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赫接旨!”
老爹蘇赫一愕,咋還有我的事情嘞?
然後,他立刻上前跪下。
“封蘇赫爲僧錄司左善事,欽此!”
蘇赫叩首行禮:“奴才謝主子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後,他接過聖旨,笑得合不攏嘴。
這個官職好,這個官職好。
品級不低,還有一定油水,但屁事沒有,還不用擔什麼責任。
“蘇全接旨!”
蘇全心中激動,上前跪下。
“蘇全忠君愛國,勤勉王事,擢升爲戶部郎中,欽此!”
蘇全渾身一顫,淚流滿面。
足足好一會兒,他才踉蹌上前,接過聖旨,叩首道:“奴才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次,不僅官職要回來,而且還整整升了一級。對比被貶後的太僕寺主簿,更是升了不知道多少級。
戶部郎中,已經算是非常要害的位置了。
“佟佳氏接旨!”
母親佟佳氏頓時呆了,怎麼還有我的事情啊?
“封佟佳氏爲六品安人,欽此。”
“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母親佟佳氏一下子太激動了,完全不知道應該自稱什麼。
因爲他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今天啊,跟着一個光會吹牛的丈夫,竟然還有成爲誥命夫人的一天。
接着,太監臉色一正,朗聲道:“蘇曳接聖諭!”
“蘇曳,你做事貼心,朕很高興。特召你明日上朝,商議國事,欽此!”
這種親切口氣的聖諭,是最爲少見的。
“臣接旨,萬歲,萬歲,萬萬歲!”蘇曳接過聖旨。
這份聖諭沒有封官,但卻是今天份量最重的。
讓蘇曳在文武百官面前,公開亮相。
甚至,前面幾個聖旨加起來都沒有這個分量那麼重。
那個太監笑道:“所有的聖旨都給你們了,咱是不是該討個喜錢啊。”
這個時候掏錢,就真不是貪財了,而是要拉進關係的意思。
真正想要錢的時候,反而會口口聲聲說我不要。
越是想要得多,嘴裡就越是堅決不要。
白飛飛上前,猶豫了一下下,然後把銀票遞給了蘇全。
蘇全有些不自然,他最不擅長賄賂了,遞過去銀票道:“給公公喝茶。”
蘇曳又拿過一張銀票,遞過去道:“公公德高望重,徒子徒孫甚多,這點銀子您留着賞人。”
太監晉喜笑吟吟接過兩張銀票,看都不看,朝着蘇曳道:“蘇曳阿哥,咱以後親近的時間多着呢,漸漸您就瞭解我這個人了,咱們事上見。”
“誰說不是呢?”蘇曳道:“皇上能挑您來,那咱們就是天大的緣分。”
接下來,一羣人熱情挽留這位太監留下喝茶吃酒。
“咱倒是想啊,但一是咱宮裡忙,二是不能沒有眼力價不是嗎,接下來是你們家高興的時候,咱雖然也高興,但就不摻合了。”
然後,這位太監笑着離開蘇赫宅邸,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拿出銀票一看。
嗬!
一張五百兩,三張一百兩的。
好大的手筆啊。
這個差事,真是搶到了啊。
真真發了一筆橫財啊。
蘇曳這位人物能處,以後要好好處,咱得讓他知道,太監中也有講義氣的。
…………………
蘇曳全家再一次陷入巨大的喜悅之中。
沒有想到,之前失去的一切,僅僅通過這一案,全部都拿回來了。
甚至更多。
這就是跟着皇帝站在同一立場,爲皇帝辦事的好處嗎?
也確實是太豐厚了。
太監剛剛離去沒有多久。
蘇曳家裡就來客人了。
先是伯父蘇棟的妻子和兒子,帶着人來恭喜。
和以前一樣,這家人的態度比較矜持,雖然是恭喜,但還是帶有距離感。
然後是佟佳氏的孃家嫂子烏雅氏和外甥,前來恭喜。
蘇曳的這個舅媽烏雅氏,這次就非常熱情了,在佟佳氏面前誇得不行。
直接把蘇曳誇到天上去了。
佟佳氏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將孃家嫂子趕出去,但人家真的上門了,也只能笑意吟吟地接待,只不過話裡話外就不太好聽,不時夾雜着譏諷。
烏雅氏嘴巴抹蜜了一般:“我說妹妹啊,有了兩個這麼好的兒子,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對了,小曳的親事有個說法沒有?要不要我再去孃家問問,我孃家侄女冰冰你是見過的,那美得男人都睜不開眼睛。”
佟佳氏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之前蘇曳落魄的時候,她想着迎娶冰冰也不錯。
但現在,她一門心思就相中了瑞麟大人家的真真了。
在佟佳氏眼中,晴晴是頂頂好的,夢寐以求的兒媳,但可惜嫁人了。
真真也好,就當作女兒一樣養。
而兆霖大人家的這個冰冰,太豔了,媚骨太重,性格也不是很好。
舅媽烏雅氏坐了一會兒,就帶着兒子離開了。
剛剛出門,臉色就變了。
“嘖嘖嘖,這還沒有發達了,就擺出這幅嘴臉了,出了一個戶部郎中很了不起嗎?伱阿瑪內務府的職位權力更大,離皇上更近,你舅舅還是正三品呢。”
烏雅氏兒子佟禮道:“額涅,你怎麼又提冰冰表妹的事情,舅舅那邊對蘇曳反感得很。”
烏雅氏笑道:“哪裡,我就是饞一饞他們家,逗着玩。”
…………
接着是滿臉愧色的懷塔布,帶着貴重的禮物,前來拜賀。
而蘇曳單獨和懷塔布說話,語重心長勸他要理解瑞麟大人。
“首先,令尊並沒有虧欠任何東西。”
“其次,我這是兵行險着,是沒有法子的法子,我的父母家人是沒有辦法,一定要跟着我冒險,但你父親不一樣,他要保護你母親,還有你和令妹。”
“如果當時他爲了我而冒險,是不是主次不分呢?”
“天下父母,最應該愛的就是自己的兒女,然後再去愛其他人。”
這番話說得懷塔布熱淚盈眶,對蘇曳更加敬重不已!
……………
大理寺監獄內,張玉釗就遭大罪了。
如今朝廷給湘軍的軍費可謂杯水車薪,大部分都是曾國藩等人自籌的。
一處是賣官,二是搜刮地方,三是破城劫掠。
尤其是最後一項,簡直髮了大橫財。
別看沈廷恩住的寒酸,可此時湘軍賄賂肅順一黨的銀子,已經非常驚人。
作爲湘軍和京城權貴的唯一聯絡人,張玉釗經手的銀子,也是天文數字。
說來這次風波,杜翰和張玉釗轉向是非常快的。
當皇帝答應卓秉恬進京之後,這兩個人立刻調轉方向。
杜翰天天彈劾卓秉恬擔任工部尚書的種種錯處,而張玉釗公開發了一篇文章,論卓秉恬僞君子之二三事。
他們讓卓秉恬進京,只是自證清白,弄死蘇曳。
但是他們和卓秉恬還是政敵的關係。
卓秉恬是奕?一黨,而杜翰和湘軍此時都屬於肅順一黨。
但就算如此,穆寧柱招供中還是有了張玉釗的名字。
說張玉釗煽動穆寧柱,串聯賈楨,陷害蘇曳。借用公器,報復私仇。
謀害皇帝一案還真牽連不到張玉釗身上。
首先張玉釗是肅順這邊的人,天生是奕?的死敵,而且皇帝墜馬的時候,張玉釗還是一個孩子,不知道在那個角落呢。
李司逼穆寧柱的第一份招供中還不是這樣寫的,就是把張玉釗扯上大案了。
但是,田雨公連着被載垣、端華、杜翰三個人親自慰問過,頓感壓力山大。
於是,供詞這才稍稍有了變化。
而此時,剛剛立下的大功的大理寺漢丞李司滿眼通紅,正在連夜加班。
“張玉釗,你招還是不招?”
昨天穆寧柱招供了,接下來就該你張玉釗了吧。
而從頭到尾,張玉釗始終一聲不吭。
“啪啪啪啪……”
大理寺的獄卒將鞭子浸在鹽水之中,拼命地抽打。
每一鞭抽下,就是一個深深的血印子。
所以,此時張玉釗身上已經遍體鱗傷。
他一介書生,竟然能扛得住這等酷刑。
“張玉釗,你招還是不招?”李司寒聲道。
然後,他將炭火中燒紅的烙鐵拿出來,放在張玉釗的面前,緩緩道:“張先生,何必硬抗呢?早晚都是要招的,早點招供,免得受罪。”
張玉釗還是一聲不吭。
李司頓時要將這個紅烙鐵狠狠印上去,旁邊的同僚嚇了一跳,趕緊將他扯在一邊。
“兄弟,這個人和穆寧柱不一樣。”
李司冷冷道:“有什麼不一樣,穆寧柱還是副都統呢,這張玉釗區區一個書生。”
“穆寧柱就算再是副都統,也只是皇上的家奴,冒犯了皇上,就只有死路一條。但是這個張玉釗背後是曾國藩,是湘軍,南方的戰局全靠曾國藩頂着,所以……你懂的。”
亂世之中,有兵就是草頭王。
沒有兵的人,就算官職再高,皇帝說死就死。
而有兵的人,就算一敗再敗,就算冒犯了皇帝,也不能殺,不敢殺。
捻軍造反出身的董福祥,就是靠着幾千軍隊,屢次犯錯,慈禧都不能殺,還是等到他的甘軍打完後,此人才完蛋的。
李司冷冷道:“我當然曉得這道理,但蘇曳阿哥對我有恩,我當然要爲他出氣,這廝說不定哪天就被放出去了,現在不折磨,以後就來不及了,咱也沒有想他招供什麼啊。”
旁邊官員道:“那您這樣,就把肅中堂徹底得罪死了啊,這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李司頓時猶豫了,放下了手中燒紅的烙鐵。
而這個時候,外面一個人衝進來道:“李大人快,快,聖旨來了,快去接旨, 您要升官了。”
李司一怔,拔腿跑出去。
“大理寺漢員丞李司,矜矜業業,勤勉有加。擢升爲翰林院侍讀,欽此!”
“臣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到聖旨後,李司眼眶通紅,心潮澎湃!
升官了啊!
這翰林院侍讀對他來說是兼職,也是虛職,但解決了品級問題,從六品升到了正五品。
而且這個翰林侍讀是爲了接下來升大理寺少卿準備的。
幾年前李司做官講義氣爲人背鍋,罷官好幾年,耗盡家財又借貸無數,才補到大理寺丞這個六品官。
如今終於苦盡甘來升官了,對得起在家翹首以待的父母了。
這個官職是怎麼來的,就是昨天蘇曳公子讓穆寧柱招供,然後把功勞讓給他李司的呀。
李司猛地一咬牙。
蘇曳公子這個恩,咱得報!
肅中堂那是天邊的人物,咱挨不着。
知恩不報,以後誰敢跟咱玩?
李司回到大理寺監獄,重新將烙鐵燒紅,目光猙獰,心中道:“張玉釗,就是你搶了蘇曳公子的未婚妻是不是?”
“咱讓你搶,讓你搶!”
“你招不招,招不招?”
說罷,李司將燒紅的烙鐵,狠狠印在張玉釗命根之上。
頓時,一陣燒焦的聲音,濃煙冒起。
“啊……”張玉釗再也承受不住,發出痛吼,整個人痛苦得在抽搐。
………
注:第二更送上,恩公翻一下口袋,還有票嗎?給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