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彭輝的經歷,趙峰不由得一陣唏噓。
“這個圈子裡一直都流傳着一句話,想紅就要靠命啊!”趙峰感慨地說道。
“嘿嘿。”彭輝笑了笑,沒有接話。
“行,挺好的,你能成才,也不枉我折騰了這一次。”趙峰欣慰地說道。
“快別這樣說老師。”彭輝連忙說道:“我寧願您健健康康的,也省得受這一份罪。”
“行了,你們爺倆也不嫌累,來,我煲了點湯,彭彭來喝點。”師母的笑聲在門外響起。
隨後,師母提着一個保溫壺走了進來。
這些天,彭輝的所作所爲,都被師母看在眼裡,再加上如今趙峰已經痊癒,師母自然也就越發的親近。
當然,師母本人是不太清楚這之中的事情的,如果讓她知道,趙峰之所以中風,是因爲彭輝,就不知道是不是還會如此和善了。
半個月之後,趙峰出院。
雖然還沒有好利索,但是也可以獨立行走了。
也算是可喜可賀。
“老師,你可要多休息。”彭輝將趙峰送回家之後,關心道。
“對了,昨天我看你接到了一個電話,有什麼事麼?”面對分別,趙峰有些不捨,不過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好奇地追問道。
“有人找我拍戲。”彭輝苦笑着說道。
“喲!”趙峰眼前一亮,驚喜地說道:“真的?”
“恩。”
“是什麼戲?”
“網劇。”
“網劇也可以啊。”
“可是……”
“這是好事啊!你怎麼不高興呢?”趙峰奇怪地問道。
“要找我演男主角之一。”
“哈?你?男主角?”趙峰狐疑地打量着彭輝,有些奇怪地問道。
“不是,老師您那是什麼表情啊?我就不能演男主角啊?我好歹也有點小帥吧?”彭輝驕傲地說道。
“呵呵,很帥。”趙峰笑了笑,敷衍地回了一句。
彭輝無語地翻了翻白眼。
“怎麼?慫了?”趙峰問道。
彭輝苦笑着說道:“老師,您怎麼教了這麼多年的書,口音還是改不過來?”
“廢話!每年都有你這樣的小王八蛋來氣老紙,老紙能改過來才叫見鬼了!”趙峰沒好氣地笑罵道。
彭輝哈哈大笑。
“好好演!別丟了咱們上戲的臉!”趙峰拍了拍彭輝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道。
“其實我擔心的不是戲……”
“那是什麼?”
“我擔心的是……”彭輝四十五度擡頭看天,有些無奈地說道:“導演說我太帥了,要扮醜一點,可惜,我做不到。”
“噗……你個死小子!給我滾蛋!”趙峰差點被氣得被口水嗆死,揮手就要砸彭輝。
彭輝蹭的一下跳了出去,笑哈哈地跑了。
“臭小子!”趙峰笑罵一句,不過心頭的離別之情,倒真的是被沖淡了不少。
雖然已經被通知了,但還是要經過試戲的。
不過出乎彭輝預料的是要試戲的編劇出門採風旅遊去了,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雖然並不清楚,爲什麼自己試戲非要經過編劇,但是既然並不着急,彭輝也就沒有在意。
之後的幾天裡,趙峰逐漸能夠行走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畢竟趙峰纔不到五十歲,身體之前還比較硬朗,恢復的很快。
不過就在這一天,彭輝推着輪椅,兩人一同來到了魔都某老宅區。
今天,兩人要見得人,就是趙峰的恩師——嚴順開。
看着趙峰不由自主地整理着衣角的樣子,彭輝暗暗偷笑。
沒想到五大三粗的趙峰,竟然也會如同小女人一樣。
倒是讓人感到好笑。
“臭小子!要笑就笑吧!”趙峰笑罵道。
“老師,嚴老的家在哪呢?”
“問問,我也忘了。”趙峰白了彭輝一眼,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多番打聽之下,終於找到了嚴順開的家。
然而出乎兩人預料的是,嚴順開的家明顯一副已經很久沒有住人的樣子。
向鄰居打聽之後,才知道四年前拍戲的時候,因爲腦梗中風而住了院,雖然經過醫護人員的急救撿回了性命,但也從那之後,一直都在住院,老宅這裡,已經很久沒住人了。
“老爺子……”趙峰眼圈一紅,直接落下淚來。
兜兜轉轉,兩人終於找到了住在醫院裡的嚴老爺子。
再次相見,誰也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面容憔悴,滿頭稀疏白髮的老人,竟然就是當初那位帶給無數國人觸動的“阿Q”、“張三”。
“你是……”嚴老爺子看着兩人,有些迷茫。
“老師!您不記得我了?我是趙峰啊!”趙峰見到嚴老爺子的樣子,不敢相信地問道。
一旁的護士見怪不怪地說道:“老先生得了阿爾茨海默症,已經忘記很多當年的事情了。”
“可……老師的家人呢?”趙峰不解地問道。
“家人?”提起這個,小護士就一臉的忿忿不平,“早就不來了!這些年,要不是曹雄先生一直來,老先生……”
正說着,嚴老爺子突然間哭鬧起來。
“我要去找他!找他!你們別攔我!”
“老師這是去……”
“他說要去找自己最小的徒弟,但是曹雄先生卻說他早就已經死了。”小護士一邊按住嚴老先生,一邊無奈地說道。
趙峰整個人完全愣在了原地。
“是你?”身後突然間響起了一個聲音。
兩人轉頭一看。
“曹雄先生,快來幫忙!老先生又犯病了!”小護士叫破了對方的身份。
曹雄看了一眼趙峰,默默地來到了嚴老先生的身邊,連哄帶騙了半天,終於讓嚴老先生安靜了下來。
打了針,嚴老先生睡着了。
小護士匆匆離去。
病房裡,變得有些死寂。
“什麼時候來的?”良久,曹雄才開口問道。
“剛到……老師他……”
“四年了。”曹雄並沒有糾正趙峰的話,而是輕輕地說了一個時間。
“我以爲只是……”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這世上要警察做什麼?”曹雄冷嘲着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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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峰閉口不言了。
“滾吧,帶走你們的東西,老師……不需要!”曹雄將之前趙峰帶來的水果丟了過來,轉身背對着兩人,下了逐客令。
趙峰看着曹雄,又看了看睡着了的嚴老先生,最終還是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老師從來沒有埋怨過你,但我們這些師兄弟,卻從來不認你。”曹雄的聲音,幽幽響起。
趙峰的手死死地抓住輪椅的扶手,一臉黯然被彭輝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