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那個人接觸沒接觸到超凡,他都會變得聽不進別人的話,堅持己見。
只不過,有的人能在懸崖邊剎車,沒有把國家這架馬車玩散架;
而有的人卻是直接架着馬車衝下了懸崖,身死爲天下笑罷了。
“三號,既然你沒受傷,那我們要不要趁機把他們做了?”
作爲最後加入龍套陣營的龍套,龍套二號希望通過一場陣營戰鬥來證明自己。
而陣營就兩方,龍套二號自然而然地就盯上了大長老離開後的大長老陣營。
“刷,嗡~”
幾乎是在龍套二號露出目光的瞬間,兩波人同時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擴散了自己的氣勢。
龍套三號只需要點一下頭,剛剛沒有打起來的戰鬥就會重新爆發。
“不,你先把下面的事情說清楚。”
看都沒看劍拔弩張的小弟一眼,龍套三號盯着龍套二號,表情十分嚴肅,語氣十分認真:
“我有種預感,這次的暴亂和以前不一樣,不會那麼簡單就被鎮壓的。”
“不過是暴亂的士兵多一點,煽動的羣衆規模大一點,能給大長老多帶來一點麻煩,哪有什麼不簡單。”
面對三號的認真目光,龍套二號不以爲意地嘟囔幾句。
“盯~”
“……”
不過,龍套二號還是在三號的認真盯中敗下陣來,吞吞吐吐地開口:
“既,既然你想了解,那我就把我知道的東西全說出來。”
“事情要從一號擔任衛隊統領前往衛隊營地,開始封官許願開始說起……”
……
“轟~”
一個被濃厚聖人威壓包裹的金黃色小人正手持一杆血色長戈,和一位手持長弓的紫色小人在空中展開激烈戰鬥。
“譁。”
長戈揮舞,戈下浮現出第二輪太陽,而這落日竟向東重返三舍。
“唳。”
長弓拉開,絲絲縷縷的氣焰從身上涌出,伴隨着一聲啼哭,凝聚出一頭抱着柱子的白猿。
“嘭。”
落日、白猿相撞,可怕的衝擊波從半空中掃蕩而過,演武場內憑空颳起五級大風,直到撞在防護罩上才慢慢消散。
“哈,來戰!”X2
一點也不顧及可能被觸及的陣法,兩人齊齊發一聲長嘯,重新撞在一起。
你一記魯陽揮戈,而日返三舍;
我一道調弓號猿,白猿包柱啼。
打的那叫個特效四射,看戲的吃瓜羣衆們也是熱血沸騰吶。
“……”
當然,對計劃通過處斬長老匪幫而收穫威望,奠定獨裁根基的大長老來說,這喧賓奪主的二人就不是那麼順眼了。
“轟。”
彷彿是今天說的話太多了,大長老這回沒有例行放話,而是直接攜帶着一股強橫的氣勢衝入戰場。
“啪啪。”
輪起柺杖,一人賞了一拐,把激戰連連的兩人打飛出去,強行終止了戰局。
“嘭,嘭。”
兩聲人體砸進地面的聲音,剛剛還不可一世的二人灰頭土臉地從坑裡爬出。
“蹬蹬。”
不同的是龍套一號擠出一張討好的笑容,屁顛顛地跑到落地的大長老身邊。
然後就開始上演變臉絕技,惡狠狠地瞪着衛隊統領,像極了反派boss身邊的狗腿。
“大長老,您終於來了,我拖住了他,您快把這個煽動暴亂的傢伙幹掉啊。”
“啪,閉嘴。”
不願意被扣上反派帽子的大長老先是擡手一巴掌,把龍套一號扇倒,然後冷冷地看着衛隊統領,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爲什麼要這麼做?”
“咳咳。”
被聰明士兵攙扶的衛隊統領彎下腰,撕心裂肺地咳嗽一陣,留下一灘血跡。
王五(小聲解釋):兩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一個反賊一個狗腿,同樣被打飛,狗腿屁事沒有,但反賊可能不受傷嗎?
“長老,求長老開恩,發放軍餉。”
推開攙扶,撲通一聲跪下地上,胸前一長串血跡的衛隊統領低着頭哀嚎,進最後的努力。
“……”
周圍的士兵對統領的下跪行爲感到十分難受,可他們這一路走過來,又看着統領被一下打飛。
士兵們已經重新回憶起了在真正的強者面前,自己是多麼的弱小。
雖說發放軍餉這條底線還在,但絕大多數的士兵都不再是那要砸破一切,打爛一切的左派,成爲了要妥協,要文斗的右派。
士兵一號(瑟瑟發抖):有着統領救濟不至於餓死,這軍餉不發也就不發了吧……
這是被統治階級的強大嚇破了膽,準備妥協投降的獨秀式人物。
士兵二號(笑容漸漸桃子化):剋扣我們發放軍餉的一定是下面的人。
現在見到大長老,大長老那麼好的一個官,一定會補齊我們的軍餉。
這還是對統治階級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準備妥協的獨秀式人物。
“……”
聽到這個簡單粗暴的理由,大長老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愕之色。
大長老(難以置信):不是造反政變,不是背刺背叛,你就是因爲一羣士兵的意見來和我對峙?
姬如雲(老是叫龍套X號的也不好,還是隨機出一個名字吧),你腦子沒瘋吧!
驚愕過後就是憤怒。尤其是因爲這件事揭開了自己的虛弱外表,讓冰冷的現實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大長老瞬間就陷入了出奇的憤怒當中。
“嘎吱嘎吱。”
幾聲嘎吱,柺杖頭直接被捏出了幾道指印,大長老整個人顫抖着,用僅存的理智壓抑動手的慾望,進行最後的努力:
“我不是說過了嗎,姬族現在的資金很緊張,我們需要做出犧牲,事後自然會有補償,你爲什麼不聽?”
“大長老!”
猛地擡起頭,用通紅的眼睛看着大長老,衛隊統領撕心裂肺地喊道:
“大長老,衛隊已經二十一年沒有發放軍餉了,衛隊經不起犧……”
“啪,咕嚕。”
突然,一道柺杖虛影閃過,衛隊統領如遭重擊,和柺杖一起化作滾地葫蘆。
“如雲,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理智被哭訴消耗,扔掉柺杖的大長老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嗡嗡。”
重新飄回空中的大長老如神般居高臨下地看着從地上爬起的衛隊統領,以及周圍驚恐的士兵,緩緩開口:
“既然話說完了,那就開始鎮壓流程嘍。”
腰桿挺得筆直,丟掉柺杖反而更顯威猛的大長老提起金黃色的右手,朝着下方虛拍一下。
“嘩啦啦。”
強烈的威脅從上空出現,衆人迷茫地擡起頭,和天空中那個五十米見方的凝實打手印對視一眼。
確定過眼神,是被拍的一方和拍的一方。
“哈?”
緊接着,就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以及不自覺張大的嘴巴注視下。
金黃色大手印帶着強大的威勢,從天空快速落下。
“轟~”
預料中的慘死沒有出現,突然,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啊~”
在被閃瞎狗眼發出慘叫的同時,三百多沒有維持陣型的士兵被衝擊波輕鬆掀飛。
或許,也只有那三十個和衛隊統領有親密聯繫的衛隊才能隱約猜到原因……
好吧,由於某位統領保護部下的人設深入人心,不需要有聯繫佐證。
在發覺自己還活着後,絕大多數的士兵都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和統領的一下子消失了,統領他是不是,是不是……唔。”
不等倖存的衛隊龍套說出那兩個帶着一絲絲僥倖的字,面前的白光散去,重新恢復視野的衆人就看到了最糟糕的結果。
“噗嗤。”
他們的統領正背對着大家,朝着天空舉起長弓。
雖然衛隊統領的身體很破布娃娃一樣不斷漏氣,狀況一看就很糟糕,但起碼,他的腰桿挺得很直。
“統領!”X335
除去少數被嚇暈,被打暈的人,三百多號人不約而同地發出慶幸的喊叫。
“雖然對統領一個半聖能擋住大長老一擊這事本身感到難以置信。
但既然統領真的擋住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直接喊統領牛*唄!”
不知名的龍套衛隊再度發出感慨。
“譁~”
突然,一道風吹過,高舉長弓的英雄化作一捧灰燼,以一種不算慢也不算快的速度消散在空中。
“哐當。”
遍佈裂痕的長弓落地,手持長弓的人卻已經消失。
“……”
低垂眼簾,彷彿是在阻擋即將流出的渾濁淚水。
“啪。”
大長老伸手一招,把長弓放到背後,目光冰冷地看着衆人,殺氣騰騰地說道:
щшш ★ⓣⓣⓚⓐⓝ ★C〇
“暴亂頭目已經鎮壓,接下來就輪到你們了。”
“惹禍的小兔崽子們,準備好去死了嗎!”
已經變成金黃色的右手握拳,向前打出。
“轟。”
剎那間,風雲變色,天地翻轉。
這塊百米左右的區域被金黃色的聖人威壓充滿。
如此巨大的差距下,幾乎是在瞬間,這塊區域內的衛隊就喪失了生命。
“譁,嘩嘩。”
任憑爆炸的狂暴氣浪吹過全身,收起拳頭,揹着雙手的大長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陷入了沉思。
“咕嚕。”
看着跟抹布抹掉灰塵一樣的眼前,狗腿一號壓下嘶涼氣的慾望,卻又不爭氣地咕嚕一聲,聲音乾澀地問道:
“大長老,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
“我一直都是這麼強。”
連頭都懶得回,隨口回答完狗腿一號的問題,大長老就從背後掏出那張弓,怔怔地看着它。
狗腿一號(大驚失色):那你爲什麼還要容忍三號、五號那羣傢伙?
雖然我不是大聖,不清楚大聖之間的區別,但一拳打出,跟抹布一樣擦掉灰塵卻不傷物品。
這怎麼看,都不是普通的大聖能做到的啊!
“……”
不過,大長老不說話,沒有傾訴的慾望,狗腿一號自然也不敢說話。
即使他體內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很想知道衛隊統領和大長老之間的貓膩。
狗腿一號(臉色一沉):什麼叫八卦?好奇,這叫好奇,好奇你懂不懂啊!
“呼。”
吐出一口氣,感傷的神色漸漸從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方陣營領袖的堅毅。
“啪啪,嗡。”
拍了幾下長弓,把它收回苦海,大長老轉身看了悶悶不樂的狗腿一號一眼,低沉地開口:
“走吧,上面還有一羣不知天高地厚的龍套等着收拾呢。”
“大長老,三思吶。”
剛剛目睹大長老抹去三百仙台,現在聽到這話,狗腿一號瞬間就明白了大長老想要幹啥。
雖然狗腿一號改了名,不叫龍套一號,改叫狗腿一號了,但他還是下意識地開口勸說:
“大長老,簡單粗暴的武力不會解決問題,它只會把問題壓後,等事後到了再爆發。”
“沒問題,只要我能一直活下去,一直壓着他們不敢動彈就行了。”
親手打死認定的接班人後,大長老彷彿是開起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一改陰戳戳的政客畫風,變得猛男起來。
“大長老,您雖然強大,但那些龍套也不是吃素的,一旦你們拼起來,受損的還是姬族啊!”
武力無用論被掉,狗腿一號連忙換上姬族受損論。
“不,你說錯了。
如果把時間段侷限在一年、十年,那姬族確實是損失慘重。
可若是把時間段撐開,放在百年、千年,那被捏成一團,只有一個聲音的姬族只會變得強盛。”
大長老巧用時間段,輕鬆掉姬族受損論。
“大長老!”
彷彿是意識到了大戰不可避免,狗腿一號不再顧及什麼,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不用說了,我意已決。”
並沒有對狗腿一號的行爲感到冒犯,大長老搖了搖頭,一甩袖袍,裹挾着金黃色的聖人餘威,蹬蹬地走上了高臺。
“打起來,打起來,他們一定會打起來吧?”
呆呆傻傻地看着高臺,狗腿一號的心中無悲無喜,進入了大徹大悟的境界。
狗腿一號(自暴自棄):打吧,打吧,都打吧,全打死算球。
“大長老,你這是何意?!”
“沒什麼意思,我就想揍你們一頓,告訴你們什麼叫大長老。”
幾句口角,大戰猝然爆發。
“轟~”
狗腿一號最後看到的是被衝擊波掀翻的高臺,十幾道站成一團的恐怖人影,時不時慘叫一聲墜落的仙台龍套,以及騷亂的人羣。
“亂了,亂了,全都亂了。”
雙眼蒙圈的狗腿一號如是道。
……
新元十五年二月10日,搖光聖地遭到不明至尊入侵,高層內部矛盾明面化。
幸賴搖光聖主持帝兵龍紋黑金鼎及時現身,一招擊退至尊,名震北斗。
有馬……咳咳,有詩云,“何處面至尊?暘谷日落搖光地。黑暗盛滅多少聖?悠悠。不盡時間滾滾流。
盛年持帝兵,坐斷東荒亂已平,天下聖地誰敵手?姬姜。聖主當如李搖光。”
藉助擊退至尊的威勢,李聖主很快就對搖光聖地展開了第二輪改革。
(早在北斗1.0,龍紋黑金鼎復甦的時候,搖光聖地就已經開始了第一輪改革。
如今不過是進一步加深,徹底剷除老派高層,全面迎接黃金盛世罷了)
但緊接着,不等吃瓜羣衆把手中的瓜吃下去。
只相隔了一月,搖光聖地的信息還沒有傳遍東荒這大大小小的勢力。
就在三月十七日,一南一北,和搖光聖地相對的姬家突然爆發出十幾道不加掩飾,撕破天穹的聖人氣息。
而在姬家附近衆修士瑟瑟發抖,擔心某位姬家大佬手一歪,聖人威壓傾斜,把自己摁成紙片人的時候。
一道極端強橫的氣息升起,剛剛那十餘道氣息紛紛化作鳥獸散。
或是被髮配去冰冷的北域看守礦區,或是被打服了心氣甘當走狗。
當然,也有不識時務,一直大罵不止被當場打死的。
總之,一眨眼的功夫,特效全開,五光十色的姬家就重歸寂靜。
在當天下午,身穿血跡斑斑戰甲,腰間掛着三個聖人頭顱的血腥風·大長老向着東荒北部,姬家的固有勢力發出宣告:
“姬家正在開展整人運動,望諸附屬勢力盡快派人前往姬家,參與整人運動學習班,並接受姬家思想員的監察入駐。
一定要貫徹落實並弘揚姬家長老於一姬全會上發表的‘姬族精神’,嚴肅規章制度,大抓腐敗貪污……”
其實呢,大長老就是在告訴小弟們,你家老大換人了,以前那一套把權力下放地方,中央只管收稅的分封制行不通了。
現在要把地方權力重新收歸中央,加強集權,建設有姬家特色的民主政治。
哈,你說大長老步子邁得這麼大,不怕扯到蛋嗎?
大長老(臉色發黑,語氣堅定):北斗即將迎來大爭之勢,莫說是扯着蛋,就算是一條粗一條腿細蹦着走,也要拼了命地向前走啊!
姬家的宣告彷彿是開啓了一個新的時代。
同處東荒的姜家、瑤池聖地很快發表聲明,表示自己也要改革。
當然,基本的內亂流程這倆家也沒有漏下。
在發表聲明的瞬間,姜家家主和瑤池聖主就遭到了刺殺。
姜家倒是沒什麼,畢竟它內部的荒古禁地二五仔早已被肅清。
這回刺殺只是一部分不甘心權力受損的老傢伙組織的,沒有真正的一錘定音的力量,輕輕鬆鬆就被威力能全開的恆宇爐鎮壓。
可有着重大歷史遺留問題的瑤池聖地就悲劇了……
衆所周知,瑤池聖地是搬過一次家的,聖地內部天然地分成兩派。
舊派源自舊聖地的高層,他們人數稀少,作風保守,掌握了聖地內超過七成的禁器,以及一部分的帝兵權限,老頑固長老大多出於此派。
新派源自舊聖地的中下層,他們人數衆多,作風激進(派人去各處充當攪屎棍),但底蘊淺薄,無甚禁器。
唯一能稱道的是掌握了一半以上的帝兵權限,瑤池聖主已經被此派壟斷萬餘年了。
本來呢,新舊兩派的爭鬥雖然沒有停止,但高層都不傻。
兩幫人一直維持在鬥而不破(類似清宮劇裡那種嘴上喊姐姐,背地捅刀子的宮鬥)的程度,沒有真正的撕破臉面。
甚至因爲歷代瑤池聖主的長袖善舞(宮鬥技能max),瑤池聖地內真正的話語權,一直都在以一種不快也不慢的速度向着新派轉移,瑤池帝兵的權限掌握程度就是明證。
不出意外的話,再等幾個戲精瑤池聖主,過上個幾千年,舊派就會徹底退出歷史舞臺,新派取得全面的勝利。
嗯,可惜……
“轟!”
突兀一聲巨響,西皇塔威能全開,北域出現小幅度的下沉。
位於攻擊範圍內的瑤池聖主,以及一班舊派元老連個沫沫都沒留下,就直接化爲灰灰。
拉姘頭助威的去拉姘頭;
哭哭啼啼取得聖主政治遺產的去哭哭啼啼;
被幹掉三分之一高層的瑤池聖地陷入新一輪戲精(劃掉),聖主的選拔。
瑤池聖地第一次改革
不過,雖然瑤池聖主的慘狀潑了衆多狂熱改革的聖主/家主/大長老一盆涼水,但這隻會暫時減緩衆勢力的改革速度。
黃金盛世的大幕已經拉開,搖光、姬家、姜家的實力日益強盛,這一切都在逼迫衆首領改革強國。
真正的,不是那種傲天過家家的亂世已經拉開了。
(全書完)
……
過幾天,會有一個十萬字左右的(可能更少,也可能沒有),關於改革後的各大勢力面對成仙路的小番外發在作品相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