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10 雅蘭說我要的不僅僅是今晚 身在異邦 鞭長莫及
9身在異邦鞭長莫及
李非這個時候來電話,無疑對漢浩浩是一個驚喜。雅蘭一直都在他身邊叨嘮蜀南官場的事,他是有一些觸動和想法,但是至於怎麼個動法,他確實還沒有準備。雖然李非現在身處異鄉,但是畢竟她對蜀南官場更爲了解,所以她來了電話,無疑讓漢浩浩看到了一絲新的希望。殷明雖然給他帶來了周書記不離開的消息,但是畢竟還不知道蜀南市政府將會迎來什麼樣的新主人啊?他接過了電話,李非輕聲問:“是浩浩嗎?”
漢浩浩說:“嗯。你怎麼現在纔給我電話呢?你到了法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十分顯然,這不僅僅是責備,這更是一種期盼與眷戀。
李非說:“很抱歉,浩浩,我這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件接一件的,不僅匪夷所思,也讓我應接不暇。真的,我很忙,也很迷茫,甚至都不知道我現在該怎麼辦?”在漢浩浩的眼中,她可是從來沒有這樣柔軟過,從來都是一個擲地有聲的女子,要不是遇到什麼特別大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流露出這樣一種無奈情緒的。她的情緒,立刻將漢浩浩包裹了。也立刻將他自己的事情放到了一邊,十分關切地問:“李非,你怎麼啦?你能給我詳細說一說嗎?”
李非說:“當然,要不然,我怎麼會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呢。我真的羨慕你啊,現在與家人團聚,享受着難得的恬淡和天倫之樂。”
漢浩浩說:“你不是也到了你爸爸身邊了嗎?”
李非說:“你就快別提了……”她的言語之間,透露出了一種無奈和傷感。
原來,就在李非趕往法國的當天,她就見到了她的後媽。這個後媽其實不能叫媽,因爲她還要比李非年輕五歲,完全就是一個時髦的女孩兒。倘若她和李主席同時出現的話,別人怎麼都不可能把他兩當成夫妻,新婚妻子活脫脫的就是老丈夫的女兒。
更讓李非爲之氣憤的是,兩人在結婚的時候,居然簽訂了婚前協議,李非老爸的三分之一的財產屬於這個年輕的女人所有。而這個女人當着她的面,毫不隱晦地說,她嫁李非的爸,就是爲了財產,而李非爸就是看上了她年輕而富有朝氣的身體。甚至還對她說,她已經將身體獻給她爸兩年多了,這三分之一的財產她問心無愧。
李非實在無法理解,爸爸這麼會找這樣一個女人?她曾問過老爸,爲何要選這樣一個輕浮的女人,還要給她大筆財產?老爸的回答讓她意外,也讓她失望。老爸說,本來他就佔有了別人的青春,買單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另外,只要他和小女人有了孩子,就是給她再多的財產,最終也不是由孩子繼承嗎?老爸,說這話的時候,基本上是忽略了她的感受的。但是,她沒有感受到爸爸的任何愧疚之情,反而領略到了一種理所當然的派頭。
後來,李非也壯膽問了爸爸。今後她該怎麼辦?爸爸雙手聳聳肩,對她說,一切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這樣一句漫無邊際的話,讓她覺得想哭。這是爸爸說出口的話嗎?可是她擡眼看爸爸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來自他身上的一種理所當然。
毫無疑問,爸爸是西化了。血液裡面的中國氣息已經不多了。她必須面對這樣一個現實。
爸爸在國外已經有過五次婚姻了,也留下了八個子女。唯一讓她感到感激的是,爸爸還能記得她這個中國大陸的子女,還隱隱間透露出了期望她能接替他位置的暗示。但是,這些都是全憑意會,爸爸從來不說這樣的話,因爲在國際李氏企業集團裡面,還有爸爸另外的兒女供職。爸爸對待每一個孩子也都是秉承公平的心態。
事實上,這樣的情況對於李非來講,都是陌生的,也是突如其來的。她沒有絲毫的思想準備。可以這樣說,她一踏上法國的土地,就像掉進了陌生而神秘的疆土,處處對她來說都充滿不解,失落和打擊。她就像一個飄蕩在汪洋大海上的一頁孤舟小帆,遙望着無邊的大海,不知道岸在何方。但是有一點她是明白的,她不能停頓,停頓就可能遭遇颱風和巨浪,兇悍的巨浪讓她屍骨無存。此刻,她才感覺到了蜀南的溫暖,蜀南簡單的幸福。
面臨這樣一個亂局,她能有心思給漢浩浩聯繫嗎?即便是聯繫了,不也是傳遞給他消極低沉的情緒嗎?所以她在整整一週的時間,幾乎就從漢浩浩的視野裡徹底消失。她寧願讓漢浩浩對她報以美好的幻想,也不願意他知曉她遭遇的冰冷和失望。她自己覺得,越是這樣的時候,就像面臨當年的高考,只有這樣一根獨木橋,必須冷靜地面對,跨過去之後纔是陽關道。所以,她幾乎強令自己不要聲張,徹底的放低姿態,先熟悉企業集團總部的環境,總部的規章,總部的各種遊戲規則。在這樣一種心境之下,他怎麼可能與漢浩浩聯繫呢。
她之所以現在給漢浩浩來電話,是因爲她突然預感到漢浩浩可能有事了,這也許就算是心有靈犀吧。可是她依舊沒有想好如何與他交流。幸好漢浩浩提到了蜀南市的人事變動,她對蜀南的人事可以說是瞭如指掌的。於是說:“不要說我的事了,說說你的想法吧?”
漢浩浩說:“你真的沒事嗎?”
李非說:“有啊,可是你也幫不了我啊?等以後吧,以後我想清楚了再給你慢慢說吧。現在還是說一說你的事,雅蘭不是很着急嗎?難道這不是你的意思?”
漢浩浩說:“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在這方面可是弱項,要是你在我的身邊,我不知道該有多麼高興呢。”
李非說:“呵呵,現在不是還有雅蘭在你身邊嗎?你可不要小看她,她現在早就今非昔比了,很多事情你可以多問問她,起碼也會給你一些參照的啊。”
李非也這樣誇獎雅蘭,漢浩浩心裡也就更有數了。於是說:“嗯,她是有一定的進步,可是比起你來,還不知道要幼稚多少呢。”
李非樂呵呵地笑着說:“我好,可是鞭長莫及啊?你不覺得嗎?”
10雅蘭說我要的不僅僅是今晚
漢浩浩說:“你對蜀南可是閉着眼睛都比我熟悉啊,我想你一定會給我一些建議吧?你是知道的,我本來就是團省委下派的,市裡面的領導調整力度這樣大,我真有些擔心我的去處呢。據我所知,團省委現在副書記已經滿員了。”他說的其實也是大實話,像他這樣的下派幹部,其實多數時候會陷於兩難的境地。地方不會把他當長期幹部看待,原單位也將他遺忘了。所以每當幹部調整的時候,他這樣的幹部本身就是很敏感的。雖然他打探到了周書記不動,可他的命運如何,還真的很難說啊?張元現階段已經調出蜀南了,緊接着王市長也要離開了。
李非問道:“既然你從殷明的嘴裡能知道周書記的下落,你怎麼就不關心你自己的去處呢?”
“你是意思殷明他能知道?”漢浩浩問。
“我覺得他應該有所關注,你現在在蜀南,他本人也是很關心的啊。這一點你就沒有認真想過?”李非提醒他說。這一點他不是沒有想過,起碼這個時候國際殷氏集團是不希望他離開蜀南的。但是知道這個有什麼意義呢?現階段他關注的不是他的去留,這裡面主要還是他能否有機會升遷。李非本人也很快明白了漢浩浩的真實想法,於是說道:“算了,我們還是商討一下你的未來吧?我倒是有幾個意見,不知道你覺得如何?”
漢浩浩說:“你說呀?”
李非說:“我走的時候,也就你的問題和周書記交換過意見的,你要有空啊,我建議你最好找一找周書記。我想這方面的情況他是很清楚的。另外,你自己也要主動一點,我不是給你留下了現金了嗎?實時機成熟的時候,你該出手還得出手。”
漢浩浩明白了,李非走之前其實也已經爲他今後的道路埋下了伏筆的,也難怪周書記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找他談話。
李非又說:“另外,還有一個人,就是雅蘭局裡面的黨組書記,時機成熟時,你不妨也放低姿態找找他。他是蜀南官場的微妙人物,很多事情他是可以做橋樑的。現在雅蘭和他的關係也還算不錯,你要是不方便,也可以讓雅蘭爲你走第一步。其三,你可以直截了當的找殷明,看他有什麼好主意可以幫助你的。要是你覺得給殷明不好開口,你也可以讓殷小桃爲你走第一步。不過,你要切忌一點,萬萬不要讓那個黃頁捲入其中,這個人你是千萬不能沾的,搞不好就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聽了李非的一番分析和點撥,漢浩浩內心算是有底了。兩人這才掛了電話。
雅蘭在一邊盯着漢浩浩,也猜測到了李非給他說的大概。於是問道:“這回你應該心裡有底了吧?”
漢浩浩說也來了興致,索性將李非的意見給雅蘭一股腦說了。雅蘭居然起身下牀了,根本就忘記了她還是個病人。緯舒在一邊驚奇地說:“我說你們這是說的什麼啊?莫不是這個話題成了治病的神丹妙藥了?雅蘭,你還不快躺下。”
雅蘭只着了內衣,竟然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彷彿忘記了一切似的。緯舒看着雅蘭豐滿的身子,連忙說:“浩浩,你出去,等雅蘭穿好衣服。”
雅蘭這才下意識的捂住了胸部,滿臉羞澀地說:“我怎麼忘了穿內衣了啊?”
漢浩浩再一次進來時,慎重地問:“雅蘭,你真的好了嗎?”
雅蘭說:“真的好了啊,我們什麼時候回蜀南呢?我真想明天就去找黨組書記。”
兩個人正在說話時,漢浩浩接到了殷小桃的短信:你在哪裡啊?我有事找你。聽說你回到了省城是嗎?
漢浩浩回:是啊?怎麼晚了,你還沒有睡呀?
殷小桃回:你不也是嗎?你要是睡不着的話,我們乾脆找個地方喝茶吧?
要不是真有特殊的事情,殷小桃也不至於這樣神經病,大半夜了還約人喝茶。也可能是她自己也覺得這個提議怪怪的,於是又發來短信說:不對,我們去喝粥吧?我知道一家海鮮粥店。
雅蘭問:“誰的短信?”
漢浩浩說:“殷小桃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啊?她和你說了這件事了嗎?”雅蘭關切地問。
漢浩浩說:“我估摸她就是要和我商量這件事情呢。她約我去喝粥。”
“現在?你沒瘋吧?”很顯然雅蘭有幾分不高興。但是隻是非常短暫的一刻,隨即她又說:“我想這個時候約你,也許可能就是這件事情了。看來她也在爲你的前途着急呢。”雖然她充滿了醋意,但是隻要是爲漢浩浩的成長,雅蘭還是顯得格外理解。又問道:“你決定去嗎?”
漢浩浩問:“你覺得該不該去啊?”這話裡有話了,自少可以說明他不想這個時候單獨出去見她,所以纔會這樣問。
“你需要保鏢的話,這裡不是有一位嗎?”雅蘭瞪了他一眼。
緯舒說:“雅蘭,你可不能這樣瘋,你的病剛剛有所好轉,怎麼可能深更半夜的跑出去受涼呢。浩浩,你也是的,妹妹的身體要緊啊。”
漢浩浩顯然是很想去,而且也希望雅蘭與她一起去,又問道:“你真的沒事嗎?”
雅蘭說:“你也不想想,這是什麼事啊?一輩子也沒有幾回的呢?這樣的機會不抓住也太可惜了。媽,我真的沒有問題,我和哥有正事要辦呢。”
緯舒還是堅持說:“不就是升官的事嗎?什麼事也沒有我女兒的身體重要,不準去。”
漢浩浩爲難地看了雅蘭一眼,雅蘭就說:“媽,你就放心吧?我真的沒事了,不信你摸摸我的額頭呀,一點都不發燙了。”緯舒摸摸她的額頭,體溫果然正常了。她疑惑地說:“到底怎麼回事啊?剛纔還這樣嚴重,現在怎麼就突然好了呢?不過,我還是不大放心啊?你如果真的要去,你就穿上我的大衣去吧,千萬不要再外面受涼。浩浩,你可記住了,要是雅蘭回來再發燒,我可饒不了你啊。”
兩人終於走出了家門,漢浩浩開車朝殷小桃約定的地點風馳電掣而去。一路上,雅蘭滿懷醋意地說:“看來殷小桃也很關心的哦。我看她平常看你的眼神都不大正常呢,現在李非姐不在你身邊了,你可得好自爲之啊?”
漢浩浩笑笑說:“難道你沒有看出來,我這就是在好自爲之嗎?”
雅蘭滿意地點點頭說:“今晚表現不錯的,不過,我要的不僅僅是今晚……”漢浩浩側目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究竟要表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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