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守着唐僧,換了件乾淨的衣裳,由找來些枯枝爛葉,將篝火點燃。
一通忙乎,孫悟空還不見迴轉,又重新取水過來,在狼藉的雜草從中,找到幾件行囊,欣喜的發現了一小袋稻米。
“長老,看看這是什麼!”
唐僧回頭看了,焦急的面容也露出一點笑意。
可憐西行以來,諸多苦楚忍了也就忍了,唯有那比石頭還用炊餅讓人越來越無法忍受,味同嚼蠟也就罷了,硬的還像石頭,每次不拿水泡軟就無法咬動,何況下嚥?
唐僧不讓殺生,漫山遍野的活物,再肥碩鮮美也不能入口。
不要以爲李旭只是在關鍵時間點才本體替換,分身受到的苦楚和滋味他在替換的一剎那也是要接過來的。
這袋稻米,記得還是數日之前,途徑一個胡人的市集,李旭厚重臉皮,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從一個行商那“化”來的。
放在包袱裡,一直不得閒,今日那猴頭不在,正好少了張嘴,豈不妙哉。
當下篩掉稻米中的沙粒和小蟲,跑到河邊淘洗乾淨,就用那鉢盂加了層水,小心的放在篝火上。
時間不長,水就開了,李旭又連忙找來幾張芭蕉葉,洗乾淨蓋在鉢盂上逼住水氣,再用石頭蓋上……
“好香啊!”
唐僧聞言,聳聳鼻子,喉結上下滾動一下,看來也是饞的緊了。
不多久,稻米煮熟的清香就越發濃郁起來,李旭正要動作,卻被唐僧攔住,“等等悟空!”
李旭暗道,這潑猴還要去南海觀音大士哪裡,回來指不定什麼時候,奈何唐僧饞雖饞,態度卻很是堅決,只能將火焰調小,悶悶的等了起來。
這時,孫悟空遍尋小白龍不獲,只得招來山神和土地,劈頭蓋臉的好一頓斥責,兩個小神抱頭喊冤,解釋說,此處原沒有什麼白龍黑龍,只是觀世音菩薩經年路過,在這水澗放養了一條小白龍,這白龍平時安守本分,只是餓了纔出來捕食周圍的野獸、山珍,不想今日竟衝撞了大聖……
孫悟空一聽又是觀世音,新仇舊恨涌上心頭,惱怒之下,就架起筋斗雲,片刻就到了南海。
不想到了地界,怒火一退,他就有些遲疑,紫竹林的觀音早就察覺他到了,就派兩個童子將他引來。
“汝來何干?”觀音寶相莊嚴的問。
“哼,菩薩可記得盤蛇山鷹愁澗放養的一隻白龍!”
“如何,你們可曾遇見!”
“那孽龍一口吞了我師父,沒奈何,只能來菩薩這裡繳令,這西天取經就此散夥罷了。”
“你這猴頭,又在胡說,那白龍是我親手救下,放在那處給你們的助力,如何會吞了你師父,還不快從實道來!”
“哼,原來菩薩的手尾!”孫悟空往地上一坐,揹着觀世音,怨道:“菩薩疏忽了,怎不弄個緊箍圈給他也帶上……”
正抱怨着,就感到頭上一股劇痛,這猴子是怕了這痛法了,連忙高舉雙手討饒,“莫念,莫念,菩薩恕罪,不敢了,不敢了!”
觀音停下唸咒。
劇痛一去,孫悟空摸着頭上的緊箍圈,“你這個七佛之師,慈悲的教主!怎麼生這種法兒害我!”
“你這不知好歹的弼馬溫,我再三盡意的度你,讓你做個取經人,好脫離那五行山鎮壓,當初你感激涕零,現在怎麼又出爾反爾,到我這裡來嘶鬧?”
“……你讓我服侍唐僧也就罷了,爲何還要給他頂金花帽,讓他用咒法來轄制我!”
“你這潑猴!你不遵教令,就受不得正果,我若不如此拘束於你,那天你再惹出什麼禍事來,誰來管你,誰還來救你?”
孫悟空語塞。
“本是好意,你若實在不願,我就另找取經人……”
“別,別,別,菩薩息怒,息怒,俺老孫不想一輩子做個妖仙。”
“那還呱噪什麼,速速將你師父遇到的劫難從實道來!”
至此,孫悟空氣焰全消,遂將遭遇的一切告訴觀音。
“那條龍,是我親奏玉帝救下的,他原是西海龍王三太子,被親身父親告上天庭,說他忤逆,本是死罪……也罷,他既然吃了你師父的馬,就讓他自身化作龍馬,馱你師父西行!”
孫悟空一聽就笑了,“此法甚妙,甚妙!”
“走,我親自去一趟。”
這時的唐僧和李旭已經等的望眼欲穿了,一鍋米飯已經涼透,天色以晚,還不見那猴子迴轉。
“該不會是悟空不敵那條龍,出了什麼意外?”
李旭心想,別說一條小白龍,就是再來兩條也不是那猴子的對手。
“長老不用擔心,我看……”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那白龍突然從遠處的的山林之間飛了出來,唐僧一聲驚叫,李旭連忙拉着他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還真不見孫悟空的蹤影。
正在疑惑,小白龍就投入水中,嘩啦一聲巨響,李旭才拉着唐僧出來。
也就是在這時,萬丈金光突然在河道的上空涌現,先是一朵蓮花寶座,接着是觀音大士還有身邊的孫悟空顯出形來,唐僧大喜,拉着李旭拜倒。
接下來的戲碼就沒什麼好講的了,李旭對猴子和白龍的相互推諉和指責全無興趣,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擡頭向那觀音看去。
不成想,這一眼正好與觀音打量過來的視線對接,李旭一呆,觀音也是一愣。
李旭心中大呼不妙,這觀音絕不是不在意自己,那她爲什麼沒有任何舉措,對自己不聞不問?
幾次三番過後,小白龍屈服,化作一匹神俊的白龍馬,唐僧忙着向觀音道謝,眼看瀕臨結尾,觀音突然道:“這是你新收的童兒?”
唐僧俯首回道:“正是,弟子看他頗有向佛之心,其念甚誠,也就收了他做爲隨從,一路上鞍前馬後,任勞任怨……”
“喚作什麼?”
“回菩薩,金童。”
“金童!”觀音默唸一遍,李旭馬上感到一直無形的手拂過自己的身體,不由的遍體生寒,更不敢稍動。
一直到……
“童兒,起來吧,菩薩走了!”
“噢,哦……”
…………
這觀音有古怪,有古怪!
李旭在心裡連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