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馬河的冰面上,夏軍逃得漫山遍野,身後,趙軍奮力追擊而來。
不時的,有夏軍被追上,一見無法逃脫,便紛紛跪下投降,個別負隅頑抗的,則很快被鋪天蓋地而來的趙軍剿殺乾淨。戰場之上,容不得半點的仁慈。
很快,夏軍殘兵逃至大營。
一見主力瘋狂大潰,留守大營的兩萬夏軍插重兵到也乾脆,立時棄營而逃。開玩笑,主力完了,老巢也丟了,再死守這大營有鳥用,不戰死也餓死了。
趙軍一見,都懶得奪營,繞過營寨,繼續玩命追擊。
於是,一路風雪間,夏軍越逃越少,不是投降了,就是變成野地中的悲慘伏屍,寰建德一路狼奔兀突。見此情景,不禁悲從中來,在馬上差點落下淚來。
“宴建德在那裡,追啊,捉活的!”
忽然間,一片混亂的追逃間。數百趙軍騎兵發現了奔逃的竇建德等人。立時歡呼着急追上來。
“快走!”
竇建德嚇得亡魂皆冒,和王小胡等人拍馬狂逃,怎一個狼狽了得。
然而,趙軍騎兵依然漸漸追近。
“放箭!”
忽然,一聲厲喝中,追擊的趙軍騎只紛紛張弓搭箭,施以一陣箭雨。
“撲、撲
血光迸射中,數十名竇建德等人的親兵慘叫着翻身落馬,隨即,便被亂蹄踏成肉泥。
竇建德越加心慌,趕緊伏鞍繼續狂奔。
不過,很快,趙軍騎兵就追了上來。
“殺
?? “生擒竇建德!”
一陣興奮至極的呼喊中,趙軍騎兵包圍了冀建德一行百餘殘兵,個個紅着眼,直奔簧建德。開玩笑,只要抓住了寰建德,便立下蓋功奇功,誰個不想!
“快,殺出去!”
竇建德急了眼,神情猙獰,揮槊四下衝突,一時間,雖困獸猶鬥,卻也勇不可擋。
王軌等人倒也忠心,此時此刻,依然不離不棄,拼命在旁相護。
一戰亂戰中,竇建德終於亡命殺出了重圍,然而,卻也與王小胡、高雅賢等失散了,回視身後,只有王軌等十餘騎相隨,寒風大雪中,一片慘淡淒涼。
然而,逃命要緊。
竇建德也顧不得黯傷神傷。便率王軌等人繼續逃命,河北南部,他還有數郡之地,只要能逃過這一劫。他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那時,他誓報此仇。
不過,他想逃,還得看趙軍肯不肯。
風雪瀰漫中,趙軍幢主趙三才正率二百餘騎追殲逃敵,一路上,他這一憧便俘虜了超過三百名夏軍,其中還有二名校尉,一名虎牙郎將,可謂戰功輝煌。
然而,趙三才並不滿意。
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魚小蝦而矣。並不足以讓他飛黃騰達,他的目標是夏軍大將,如王小胡、高雅賢等,當然,如果能抓住寰建德,那就再好不過了。
結果,好事還真送上門來。
一陣風雪瀰漫中,西北方來狼狽逃來十餘騎夏軍,領先一員大將,金盔金甲,身材魁偉,手中還提着一支長槊,巧巧的,正好落在了趙三才的眼中。
竇建德!
兩軍陣中,趙三才近距離見到過寄建德,頓時眼睛一亮。狂喜道:“弟兄們,是竇建德!快,攔住他們,捉活的!”
“活捉竇建德!”
衆趙軍歡呼雀躍,奮力催動戰馬,踏着半遲厚的積雪,飛奔過去。
不好!
竇建德心頭一跳!他廝殺、奔逃至今,無論人,還是戰馬,都已疲憊非常,然而,卻突然遇見這麼多敵人,實在是危險非常!
不過,有道是“狹路相逢勇者勝”求生的巨大欲望讓寞建德鼓足勇氣,厲喝一聲:“弟兄們,都別怕,殺過去!”一馬當先,滿臉猙獰地揮槊奔上。
“殺
?? 兩軍吶喊着衝殺在一處,一陣激烈的金鐵交鳴中,趙軍畢竟人多,只一個照面,雖然付出了十餘人的代價,但夏軍卻也死得只剩下塞建德和王軌二人了。
王軌一見不是頭,急忙道:“大王快走,這裡有末將抵擋。”瘋狂衝向潮水般撲來的趙軍,力圖爲竇建德爭得片刻逃命之機。
“保重。”
竇建德心知這不是兒女情長之時。一狠心,便拔馬飛奔而去。
可惡!
趙三才大怒,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一摧馬,快如電火 一槍便將拼命頑抗的王軌刺了個透心涼。隨即厲喝一聲:“快,給我追,休跑了竇建德。”
“追啊
?? 衆趙軍飛騎直追,任誰也不肯放了這天大的功勞。
可憐簧建德,此時竟變成了光桿司令,一見趙軍追之甚急,也只有拍馬狂逃的份了,根本連回頭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然而,也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呔
?? 狂逃了數裡後,竇建德胯下戰馬忽然慘嘶一聲,馬失前蹄,自身轟然摔倒處,竟也把竇建德一頭顛下馬來,雖然是雪地,也摔得天旋地轉,一時不起。
“哈哈,天助我也!”
趙三才喜出望外,趕緊領兵飛奔而上,將剛剛掙扎着爬起的寰建德圍了個水泄不通。
“宴建德”
趙三才一臉得意:“這回看你還往哪逃?”
竇建德心中一片冰涼,以往的雄心萬丈霎那間化爲灰燼,然而,他畢竟是一代豪雄,雖然戰敗,依然有自己的驕傲,當然冷冷地道二“我付心英雄世,不想就泣樣在亂軍!中稍無聲息地死去,要吼 在天下人面拼死個明白,你們把我送到劉武周跟前吧,這是大功一件,可換你等後半生富貴!”
“好。”
趙三才大笑:“你自己識趣,那是最好不過。兄弟們,上前綁了。”
“諾。”
當下,衆趙軍上前,當竇建德捆了個左三道、右三道,唯恐其跑了。由於用勁太大,竇建德身上的數處傷口都流出血來,但竇建德卻是眉頭都沒皺一下。
是條漢子!
趙三才暗暗讚歎,此時,他得了這冀建德這超級大魚,也懶得再追殺其餘夏軍了,當下一揮手:“走,回營,把寰建德獻給主公。”
“諾。”
衆趙軍歡天喜地而圭,活抓了竇建德。趙三才固然是頭功,但他們肯定也有重賞。
主戰場上。
秦衝靜靜地驅馬而行,一路巡視。此時,絕大部分趙軍都追擊去了。只有重甲騎兵和重甲步兵留下。他們負重太大,不利長途奔襲,便負責打掃戰場。
“主公!”
秦衝所到之處,諸軍紛紛躬身敬禮。
“辛苦了。”
秦衝微笑着點頭示意,心中非常自得。
當日,羅藝獻涿郡而降,他點計臨朔宮庫藏時,竟發現其中竟有數千具重甲,頓時大喜過望,他可是知道,重裝部隊在這個時代近乎於無敵的威力。
於是,他立即下令選拔精銳,組建了這一千重甲騎兵、兩千重甲步兵。
不過,代價着實巨大:
以重甲騎兵來說,河曲馬一百貫。人鎧一百五十貫,馬鎧兩百貫,其餘裝備五十貫,合計五百貫。而一般輕騎兵,一百六十貫足矣,也就是三倍於其。
重甲步兵也是一樣,三倍於輕步兵的裝備費用。
不僅如此,一名重甲騎兵要配備兩名輻重兵進行保障,重甲步兵也配要配備一點五人,而其它步、騎則正常是兩人才配備一名楠重兵,這花費也是數倍。
不過,有今日一戰的輝煌戰果,所有的代價都值了。
一時間,秦衝不禁很是感激楊廣。
要知道,重甲的製造工藝非常複雜,價格也極其昂貴,只有皇家兵造才能製造,而且數量稀少,所以,若非楊廣三徵高麗,臨朔宮也不會有這些重甲庫存。
“主公”
劉虎一旁哈了哈手:“外面好冷。戰事已定,您還是回營歇着吧。而且,您肩上還受着傷呢,最好趕緊包紮一下。”
說得也是!
秦衝這才感覺到寒風呼嘯下的冰冷以及肩膀的傷痛,剛纔只顧高興勝利了,竟一點也沒感覺,連忙道:“好吧,走,回營,順便給將士們準備下慶功宴。”
“諾。”
當即,近兩百親衛護衛着秦衝直奔軍營。
須臾,秦衝剛在帥帳中裹好傷口,正暖洋洋的烤着火,便聽外面一陣喧鬧。
“別虎”
秦衝有些不悅:“你出去看看。外面何事喧鬧?”
“諾。”
劉虎便要出帳。
“主公”
就在這時,韓林安狂喜地飛奔進帳,顫聲道:“抓、抓住箕建德了!”
“什麼!?”
秦衝也霍然而起,幸福來得太突然。他一時幾乎難以置信:“當真?”
“確實。”
韓林安喜得都哆嗦了:“人已押至帳外,將士們正在圍觀,因此喧鬧。”
“好。好。”
秦衝也高興壞了,趕緊道:“快。押進來。”大步流星,在帥位上坐好,這時候,可得擺擺威風。
“進去。”
很快,一陣厲喝聲中,趙三才帶着兩名士兵推攘着竇建德走了進來。一臉興奮地拜倒:“主公,末將趙三才,有幸擒得賊首竇建德,特來獻於帳下。”
“好,好。”
秦衝一臉滿意:“你且退在一旁。待會,我自有重賞。”
“微??”
趙三才趕緊起身退到一旁,心中喜滋滋的盤算看待會有什麼樣的賞賜。
秦衝於是近距離的好好打量了一下冀建德:便見其身材瑚偉,虎頜燕額,滿臉虯鬚,一雙環眼圓睜,不怒自威,果然不愧是威震河北的一代豪雄!
而竇建德也冷冷地看着秦衝。神情昂然而不屈。
可惡!
劉虎被激怒了:“來人,讓他跪下。一個俘虜,還威風什麼!”
“諾。”
幾名親兵上來,就要把竇建德強自按下。
“住手!”
秦衝卻擺擺手,正色道:“夏王,豪傑也,今雖遭擒,卻不可折辱之。”
“諾。”
劉虎和衆親兵只好怏怏退下。
竇建德雖末吭聲,眼眸中卻流露出一絲感激之色,能輸給這樣惜英雄、重英雄的對手。也算是一種幸事,否則,此時此刻,人家讓你跪,你就得屈辱地跪下!
“夏王”
秦衝微微一笑:“沒想到咱們會這樣見面吧?”
竇建德苦笑一聲,眼眸中露出一絲落賓和不甘:“自古“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請善待我部下將士與河北百姓。”
真英雄也!
秦衝聽得十分感慨,鄭重地點點頭:“這是自然,我軍是仁義之師。夏王儘管放心。但如何處置你。我還須考慮一下。來人,帶夏王下去歇息,不得怠慢!”
“微??”
一羣親衛將箕建德帶下,嚴加看押。
秦衝轉向趙三才,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