,讓將士們喘息喘息。那高開道不過冢中枯骨而矣,且容他多活幾日,待開春後再收拾不遲。”
“是啊。”
諸武將也紛紛附和,連打了數月,大家都想過個好年。
“好吧。”
秦衝也不好違了衆意,便笑呵呵點頭同意道:“那咱們就在樂壽安”
“末將在。”
魏刀兒、宋金剛趕緊起身聽命。
秦衝叮囑道:“你部先來。熟悉樂壽情況,便由你們出面,多置辦、些年貨,什麼肉類、棉衣、酒啊都要齊全,千萬別怕花錢,務必讓全軍將士過個好年。”
“諾。”
魏刀兒、宋金剛笑呵呵地同意,他們都知道,自家軍隊十分的富裕。以後,博陵軍。的日子將十分的愜意,再不用像以前那樣經常爲糧草和軍餉愁。
“好了。”
秦衝擺擺手:“那大家都散了吧。這些天,好好休息,休息。”
“諾。”
衆文武一陣輕鬆,紛紛四散,各找各媽。
散了會,秦衝忽然覺得有些無聊,是啊,數月以來,第一次不用彈精竭慮的考慮打仗,這心一輕鬆下來,再將上年關將近,自然便感覺到有些閒得蛋疼。
“劉虎。”
“主公。”
秦衝摸摸下巴:“替我找一身便服來,咱們先去逛逛。”
“好啊。”
劉虎很高興:“快過年了,街上一定很熱鬧。您等着”瞬間閃人。
不一會兒,劉虎回幕了,自己已先換上了一身黑色的棉衣,顯得很利落,手中還捧着一套誇張的行頭,紅色的棉褲,紅色的招皮大氅,鮮豔得令人指。
“呃”
看這顏色,秦衝就有些眼暈:“會不會太招搖了一些?”
“不會啊。”
劉虎覺得很妥當:“快過年了。紅色喜慶啊,很多人都穿的。”
“好吧。”
秦衝不得不適應下古代人有些俗的着裝品味,在劉虎的服侍下。將這一行大紅的行頭穿了起來,然後站在了一面大大的銅境前,看了看自己的光輝形象。
不得不說,很精神l色,就是喜慶。
得
秦衝一陣無語:穿得跟個紅毛套似的。不過,有個富家少爺的派頭。聳了聳肩:“湊合吧,走。”邁步出門。
“唉。
劉虎答應着,帶上四名也換了便服的親衛,跟着秦衝便大搖大擺地出了長樂宮。
樂壽城不算大,卻共不算有個三、四萬人吧,尤其是眼瞅着年關將近,賣年貨的、買年貨的。十分熱鬧,走在街上,那是一個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秦衝很高興。
街面如此繁榮,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百姓人心安定,看來。宋金剛進駐之後,軍紀管得很好,並沒有擾民,這有利於樂壽的百姓迅的忘記窈建德。
“少爺”
忽然,有一個小乞丐攔住了秦衝。一臉央求道:“行行好,給點錢吧。我已經兩、三天沒吃東西了。”那小小的身軀竟還只穿着單衣,在寒風中瑟瑟抖。
“閃開。”
劉虎有些厭惡的一皺眉,便要將其推開。
“不得無禮。”
秦衝瞪了劉虎一眼,蹲下身看了看這小乞丐,只有歲吧,小臉凍得通紅,還鼻涕漣漣的,顯得非常可憐,一時間。惻隱之心大動。
“小弟弟”
秦衝柔聲道:“你父母呢?”
小乞丐一臉黯然:“去年讓亂兵殺死了,只有我逃了出來。”
這該死的亂世
秦衝心中咒罵一句,越加傷感,又問道:“就你一個人嗎?”
“還有很多。”
小乞丐指了指一旁的牆角,竟還有七、八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窩在那裡,有男有女,都一臉菜色的在那裡乞討,寒風中,衣衫單薄的他們都凍得不行。
秦衝眼睛有些模糊了:“劉虎。拿一貫錢來。”
“哎。”
劉虎不敢怠慢,連忙掏出一貫銅錢。
秦衝接過,遞到這小乞丐的手中。柔聲道:“小弟弟,這些錢你都拿去,給酗伴們買點衣服和吃的。”
一貫錢啊
小乞丐呆呆地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一大串錢,簡直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縣衙的差役老爺一個月也不過五百文,猛地清醒過來,一臉狂喜道:“謝謝少爺。”
“去吧。”
秦沖和氣的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嗯。”“至躍着尖了“狗蛋,二丫。我們有錢了。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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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角處,幾個小乞丐立時歡呼起來,個個都眉開眼笑,盤算着能買多少吃的,能買多少衣服。
“劉虎”
秦衝忽然道:“回去記得提醒我,立即在河北推行養老和救濟制度。在我的治下,絕不允許出現一個流離失所的百姓,無論他是老人、婦女,還是孝。”
“是”
劉虎一臉感動,低聲道:“主公,您耍當了皇帝,一定是個好皇帝。”
“希望如此吧。”
秦衝嘆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肩上的責任很重、很重:“走吧,再逛逛。”邁步前行。心道:自己以後還是要多出來走走啊,這樣才能看到很多隱蔽的問題。
“哎。”
劉虎幾個趕緊跟着。
不多時,弄衝一行來到了城隆廟附近。
這裡應是樂壽的中心了,商鋪林立,人流如潮,竟還有雜要的,什麼胸口碎大石、走鋼絲,玩得不亦樂呼,秦衝也和百姓們擠在一起,不時的叫一聲好。
圖個自子而矣。
“閃開,閃開。”
忽然,耳旁響起一陣喧鬧,秦衝扭過頭,卻見是五、六個趙軍軍士跟着一名軍官耀武揚威的走了過來,一路是吆三喝四的,嚇得百姓們都趕緊繞着道走。
如今可是亂世,誰敢惹當兵的。
秦衝有些不快地皺皺眉,卻並未去教元這些人,他現在微服出巡。並不方便出面,心下暗道;最近軍隊擴大過快,難免魚龍混雜,看來。回去還得再強調下軍紀。
很快,這羣人便消失在街口,秦衝便也不以爲意,繼續閒逛起來。
不知不覺間,到了中午。
“主公”
劉虎上前一步:“中午了,咱是找個地方吃飯,還是回去?”
“找個地方吃吧。”
秦衝也覺得餓了,想了想道:“反正也沒什麼事,玩到傍晚再回去。”
“好。”
劉虎也樂得如此,一擡頭,忽瞅見前面有一家氣派的酒樓,便指了指:“主公,您瞧那裡有座酒樓,好像不錯,要不,就去那?”
“醉仙樓”
秦衝瞅了下招牌,笑道:“看來,這家的酒一定不錯,走,進去喝兩杯。”
“哎。”
一羣人邁步而入。
“幾位客官裡邊請。”
店小二趕緊殷勤相迎:“幾位是要雅間呢,還是大堂?”
“大堂吧。”
秦衝笑了笑:“大家熱鬧些。”
“好嘞。”
店小二便引着秦衝幾人來到一張空桌前坐下,秦衝笑道:“菜你隨便上,拿手的、好吃的就行。不過,你這酒樓敢叫“醉仙樓”一定有好酒吧?”
“您猜對了。”
店小二一臉自得:“客官,不是小的吹,咱“醉仙樓,的玉醞酒。可是河間一絕,再配上本地特產驢肉,保證您吃了一回,口齒流香。下回還想來。”
“哈哈
秦衝大笑。“玉醞酒,他沒聽過,但可是久聞河間驢肉的大名了:“那就趕緊上吧,我倒要好好嚐嚐。”
“好嘞。”
店小二麻利地去了。
不多時,酒菜便紛紛上來,自然少不了“玉醞酒。和驢肉。
“少爺”
劉虎給秦衝倒了一杯“玉醞酒。:“您嚐嚐這酒如何?”
秦衝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清香醇厚,果然不錯,不過也只是相對古代而言,畢竟,此時的酒都不是蒸餾酒,度數普遍不高,比現代美酒差多了。
“還行吧。”
秦衝點點頭,又夾了兩片切得薄如絲的五香驢肉,略一咀嚼,便覺得鮮香滿頰。大讚道:“這驢肉不錯。和酒配起來,也別有一番滋味。你們也嚐嚐。”
“拜”
秦衝沒動筷子,誰敢先吃,劉虎幾個這纔跟着吃喝起來。
誰想,剛吃沒多久,一陣腳步聲中,一名趙軍軍官帶着六名士兵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秦衝一個掃眼。便是一愣,正是他剛纔在城隆廟前見到的那些人。
“喲,軍爺”
掌櫃的一見,不敢怠慢,親自來迎:“歡迎,歡迎,快裡面請。”
“嗯。”
那軍官傲慢的哼了聲,和幾名部下來到一張桌旁坐下,隨即大大咧咧地道:“掌櫃的,聽說你們的“玉醞酒,乃是河間一絕?”
“那是。”
掌櫃的一聽,滿臉自豪:“此酒已有上百年曆史了,別說在河間。就是在全河北,也是赫赫有名。怎麼樣,軍爺也來一壺?保證讓您喝了就忘不了。”
“別急。”
那軍官慢條斯理道:“我要的可不只是一壺。”
掌櫃的一愣:“軍爺的意思是?”
這軍官伸出一根手指,傲然道:“要過年了,軍中需要大量的酒,所以,我準備要上一千壇,以便趙侯搞賞三軍。怎麼樣,掌櫃的,給個優惠價吧?”
掌櫃的一聽大喜:這可是大買賣啊連忙熱情道:“多謝軍爺照顧。您放心,每壇我們只收一貫。平日至少是一貫二來着。”
“可以。”
那軍官一口答應,卻忽然拉長了語氣:“不過”
掌櫃的多機靈,馬上會意道:“軍爺放心,到時必有一份心意送上。肯定讓您滿意。而且,今天
“好。”
那軍官大笑:“掌櫃的,會做人,有前途。記住了,本官叫宋效勇。後天便來你這裡拿酒,你準備一下。”
“宋將軍放心。”
掌櫃的一陣點頭哈腰。
聽到這裡,秦衝的臉有些黑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索賄,這不是打老子的臉嗎
“主公。”
見秦衝臉色難看,劉虎低聲道:“要不要”
“回去再說。”
秦衝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臉色有些陰沉。
“有”
就在這時,便聽有人冷哼一聲:“久聞趙侯治軍嚴謹,今日卻有人公然索賄,可見傳言不實,可笑啊可笑。”
“砰”
那宋效勇一聽,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雙眼惡狠狠掃視四周:“哪個編排老子,有種的站出來。”
“是我,你待如何?”
一張桌旁,冷笑着站起一個二十許歲的年輕公子,儒雅俊朗,卻是一身正氣,而旁邊還站着兩個僕人。都是孔武有力之輩,顯然,人家也並不好惹。
“是你”
那宋效勇咬牙切齒道:“好,有種,弟兄們,給我教這小子,讓他知道亂管閒事的後果。”
“諾。”
六名趙軍士兵氣勢洶洶地離開桌位,就要開打。
掌櫃的一見,大驚失色,這要打起來,酒樓不知要損失多少,趕緊勸架道:“諸位,諸位,都消消火。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閃開。”
那宋效勇卻是驕狂無比,一把推開掌櫃的,厲聲道:“給我打。”
“微”
衆軍士吶一聲喊,便直撲向那公子。
“打架啦。”正看熱鬧的衆食客一見不妙,趕緊四散而逃,以免城池失火、殃及池魚,有不厚道的。乾脆藉着混亂溜之大吉,好嗎,連一頓飯酒都省了。
那公子卻也不懼:“阿寶,阿成,給我打。”
“是,公子。”
身後兩名僕人當即閃出,迎向衆軍士。
霎那間,兩幫人衝突在一起。一陣“乒乓。亂響中,桌椅一通亂飛。
很快,戰鬥便結束了。
令人驚訝的是,人多的趙軍軍士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反而被那兩個僕人打得落花流水,眨眼功夫,便都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個個。是骨斷筋折。
“是高手。”
劉虎見了,向秦衝低低說了一句。
秦衝點點頭,看這兩個僕人出手的迅和狠辣,絕對是練過多年功夫的,絕非普通的軍士可以抵擋。初時。他還替那公子擔心,現在看來,卻是不用了。
而且,有人幫他教下這些不成器的部下也好,讓他們長點記性,以後別再這麼胡作非爲。
“軍爺”
那公子一臉譏諷地笑了:“怎麼樣,還打不打?”
那宋效勇一臉的難以置信,臉色漲得通紅,氣得渾身抖:“好子。連軍隊的人你都敢打,我告訴你,你今天死定了。有種的別跑,老子這就調兵去。”
、“少爺”
那兩個僕人臉色微變,知道捅了馬蜂窩:“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走吧。”
“想走?晚了。”
話音剛落,店中便衝進來數十名士兵,領頭的是一名虎牙將軍,那宋效勇一見大喜,連忙衝上前:“龐大哥,是你啊,兄弟被人欺負了。快幫我出了這口氣。”
“宋老弟”
那龐將軍笑呵呵地道:“你放心吧。交給哥哥便是。”臉色忽然一沉,厲聲道:“來人,本將軍懷疑這三人是夏軍餘孽,意圖不軌,統統給我格殺勿論。”
“對,對,格殺勿論。”
那宋效勇連忙附和,不殺了這三人,如何出得了胸中一口惡氣。
“諾。”
數十名趙軍拔刀挺槍,立時圍了上來。
兩名僕人臉色大變,知道這些趙軍已是對他們起了殺心,但是,他們再勇猛,也擋不住那麼多如狼似虎的軍士,連忙道:“公子,你先走,我們斷後。”
“我不走。”
那公子卻還挺義氣:“我就不信這樂壽沒王法了,他們敢當街栽髒殺人”
就這一耽擱,趙軍已是將三人團團圍住,想走也不成了。
“王法?”
那宋效勇哈哈大笑:“小子。我告訴你,老子的叔叔是大名鼎鼎的宋金剛,那可是趙侯跟前的紅人,別說殺了你們三個無名小卒,再多幾個誰又敢奈我何?”
“宋老弟”
那龐將軍卻悠然道:“何必將跟快死的人廢話?來人,動手。”
“諾。”
衆軍士便待衝殺上前。
“砰”秦衝這時實在忍無可忍:他,這些,真真膽大妄爲,把老子的臉都給丟盡了。當即拍案而起,厲聲道:“我看誰敢動手?”
“小子”
那宋效勇愣了愣,沒想到,如此情況下,竟然還有敢管閒事的,火冒三丈道:“難道你也想找死嗎?”
“放肆。”
劉虎勃然大怒,厲聲道:“趙侯在此。誰敢無禮”
什麼,趙侯?
一時間,廳中驚得啞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