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至於什麼代價?能夠承受的住?是否願意爲此而付出,那就看個人的。
很多人說過,兩人的結合就是彼此的妥協。
胡楊從不這麼認爲,若是不幸福,那對於雙方來說就是煎熬。
或許是習慣了對方的存在,但卻也失去了自由。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那是因爲愛的不夠深。
清晨的陽光透過遙遠的雪山映落在墓碑上,讓她的笑容變得更加光彩迷人。
“文嫺,我知道你很開心,快來嚐嚐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說着夾起一塊一塊還冒着熱氣的回鍋肉放到她面前。
嫋嫋的熱氣逐漸消散,它依然沒有消失。
“是不是不愛吃了?還是我煮的不好吃?”胡楊顫抖的問道。
然而回答他的仍舊是那早已冰封凝固的笑容。
最後他將那塊已經涼透的回鍋肉放入自己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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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以前的味道了,以前的都是幸福的味道,不帶一絲苦澀和冰冷。”胡楊閉着眼睛呢喃着。
傳說中頂級美食家可以品嚐出廚師做菜時的心境。
胡楊現在做的不好吃,不是他的廚藝退步了。
而是他現在的心跟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依然愛着宋文嫺,但跟從前那種笑着的幸福不同。
如今的他是思念中帶着些許悲傷,幸福的懷念中含着苦澀的滋味。
哪怕他用最真摯的心去做這些飯菜,還是不可避免的帶上那些悲傷和思念。
“其實我現在也不怎麼喜歡做飯了。”胡楊將筷子放下看着她說道。
有了伴的女人爲什麼會經常化妝,而且還很容易畫出動人的妝容。
那是因爲“女爲悅者容”。
同樣,胡楊爲什麼會下廚房,還不是因爲宋文嫺想要吃他做的飯。
爲了讓她能夠吃到美味可口的飯菜,在愛情的力量推動下,胡楊的廚藝自然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纔有了今天可以媲美五星級酒店廚師長的廚藝。
胡楊坐在地上,倒了兩杯酒,先拿起一杯對她敬了下,溫柔的倒在墳前。
剩下一杯自己輕輕抿一口。
在內地的時候的時候他們是不喝酒的,但是後來來到這裡支教。
因爲地域氣候寒冷等原因,也習慣了在飯前喝一小杯酒。
不管是她還是胡楊,都很節制的,並不會喝的伶仃大醉。
但這次胡楊喝完一杯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給自己倒了一杯,看着她小口的喝着。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的眼睛有些迷離。
雪花飄落,灑落在他的頭上,黑髮漸漸的消失,白色越來越濃。
“文嫺,你還記得我們夜晚躺在草地說起的‘BF’嗎?”胡楊靠在墓碑上,和她坐在一起,帶着濃濃的酒氣問道。
除了寒風吹過小山坳發出的呼聲,還有雪花綻發破裂的細微聲外。
再夜沒有別的聲音了。
那大概是十一年前的某個夏天,他倆躺在央音的草坪上。
“我曾對你說,如果小的時候我遇到你,會對你說:我是你的BF。
你躺在我的臂彎中仰着頭帶着壞笑問:什麼是BF?”
胡楊想起她那帶着明知故問的神色揶揄的看着自己,就想笑。
“‘BF’是Best Friend(最好的朋友)的意思,你的思想也太早熟了吧。”胡楊親吻着她的額頭笑道。
讓宋文嫺又甜蜜又羞赧,自己的確想歪了。
不管是誰,看到BF這兩個字母組合,第一個反應就是......
“那我們長大了呢,什麼是‘BF’?”她強忍着羞澀看着胡楊的眼睛問道。
胡楊緊緊的抱着她,深情的看着她害羞的眼眸說道:“是Boy Friend(男朋友)的意思。”
他們現在正是熱戀期,聽到這樣的回答,她能不高興嗎?
“那除了這兩個外,還有別的意思嗎?”宋文嫺趴在還有胸口上期待的問道。
從剛剛的話可以推斷出‘BF’可能還有別的意思。
小時候是最好的朋友,戀愛時是男朋友。
那麼結婚後呢?
想來沒有那個熱臉期間的女生會不幻想着跟心愛的人白頭偕老吧。
胡楊笑着輕輕吻了下她的脣,笑着說:“等我們結婚有了孩子後,‘BF’就是‘Baby“s Father(寶貝的爸爸)。”
聽到這話,宋文嫺的笑容更盛了。
看着心愛的人的目光也更加溫柔,滿面幸福的看着同樣這麼看着自己的男人。
“還有沒有?”
“你說呢?”胡楊笑着反問道。
“從小時候開始,到長大後戀愛,再到結婚,那麼後面應該是我們年老的時候了。”她歪着腦袋分析道。
胡楊還清晰的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麼說的。
“等我們老了,走不動路了,躺在院子楓樹下的藤椅上,悠閒地曬着傍晚的太陽,看着白髮蒼蒼卻美麗如故的你,說着以前的話:老婆子,我是的BF。”
“你會笑起一堆皺紋問道:老頭子,什麼是BF?”
想到這裡,他撫摸着冰冷的墓碑,看着她在陽光的照耀變得更加燦爛的笑容。
嘴角泛起一絲甜蜜的微笑。
望着清晨溫暖的太陽,聲音中帶着滄桑和無限的渴望,堅定而悠遠:“Be Forever(要永遠這樣)。”
可惜現在這個樣子並不是他想要的那樣。
說完後,胡楊的情緒更加低落了。
不再將酒倒在杯中,而是直接放在嘴裡整瓶喝。
“Be Forever......”看着她,低聲呢喃着。
難言的悲傷和落寞流露於表。
“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胡楊輕聲的問着。
眼神中絲毫不帶責怪之色,反而是深深的眷戀和思念。
“等我們老去的那一天,躺在病牀上握着彼此的手,我會說:這一刻,我依然是你的BF。”
“你問我‘什麼是BF’。”
“ButterFly(蝴蝶)。”
“我也是你的蝴蝶。”
伸出顫巍巍的手,溫柔的撫摸着她照片上不變的容顏。
“可是你爲何要這麼早化蝶呢?”胡楊痛苦的問道。
那一場初冬的雪,讓兩人從此陰陽相隔。
孤獨而落寞的在雪域高原上苦苦的等待着,等待着那永遠也不會出現的南飛歸雁。
沒有迴應.....
雪,忽然變大了。
烏黑的頭髮徹底消失了,胡楊頭上的雪將他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