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林一的秘密(上)
這是一所氣勢磅礴的別墅,只有在電影裡才能見到的那種豪華別墅。
雄偉、宏大、輝煌、別緻、奪人眼目。
那獨巨匠心的建築風格;一望無際的高爾夫球場;泛着湛藍光芒的游泳池;綠油油的直升機坪;即使是鋪在寬闊走道上的雨花岩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絕對不是凡品。
只要是你在夢中所能想象的東西,這所別墅裡都能真實的找到。
這別墅,當然不是普通的人所能住的,能住這種地方的人,你也很難想象得出,他的財富和權力在這個世界上達到什麼樣的程度了。
林一現在就站在這所別墅的大門前,棕色質地的大門顯出這裡主人的富貴與大氣。
這是林一第一次來這裡,也是最後一次。
大門石壁上的門鈴他已按了很多次,然而門口的保安也不只一次並彬彬有禮的告訴他:
“先生,這裡是私人地方,請你離開,如果你執意要在這裡逗留,我們有權採取行動請你離開,謝謝!”
保安對他的態度已經非常客氣了,但他還是不爲所動。
在沒有見到他想要見的人之前,就算保安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絕不會離開。
因爲,他已經整整七天時間沒有看見他想見的人了。
在這個世界上,七天時間對於日理萬機或是忙於生計的人來說,那是眨眼之間的事,但對於分割兩地情深意重的戀人來說,那簡直比七年時間還長。
而對林一來說,這短短的七天時間他卻感覺像過了七百年。
因爲,和他相戀着的人此刻就在這別墅裡面,他在卻在外面。
戀人不能相見,那與陰陽相隔又有什麼區別。
不知過了多久,天突然開始變臉,剛剛還晴空萬里,此時便彤雲密佈,幾道刺眼的閃電從半空劃過,整個世界便開始接受暴風雨洗禮起來。
林一沒有反應,仍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冰冷的雨水瞬間吞噬了他的全身。
五月的雨水,仍舊帶了些冬季的寒冷與唳氣,但他的內心卻是火熱的,他對前路充滿了信心,對命運充滿了期望,對他想見的人充滿了熱情。
可他的臉上卻一絲表情也沒有,臉色平靜得出奇,雙眼靜靜的注視着別墅的最深處,目光穿透了一切遮掩他視線的障礙物,他彷彿看到了這個世界上的芸芸衆生……
雨越來越大,可他的目光卻越來越有神,腰挺得也越來越直。
年邁的保安站在室內隔着雨簾靜靜的注視着鐵門邊這個倔強的年輕人,目光裡帶着些許欣賞,但卻又不斷嘆息搖頭。
自己多年前又何嘗不是和眼前這個孩子一樣的堅定執着?可是最終,最終自己身上那些人性的閃亮點還不是隨着世事的變遷與歲月的流逝給磨掉了。
這個孩子在這裡站了這麼久,他究竟是來做什麼的?從他那有些破舊的穿着來看,他並不是什麼有錢有地位的人,依照自己平常的經驗,通常那種人都是衣着光鮮駕着名貴汽車出入這裡的,他既然不是那樣的人,難免就會遭到這樣的冷落。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實在不忍心趕他走,也許是被這孩子身上某種東西給打動了;但自己還是不敢讓他進來避雨,因爲在這裡,自己沒有那個權力。
只有到了自己這樣年齡的人才能深刻的體會到,在這個世界上,權力是多麼的重要。
……
院裡的走道上忽然出現了幾個舉着傘的中年男子,從他們西裝革履的衣着來看,顯然是這裡更高級的保安人員。
爲首一個帶隊的西裝來到鐵門邊,打開電子密碼鎖,道:“林先生,我們老闆想見你。”
林一點點頭,跟着他們走了進去,走進了他這七天來最想進去的地方。
他沒有回頭看自己剛剛站了整整一天的大門口,因爲他知道,走上了這條路,就再也不能回頭。
沒有人逼你,因爲你走的路,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這又是怎樣的一個大廳呢?
除了廳中央掛着的巨副山水畫有些古樸的韻味外,其他四處的裝飾金碧輝煌得堪比帝王的皇宮。
大廳又分兩層,最顯眼之處莫過於下層和上層之間有一根精緻的木梯連接,就算再不識貨的人都看得出來,那木梯的質地絕對不是中國所生產的,甚至連那木梯的轉角扶手處,都用的一塊叫不出名字的白玉鑲嵌上去的……
這裡,難道就是他夢中人的家?
這裡,難道是他產生的幻覺?
林一被這大廳裡的種種設施震撼得目瞪口呆。
二樓的樓梯口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林一還沒有看清這個人,他就已感覺出這個人身上的散發出的威嚴與氣魄。
這個人看上去已年過半百,頭髮已略顯發白,但那黑中發白的頭髮卻讓人又感到他嚴肅的魄力與對任何事的精明。
那額頭上被刀刀歲月刻出的道道皺紋非但讓人覺得他沒有蒼老,反而更有種成熟男人的魅力,那每一條皺紋都是一個讓人回味唏噓的故事,那故事或甜或苦,或酸或辣,但無論是怎樣的滋味,都預示着他人生命運的迂迴曲折,以及他對人生的領悟。
他穿着件寬大的黑色大衣,犀利的眼神直射樓下,讓人說不出的敬畏。
他也注視着林一,緩緩走下樓,每一個腳步都是那麼平穩而有力,隱隱透着一股震懾人的氣勢。
林一背後那幾個西裝立即底下頭,齊聲道:“陸先生!”
“陸先生!”林一大吃一驚,口裡喃喃道,“難道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陸定坤。”
陸定坤,這個名字別說C城,幾乎整個西南各省的商界,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他白手起家,他歷經艱辛,他大器晚成,他的背景深不可測,他的財富富可敵國,他的產業,足以引發這個城市所有的經濟危機。
難道,他是這裡的主人?
難道,他是她的父親?
空氣忽然開始凝固起來,林一有種預感,陸定坤的出現並非是件好事。
陸定坤走到林一面前立即停住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全身溼漉漉的林一,打量着他的破舊的衣服與牛仔褲,打量着他頹廢而紛亂的眼神。
而他的眼神卻讓林一受不了,讓他胸口悶得發慌。
那眼神分明是種居高臨下的眼神,只有將軍看待俘虜時纔會有的那種輕蔑眼神。
但林一必須面對他。
他可以不面對世界上任何人,但面前這個人,他必須面對。
因爲他是陸定坤,他就是陸月馨的父親。
陸定坤忽又轉身,坐到了大廳茶几旁的沙發上,隨手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份資料看起來,口中振振有辭念道:
“林一,男,1981年10月28日出生,現年22歲,身高1米78,體重60公斤,中國國籍,C城正陽縣人士,其父林亞男,通過近20年的奮鬥,1997年時已經擁有不少產業,旗下有3家外貿公司,4家金礦,2家運輸公司,並出任一家大型企業的董事長,2000年,林亞男因貪污受賄,經濟犯罪,蓄意傷人等多項罪名成立,被C城第三人民中級法院依法判處無期徒刑;林亞男的兒子卻和他不同,林一爲人正直,性格坦率,是一個凡事講求原則講求良心的人,長期以來因父親的種種生活作風而導致父子感情不合,林一16歲時被逐出家門,在外邊求學邊打工,進入社會較早,高中就讀於正陽縣第二中學一年級四班,白天上課,晚上打工,先後在街頭擺地攤爲人修理自行車,後因無法忍受黑社會每天收取保護費而停止,再則到正陽縣垃圾回收站收垃圾爲生,又到當地金龍飯店做洗碗工,嘉匯乾洗店做清潔工,礦山做挖礦工人,建築工地做搬運工人,生活漂浮不定,爲生計疲於奔命,但在學校卻成績優異,品學兼優,出任正陽二中學生會組織部部長,足球隊隊長,深受老師和同學的喜愛和尊敬,2000年被正陽二中保送到C城大學中文系。”
陸定坤說到這裡忽然頓了頓,瞟了一眼林一,林一早就愣在原地呆住了。
自己的身世來歷被人一點點道出,這種感覺讓人驚悚不安。
陸定坤又道:“總體說來,你還算不錯,2000年9月,你和馨兒在C城大學認識並開始戀愛,這是你第一次戀愛,你是個正人君子,你們戀愛半年,你連馨兒的手都沒有牽過,但缺點也不少,你酷愛遊戲,愛好寫作,登山,音樂,煙癮很大,抽菸喝酒是家常便飯,性格冷漠,古板,做人黑白分明。你有一個姐姐,名叫林靜,林靜,女,1979年10月2日出生,現年24歲,身高1米71,體重48公斤,中國國籍,C城龍水人士,林靜並非你親生姐姐,而是你母親錢惠收養的養女,姐弟兩從小感情深厚,但林靜此人天生麗質,追求者無數,愛慕虛榮,你父母親離婚後,林靜由林亞男撫養,後就讀於C城師範大學,並接受華夏銀行總裁長子王松仁的追求,1998年與其結婚,婚後定居於上海;2000年1月,林亞男被C城公安局依法逮捕後,你爲你父親的事多方奔走,積極出力,曾找尋求林靜幫助,但林靜並未施助,具體原因不詳,但自你上C大後,林靜不只一次聯繫你,希望你跟隨她到上海生活,你斷然拒絕,至今林靜也未放棄。”
此刻,林一的思緒早已陷入了那些往事中,好半天他纔開口道:“想不到區區一個林一,竟然勞煩陸先生動用如此精力來查我的背景,真是讓我感到不好意思。”
陸定坤微微一笑,就憑這個年輕人的這句話,他就已經知道林一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氣勢上,林一已經輸給了他,整個事情的發展,一定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姜到底還是老的辣。
陸定坤緩緩道:“我若是有你這麼一個兒子,即使我沒有今天的江山,我也會感到驕傲。”
林一淡淡道:“承蒙你老人家看得起。”
陸定坤的臉色變了變,道:“但是,我之所以把你打聽得這麼清楚,是我今天想要告訴你一件事。”
林一動容道:“請問是什麼事?”
他隱隱覺得真正的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
陸定坤的臉色出奇的嚴肅,整個空氣凝固得快要立即爆炸開來。
“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絕對不會允許你高攀我的女兒。”
這句話說出來,整個大廳安靜得出奇,彷彿連外面的暴雨也俱都停止。
林一忽然覺得此刻被淋溼的身上不僅出奇的冷,而且心也開始冷了起來,漸漸往下沉,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奇寒無比的冰窖裡去了。
這句話,是他最不想聽到的,可這句話偏偏從陸月馨父親的口中說出來。
命運就是這麼捉弄人。
陸定坤忽然笑道:“你是不是現在想說,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有做父母親的來阻止自己兒女的戀愛自由。”
林一沒有答話,陸定坤的話已替他作了詢問。
陸定坤繼續道:“也許將來,你就會發現你自己也和我一樣,你也會這樣做,而且你做得比我還乾淨利落。”
沉默,又一陣令人窒息沉默,沉默得讓人崩潰。
林一忽然問道:“陸先生,你有真正愛過的人嗎?”
陸定坤怔了怔,他沒料到林一會這樣問。
“有過!”陸定坤謂然長嘆着,他仰頭注視着天花板,回憶起年少時的自己,對那時候的她,就算是在人羣裡偷偷看上幾眼,常常幸福得回去後好幾個晚上都沒法閤眼。
林一繼續問道:“那你是怎樣對待你喜歡的人呢?”
陸定坤道:“你能把你所有的和她分享,就是最幸福的事,你的成就,你的夢想,你的信念,她所有的是這個世界絕大都數人都沒法擁有的。”
林一嘆道:“不過我的願望很簡單,不過是每天看着她很快樂的樣子就夠了。”
陸定坤沉吟着,忽然道:“你很喜歡馨兒?”
林一反問:“你看得出來?”
陸定坤道:“我不僅看得出來,而且對她和你的事瞭如指掌。”
林一道:“陸先生你既然是一個過來人,想必對這些事還是很瞭解,我實在不明白我身上有什麼你討厭的地方。”
陸定坤笑了笑,笑得有些高深:“你喜歡她嗎?”
“喜歡。”林一淡淡的回答道,每每提到她,他的口氣就分外溫柔。而且到了這個時候一切都沒有轉圜的餘地,到了這個時候,他沒得選擇,他的字典裡,從來都沒有退縮這個詞。
陸定坤道:“我也看得出,你對她的真心,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和她婚配,生子,安居樂業,白頭到老呢?”
林一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想必陸先生心裡比我更清楚。”
對於真正鍾愛的人,有誰沒有想過天長地久?
陸定坤道:“是的,你既然想,那麼你拿什麼給你心愛的人來承諾?來給她未來,難道你讓她跟着你吃苦受累,忍凍捱餓,和你一起去礦山做搬運工人,去收荒揀垃圾?這樣子能天荒地老,幸福美滿麼?”
林一怔住。
陸定坤又道:“我想那個時候,別說她的父母不忍心,恐怕連你自己也會因此流淚。”
林一默然,陸定坤的話有道理,這道理恆古不變。
陸定坤厲聲道:“你是一個連養活你自己都有困難的人,你憑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去愛她?”
林一呆住,有時候,現實遠比話語更傷人自尊。
林一瞪大了雙眼,表情似有些激動:“這都只是暫時的,有一天我說不定會比你都更強,我想那個時候,我就有這個資格了。”
陸定坤又笑道:“好,我欣賞你這份張狂,但我也不忘要提醒你,你有這個信心固然是好事,但你有多少把握?”
林一答不上來,他也只有選擇聆聽教誨。因爲他的確沒有把握。
把握?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事是他這樣的年輕人能把握的?
林一苦笑着,笑容說不出的無奈與苦澀。
陸定坤嘆道:“你知道嗎?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是什麼?就是她的青春,她的青春對於歷史的長河來說不過是滄海一慄,但對於人的一生對於她自己那是是何其珍貴,我相信你有一天你會成功,但等你成功的那一天,爲你守侯的女人或許早已紅顏逝去,韶華不再,芳華剎那,彈指間就不覆存在,你可以無所謂,但她能不在乎嗎?”
林一忽然覺得他面對的這個人不僅思維縝密,而且說的道理卻又不得不讓人信服,也許這就是一個過來人與年輕人的區別。
他想了想,還是道:“也許,她註定不是能與你走完一生的人。”
陸定坤又換上了嚴肅的面孔:“對了,你們註定不是能一起的人,因爲你們相差太過懸殊了,長痛不如短痛,我奉勸你還是離開她,我也知道你是個好人,我向來不會虧待好人,因爲這個世上的好人已經快絕跡了,你開個價吧?”
林一盯着他,質問道:“陸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定坤道:“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你開個價,但條件是你必須永遠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林一盯着他,沒有答話,他什麼都缺,尤其是錢,很多次在夢中,他都夢到自己中了彩票頭獎。
他忽然道:“1毛錢!”
“1毛錢?”
陸定坤愕然,懷疑自己聽錯了。
林一道:“是的,就1毛錢?”
陸定坤的目光忽然變得無比的犀利起來,裡面泛起一股寒意。
林一平靜的說道:“如果你認爲你女兒的愛情不值一文的話,那麼請你給我一毛錢,如果你覺得讓我開價就可以離開她的話,那麼,我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只要是用錢可以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
陸定坤哈哈大笑,這個年輕人骨子裡透着常人不可估量的頑強,他道:“本以爲是我來讓你知難而退的,想不道是你現在倒讓我進退兩難,我低估了你,看來你對人生很有感悟。”
林一沒有表情。
陸定坤厲聲道:“縱然如此,我仍然不會同意你們。”
“爲什麼?”
陸定坤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們註定不是能一起的人,因爲你們的身份相差太過懸殊了,就像我當初與自己的初戀情人一樣,人生經歷註定讓你們來自不同世界,註定讓你們會有各自的生活,就算勉強在一起你們也無法與這個權錢當道的社會抗衡,遲早會分開,而你的父親還在坐牢受苦,根本就沒有經濟來源,你的身上還肩負着你的家族榮譽與太多的責任,相信我,我這麼多年來閱人無數,與你一起的伴侶註定是一個要與你一起打天下的女人,馨兒她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她,雖然你們的性格有些相像,但你與馨兒長痛不如短痛,你必須離開她,你可以覺得我這些是廢話,但你不能害了她,她也有她的責任與使命,我這個家庭與你的家庭本質是一樣,註定有逃不開的宿命,你可以怨恨所有人,甚至這個世界,但你必須接受上天的安排,這就是男人,這就是命運,你沒得選擇。”
林一已聽得徹底呆住了,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對愛情的理解是多麼的單純又是多麼的淺顯。
愛情永遠是人類永恆的話題,只是到每個不同的時代人們對它的理解是不同的,至少在他所處的這個時代,他理解得太少了。
陸定坤繼續道: “我們是有錢人,是有地位的人,我們講求門當戶對,不能否認中國千百年來都是這樣,馨兒如果與你在一起,勢必對我們家族的名聲影響太大。”
林一道:“我瞭解,但你大可不必在乎這些世俗的看法,有些事情,是不能用世俗的看法和邏輯去衡量的。”
陸定坤又笑了,那種笑容顯得有些得意,卻又有些無奈,他頓了頓,似有些激動,繼續說道:“倘若我是你的話,我也會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我也可以去選擇我所喜歡的人,自在的活下去,那樣可能我會活得輕鬆些,但我們不同,我不去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嗎?馨兒她有這麼好的成長環境嗎?她可能與你戀愛嗎?孩子,你還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你現在還無法瞭解,作爲一個父親,我要對我的女兒負責,你作爲馨兒的男朋友,未來的丈夫,你敢負責嗎?你又能負責嗎?你告訴我.”
林一大腦一陣眩暈,全身一陣無力,心理防線徹底全部崩潰。
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像他這樣的人也許都永遠無法回答陸定坤這樣的問題,無法面對這一切.
……
“小林!”一個甜甜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林一赫然驚醒。
擡頭, 陸月馨身着白色的華麗長裙,快步從樓上衝了下來.
那情形就如同要立即撲到他懷裡,似訴分別這七天的思念苦楚。
這兩天,他就像過了七個世紀那麼漫長.
他忍不住走了上去。
“站住!”林一身後的保安立即死死把他拖住。
陸月馨跑到我面前,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腕:“小林!”
林一注視着她,她的臉上第一次化了厚厚的一層妝,但仍然掩蓋不了其中憔悴的臉色,眼睛四周通紅,彷彿剛剛流完眼淚。
他頓時心裡一酸,又痛開了.
他不知道爲什麼會心痛,他自然不是爲了陸定坤的那番話,但一想到她這幾天來肯定受了不少折磨他心裡就在絞痛.
陸月馨轉身面對陸定坤,深吸一口氣後道:“爸爸,我有事要對他說。”
陸定坤向拉住林一的兩個保安揮了揮手,淡淡道:“讓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